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誰的靶子
喬伊斯剛剛從英國回來，他在英國的時候，見到了一支很特別的，使用六邊形截麵的子彈的槍支。雖然這個槍有些貴，差不多都要100美元一把了，但是喜歡射擊，加上又不缺錢的喬伊斯還是掏錢買了一支，打算帶回美國來向朋友們炫耀一下。
他乘的船在紐約靠了岸，原本他隻打算在紐約呆一個晚上，就坐火車回南方去。但是一份報紙上有關射擊比賽的報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順手去拿個冠軍玩玩也好。”雖然出身於南方大莊園主的喬伊斯並不在乎區區2000美元的冠軍獎金，但是在北方最大的城市裏，擊敗他們最好的槍手，拿一個冠軍回南方去，這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而且，喬伊斯相信，憑著自己的技術，再加上這把天下無雙的惠特沃斯步槍，在規則如此適合它發揮性能的步槍精確射擊大賽中，他簡直就沒有不拿冠軍的可能。
然而，在預賽中，他卻感到了空前的壓力，同組中有一個用著一把奇怪的的後裝步槍的家夥的成績一點都不比他差，每一次射擊，當他打出了一個十環，還沒高興多一會兒，那個北佬就也會同樣的打出一個十環。就這樣，一直到預賽結束，他都沒能壓倒那個對手。
接著他又發現，其他的小組中也都有一個使用那種奇怪的後裝步槍的選手，他們也都以壓倒性的優勢進入了決賽。現在喬伊斯完全明白了，這些家夥肯定都是來自同一支隊伍，他們參賽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他們手中的步槍做廣告。而且從前麵的情況看，這些家夥手裏的槍一點都不比他手裏的差。
這個時候，喬伊斯對這支奇怪的步槍的興趣甚至都已經超過了對比賽冠軍的興趣。他決定，比賽一結束，就去買一支這樣的步槍來玩玩。
決賽的十發子彈打完之後，一個問題出現了，居然有4個人的成績不相上下，10槍下來全是10環。怎麽辦？辦法當然是有的，而且很簡單，再來一輪，而且把靶子移遠50米。再來一輪。
這個距離也還在喬伊斯的精確射擊的射程內，雖然現在，喬伊斯對冠軍的渴望不算那樣強烈，但是能夠獲勝還是更好，所以喬伊斯打起了精神，繼續比賽。
150米的射擊並沒有讓他們分出勝負，於是把子又被移到了200米外，這一次，想要再打出十環的成績就真的有難度了，喬伊斯連續打出了四個7環，而其他的三個家夥卻基本上都能保證每一槍都在八環以內，依照規則，隻有前三名才有獎金，而現在，隻剩下最後一輪了，而他和前三名的成績已經被漸漸地拉開了，甚至於，嗯，第一名隻要最後一槍不脫吧，無論如何成績都會被他好了。喬伊斯搖了搖頭，看來獎金已經和他無緣了，不過結束比賽後去買一把和他們手中一樣的槍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了。
梅森把最後的一發子彈裝好，他已經領先第二名的鮑勃整整兩環了，最後的一槍，鮑勃必須超過他兩環以上才有翻盤的可能，但是，就算他打出個8環，難道鮑勃還能打出11環出來？最多也不過是再比一輪而已。
這個時候，鮑勃開火了，接著報靶員立刻報出了成績：“9環。”9環是個不錯的成績，但在這個時候，幾乎就意味著他要與冠軍無緣了，除非梅森的最後一槍打出一個七環出來。可是，整場比賽當中，梅森還沒打出過這麽爛的一槍呢。
“砰！”暫列第三的薩奇也打出了一槍，成績是10環，不過這個10環也已經改變不了大局了。梅森端起了槍開始瞄準了靶子……
“砰！”“砰！”梅森和喬伊斯幾乎是同時開了槍。
“0環！脫靶！”梅森身邊的報靶員報出了一個讓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的成績。
“這怎麽可能？”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我不能確定是幾環，這位先生的靶子上有兩個彈孔，一個是7環，一個是10環！”喬伊斯身邊的報靶員大喊了起來。
“天呀！梅森這個笨蛋，他又打錯靶子了！”射擊隊裏的每一個人都反應過來了。
“肯定是這麽回事，這個家夥在優勢的時候得意忘形的老毛病就改不了了嗎？真該死，他一槍打飛了2000美元！這頭豬！”領隊羅布森惡狠狠地把毛巾摔到地上。如果能包攬前三名，他也能得到一筆獎金的，而現在，這頭豬，一槍不但打飛了自己的2000美元的冠軍獎金，更是一槍把羅布森的200美元的獎金也打飛了，這怎麽能讓人不生氣？
