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襲擊
“我們早就發現了，那是兩個印第安人。”羅布森放下了手裏的望遠鏡，對派克說。派克是這些移民中最有威望的一個，他有四十多歲，是一個來自英格蘭的移民。據他自己說，他曾經在英國陸軍當過兵。雖然美國人對英國人，尤其是英國軍人的印象普遍不算好——尤其是在他們放火燒了總統府和議會山之後，但另一方麵，美國人也承認，英國軍隊的素質還是很不錯的。而從派克的表現來看，他說他當過兵應該不是吹牛的。
就在剛才，有兩個騎馬的家夥不懷好意的跟在車隊後麵的情況被移民們發現了——事實上，這兩個家夥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他們似乎是故意要讓移民們看到自己。在發現有人跟蹤之後，移民們當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擾動，但是派克先生站了出來，很快的安撫好了大家，然後他又找到羅布森，向他告知有人跟蹤的情況，並問問他有什麽對策。
“那需要我們幹什麽嗎？”派克先生問道。
“我們已經派出了探路的伺候，現在暫時不需要你們做什麽，保持現有的速度。他們這樣跟著可能是想給我們施加壓力，讓我們不戰自亂。也可能隻是監視我們，看看我們要到哪裏去。哦，如果有車拋錨了，在卸車什麽的時候，讓女人和孩子多幹點。男人最好能多留下點體力以備不測。”羅布森回答說。
車隊繼續沿著道路不緊不慢的前進，後麵跟著的兩個印第安人越跟越近，現在不用望遠鏡，也能看清楚他們頭上的羽毛頭飾了。車隊中的女人們已經有些緊張了，男人們則都已經把槍拿到了手邊。
“上尉，要不要我一槍幹掉一個？”梅森看看那兩個印第安人已經進入到麥克唐納1857步槍的有效射程之內了，就向羅布森提議說。
“不行。”羅布森搖搖頭說，“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開槍……哦，對了，你去找一下派克先生，讓他對那些移民們也強調一下。”顯然，車隊的速度是有限的，即使幹掉那兩個印第安人，也不可能趕在印第安人的大隊人馬到來前到達定居點。而如果讓一個人逃掉了，自己手中的步槍有效射程超遠的秘密就會暴露。這顯然得不償失，羅布森還打算如果在將來可能的襲擊中，利用麥克唐納1857步槍的超遠的有效射程來陰掉對手的指揮官呢。移民中也有不少人手裏拿的是麥克唐納1857步槍，難保他們不會做出亂開槍暴露射程的蠢事，所以羅布森趕緊讓梅森去通知派克，讓他管住那些移民。
已經是中午了，車隊在一個小高地上停了下來，準備吃午飯。像昨天宿營時一樣，移民們還是先把大篷車圍成一個圓圈，做好了防禦的準備，才開始準備午餐。
“派克先生，我們今天就走這麽遠吧。”羅布森對派克說，“如果我是印第安人的首領，我一定會依照昨天我們前進的速度情況，在我們到達今天原定的宿營地之前一點的地方截擊我們。因為這個時候正是我們最為疲憊的時候。如果我們突然不走了。嗯，一來，我們可以看看那兩個家夥的反應：如果他們分出一個人感到我們前麵去，那一定是去通知他的的大部隊，那就說明前方的確有印第安人攔截我們；如果他們沒有人往前麵趕，那就說明，他們多半隻是監視我們是否會對他們的部落構成威脅而已。那我們下麵的路上就會比較安全了。
如果印第安人真的打算在前麵攔截我們。我們現在突然不走了，他們就會麵臨兩種選擇。要麽他們從原來的攔截點跑到這裏來攻擊我們，那樣局麵就從他們以逸待勞的對付我們變成我們以逸待勞的對付他們，要麽他們就在前麵再多等一天。但這種等待隻會讓士氣下降。所以，我覺得，我們今天就在這裏宿營應該不錯。而且隻要沒有走出危險區域，我覺得我們每天走的距離都不能太長，以免太過疲憊，讓印第安人或者是匪幫們有機可乘。”
“可是，如果我們走得這麽慢，他們就有時間集中起更多的人馬呀。”派克還是有點不放心。
