楚禾還沒緩過神來,過了幾秒才鬆了一口氣,怎麽在葉秋生麵前會覺得有壓力呢,這個女人好像什麽都不怕,不該啊,她該什麽都怕才對啊。

會場外,夜色正濃,葉秋生一出門便起風了,額前的一些碎發被吹的向後飛,露出她本來小巧幹淨的臉,除了額頭掛了道彩。

突然肩上一重,一股木質香襲來,她肩上披了件黑色絲絨西裝。

葉秋生抬頭看向身邊的人,糯糯地叫道,“司行宴。”

司行宴卻笑了出聲,伸手撫上她額頭上已經凝結的傷口,“下手還挺重。”

“可不嘛,二兩重的銀鐲子,再往下點,都能給我砸瞎。”

“你喜歡那銀鐲子?”

葉秋生語凝住了,圓圓的眼睛透著大大的疑惑,“你哪兒看出來我喜歡了。”

又反問道,“你出來了,那未婚妻不管了嘛。”

“管她做什麽,她又走不動路。”司行宴把玩著手裏的核桃,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終究這些都是資本家的玩物,葉秋生無語死了。

在葉秋生發愣的時候,司行宴站在她麵前低下了頭,吻上她的額頭,很輕盈,卻又燙的發緊的一個吻。

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塊兒沾了藥水的紗布,小心翼翼的貼在葉秋生額頭。

葉秋生心中微微一緊,風穿過司行宴,吹到葉秋生身上時都溫柔了起來。

“司行宴,你不會偷偷喜歡我,但是抵死不承認吧。”

葉秋生怯生生的問了這句話。

司行宴覺得好笑,勾了勾唇,在她耳邊說道,“葉秋生,你抬高自己了。”

往常都是葉秋生主動往司行宴身上靠,這一次司行宴主動靠了過來。

司行宴總是對葉秋生說些,讓她覺得她是在自欺欺人的話。

但葉秋生聽到後反而鬆了口氣,也跟著微笑了起來,伸手環在了司行宴腰上,嬌媚的在他耳邊說,“司行宴,你若不姓司,我都不屑與你說話。”

如果這話不是從葉秋生嘴裏說出,司行宴早就怒了,恨不得當街就給這個人打死。

因為他確實本不該姓司,外人不清楚,葉秋生知道。

司行宴倒覺得有意思,她是又想討好,又有傲氣,司行宴捏上她腰間的肉,指尖稍用點力,就聽見葉秋生疼的“噝”了一聲。

司行宴鬆開她,站直了身,玩味的看了一眼的她的腰,“矯情。”

“鍾九,送小姐回去。”

然後轉身上了另一輛車,司行宴向來如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用看別人臉色,不用顧及別人心思。

邁巴赫裏的司行宴,一臉深沉,靜得嚇人。

他和葉秋生一樣,不說話的時候,臉像雕刻出的藝術作品,不帶生氣和表情,不融於世俗。

沒有人能摸透他的心思,他向來隱藏得深,大家懼怕他的原因,還因為看不清他的底牌。

這邊,賓利裏坐著葉秋生,還有秦沫白,她一直在外麵守著,等葉秋生說完話,她跟著一起上了車。

前排鍾九恭敬的問道,“小姐,回哪兒。”

葉秋生淡淡開口,“葉家。”

沫白問道,“頭是怎麽回事。”

“楚禾那小姑娘,沫白,你去趟楚家吧,找找楚夫人。”葉秋生握著沫白的手,又輕輕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沫白是葉老太太帶到葉家來的,當時沫白19歲,站在葉家客廳,站的筆直,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沒有剛到一個地方的怯懦,眼睛隻一直看著葉秋生,明明她也很瘦,可葉秋生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弱。

對於楚禾,葉秋生沒有那麽擔心,雖然今天第一次說話。

但是她和楚禾兩個人都很了解過去那些事。

楚禾隻是不明辨是非。

需要擔心的是孟昭雪,還不知道怎麽對付她呢,這個女人慣會演戲。

這兩天需要穩住葉家,然後拿到股權,忍辱負重多年,終於時機合適了。

沫白在中途下了車去了楚家,賓利安安穩穩的停在了葉家大門口,鍾九下了車來給葉秋生開門。

葉秋生做了個深呼吸下了車,“謝謝。”

鍾九笑得討好,“小姐有什麽事都可以和大少說。”

葉秋生點了點頭,有點想笑,鍾九平時看起來也挺嚴肅正經的,怎麽在她麵前像個狗腿子。

鍾九開車走後,葉秋生轉身上了台階。

葉家靜得驚人。

葉秋生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聽在她耳裏,好像不是踩在了地上,像踩在了她心裏。

有些吸不上氣,胸口悶悶的。

屋裏留了盞夜燈,大家都休息了,葉家一般隻有蔣文慧在,葉風堂要應酬,葉誠外麵有住處。

葉秋生稍微放心些,上樓進了房間,剛進去就聽見有人敲門,葉秋生心下一驚。

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聲都很有力,葉秋生大概猜到了是誰。

穿了件外套,拿了把小刀藏在袖子裏,趕去開門,怕再敲下去有人醒了。

門開了個縫,看見了意料之中得臉龐,葉秋生還是控製不住的皺起了眉頭,葉誠。

葉誠絲毫不講道理,直接用手把門推開,自己進了來,反手大力的關住了門,就這樣突如其來站在了葉秋生麵前。

葉秋生知道和這個人沒有什麽道理可講,他就是有病!

葉秋生往後退到了牆邊,葉誠上前,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掐住了葉秋生的臉,指甲都要掐進她肉裏了。

葉秋生心下一冷,微弱的發聲“你想幹嘛。”

拿著小刀的手剛抬起來,就被葉誠的另一隻抓住,把她的手反手扣到了她身後。

他壓了下來,“葉秋生,你攀龍附鳳的本事好大,這兩年你見司行宴接了司家的權,費盡心思幹那些事,我隻是懶得猜穿,你現在想幹嘛,嫁進司家?嗯?”

說著手上的力道又多了幾分,惡狠狠的看著葉秋生,見她不做聲,鬆開手用盡全力給了她一巴掌。

葉秋生被他打的人一歪,往旁邊倒,幸好旁邊有張櫃子,葉秋生扶住,櫃子一晃,上麵的花瓶掉了下去。

葉秋生虛弱的站了起來,站的筆直,臉上的巴掌印隱隱作痛。

心髒也跟著砰砰直跳。

她怎麽可能不怕呢,她是真的怕,但是她知道她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所以每一次站在葉誠麵前,她都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葉誠看著她的樣子,胸口一悶,取了隻煙出來,抽了起來,吐出的煙霧在他臉前,遮住了他的臉。

房間裏昏暗,隻有窗戶透進來的月色,他的臉若隱若現,在葉秋生看來,他就是地獄來的惡魔。

“葉秋生,你這個人的毛病在於,太倔,看不清形勢,又不肯服軟,想要借著司家的勢離開葉家是吧,你且看看司行宴願不願意為了保你,得罪葉家,得罪京城其他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