不過在看台上舉著望遠鏡看戲的史高治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卻覺得格外的開心。這不僅僅是因為史高治的惡趣味，更是因為，這樣的峰回路轉的故事在各種報紙看來，肯定都是喜聞樂見的。所以，他們一定會拿出好版麵來報道這個故事的。而在他們的報道中一定會極力的渲染最後一槍之前梅森的壓倒性優勢，這樣一來，麥克唐納1857步槍一定也會有非常高的曝光率的。同樣，那個因此進入了前三名得到了獎金的幸運兒也會成為關注點，他在一群麥克唐納1857的包圍中幸運的獲得第三的故事一樣會突出麥克唐納1857步槍在性能上的壓倒優勢。
“我打出的是7環，那個10環是那位先生打出來的，他應該是冠軍。”喬伊斯對著前來了解情況的裁判說，“那個10環應該算到那位先生的成績當中。”
喬伊斯總喜歡用騎士風度來自詡，再加上在他看來，一個第三名也沒什麽意思，所以他幹脆擺出高姿態，表示不願意占便宜。不過裁判卻受命嚴格的按照規矩來，結果喬伊斯還是成了第三名。
第三名的獎金隻有200美元而已。這點獎金喬伊斯沒放在眼裏，他又一次提出，能不能直接發一支麥克唐納1857步槍給他。這個要求倒是迅速的得到了答複。主辦方表示，可以替他用他的獎金購買這種步槍。並且，主辦方還問他，打算買幾把？
“打算買幾把？”這個問題倒是略微有點出乎喬伊斯的預料，他手中的這支惠特沃斯步槍就花了他接近一百美元。而這種步槍，精度比惠特沃斯步槍還好（喬伊斯可不認為有哪個北佬的槍法真的比自己好），而且射速也高得多。嗯，剛剛的比賽的確不是高速射擊比賽，但是，站在旁邊的對手怎樣在一眨眼時間裏就裝好了子彈他還是看得到的。這樣的一支槍怎麽著也該要一百多美元呀，怎麽問打算買幾支？
“一支多少錢？”喬伊斯問。
“現在是50美元，以後產量高了也許還會更便宜一點，但是，無論如何，肯定會比比斯普林菲爾德1855來得貴的。”一個負責人員這樣回答他。
“嗯，那當然。其實我覺得50美元已經夠便宜了，要是在槍上高點裝飾，弄得漂亮一點，300美元一把都不是不可接受。嗯，就要四支吧，正好拿回去送人。”反正喬伊斯不缺錢。
於是，一個更讓史高治高興的場麵出現了，作為第三名的喬伊斯在領獎的時候，背著四支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登上了領獎台。這幅畫麵，簡直就是為史高治的步槍做了一個免費的廣告。
緊接著的步槍速射比賽則更是麥克唐納1857的天下了，雖然也有一些自費選手使用了一些早期型的後膛槍，比如夏普斯1852步槍之類的，但是這些步槍因為火藥氣體泄漏等一係列原因，在遠距離的射擊精度上還是無法和麥克唐納1857相比。而史高治在設置比賽規則的時候，又將靶子的距離確定在100米，在這個距離上，那些早期後裝槍要做到槍槍上靶都不容易，加上這類槍的可靠性都不太好，不停地啞彈，不停的故障，最後的成績自然也不是對手。所以，等決賽打完，麥克唐納射擊隊甚至於把前五名都給包圓了。
這次宣傳活動的效果在不久後就表現出來了，57年的不景氣使得更多的歐洲人跑到美洲來碰運氣，而在繁華的東部不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工作和麵包的情況下，他們不斷地湧向西部。茫茫無邊的廣闊的西部人煙稀少，到處都是肥沃的土地，隻要到了那裏，就可以用兩美元一英畝的價格向政府一口氣賣下160英畝的土地，成為一個真正的地主。這樣的好事情在歐洲，絕對是做夢。
但是，嗯，就像史高治以前講過的那樣，世界上利潤很高的行當，都會有這兩個特征中的一個：要麽風險大，要麽門檻高。既然任何人都可以去西部，而去西部又能如此容易的獲得土地，那它就一定會有著相對的風險。相比東部，西部人煙稀少，也沒有完善的社會保障，完全就是一塊尚未建立起秩序的混亂之地。這裏到處都是危險，到處晃悠的北美棕熊和北美灰狼，以及因為被白人強行驅逐到貧瘠的保留地而心懷怨恨的印第安人，甚至那些試圖不勞而獲的發財的白人——要知道，在西部，也許幾平方英裏的範圍之類都不會有警察，一般的來說，一個鎮子裏麵也就隻有一個警察而已。就算遇到了警察，隻要你拔槍比警察快，槍法比警察好，那也沒啥大不了的，甚至於，你還可以一邊當警察一邊當匪徒，這都沒什麽。
所以，如果問，去西部最重要的必需品是什麽？毫無疑問，那就是一支可靠的好槍。而紐約港，又是很多移民登陸北美的起點。他們到了這裏，看到了報紙上關於射擊比賽的新聞，自然願意買上一隻像麥克唐納1857這樣的好槍，史高治的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一時間生意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