“派克先生，”羅布森想了想，這樣說，“這和戰場還是不一樣的。無論是印第安人或者是匪幫，他們的目的都不是為了殺死我們，而是為了搶劫。我覺得這種情況更像是做生意。嗯，我們老板說過這麽一句話，他說，‘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做’。那些家夥想要來搶劫我們，他們首先要考慮的就是他們付出的代價和獲得的收益。要考慮這麽幹合不合算，會不會虧本。如果我們能讓他們覺得搶劫我們付出的成本太高，和收益不成比例，那他們自然就不會集中起更多的人馬來對付我們。如果我們一路上都把防禦組織得很好，那搶劫我們的市盈率就會很低，他們自然也就不願意來搶我們了。”
……
狼嚎遠遠地望著那些移民的車隊，他很不喜歡這些白人，據部落中的老人們說，就是這些白人把他們從東方的那些更肥沃的土地上趕了出來，一直趕到了這裏。就是現在，白人們也不斷地占據原本屬於他們的土地，狼嚎記得，在他還小的時候，河東邊的那一大片草原還都是屬於他們的，但是現在，那裏已經是白人的地盤了。原本住在那裏的印第安人，不是被驅趕到更荒蕪的所謂的“保留地”，就是被砍掉了腦袋，剝掉了頭皮，做成了長筒皮靴。
“嘿，這些家夥怎麽停下來了。”騎著馬呆在他旁邊的另一位騎馬的乳名叫作大雪的印第安人說，“看看，他們開始在馬車圈外麵挖陷阱，拉絆馬索，掛鈴鐺，看起來倒像是要在這裏宿營了。活見鬼，他們才走了半天而已。”
“再看看，如果他們真的停下來了，我就在這裏繼續盯住他們，你去通知部落裏其他的人。”狼嚎想了想，回答說。
“嗯。”大雪點了點頭。
……
羅布森帶著移民圍著營地挖了一大堆的陷阱。所謂的“陷阱”其實很淺，隻有半尺深而已，這些陷阱不是用來陷住什麽東西的，它們是用來對付衝鋒的馬匹的。在奔跑中，馬蹄子突然陷進這樣的小陷阱裏，那匹馬一定會因此摔倒，騎在馬上的家夥當然也會被摔下來。他們還在附近拉了不少的絆馬索。
而梅森則帶著幾個護衛，騎上馬，去負責將那個還留在附近監視他們的印第安人趕遠一點，免得他讓他看清楚了所有的陷阱和絆馬索什麽的都安裝在那些地區——讓他們知道營地附近有這些就夠了，不能讓他們知道得太清楚。
看到好幾個白人騎著馬逼近了過來，狼嚎也隻能撥轉馬頭就跑，雖然狼嚎對自己的作戰技能很自豪，但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單挑過這麽多的白人騎兵。好在那些白人也沒有太認真的追趕，隻是將他驅趕得遠離營地就退回去了。
對於這些白人為什麽不直接追上來幹掉自己，狼嚎並不太清楚，他知道，如果這些白人想追他，那一定是能追上來的，因為有一個人**的馬匹明顯比自己的好。不過楊泰對於為什麽不追上去幹掉他倒是有自己獨特的想法。在他看來，黑水公司什麽的也就是一個走鏢的鏢局，自古以來，走鏢的哪怕功夫再高，又有誰會動真格的把一路上的綠林好漢全殺光的？那不是段自己的財路嗎？
……
現在，營地的防禦已經準備好了，孩子們被安排在營地的最中央，而十個護衛則各自帶著一幫有槍的男人們蹲在大篷車後麵。在西行路上的大篷車都是特製的，它們的側麵的木板格外的厚實，足以擋住一般的槍械在近距離的射擊。
移民們的手裏都有槍支，有些人手裏的槍號不止一把。隻是這些槍的型號很雜亂。前裝滑膛槍，前裝線膛槍，後裝獵槍，左輪手槍，前裝單發、雙發手槍，應有盡有。其中也有二十來隻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除了用麥克唐納1857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尤其是那些使用前裝線膛槍的槍手，羅布森都安排了婦女幫助他們裝填槍支（一般使用這類射速很低的槍支的家夥都裝備了差不多兩支這樣的槍）。婦女們原本普遍缺乏這樣的訓練，不過在黑水負責起這隻移民隊伍的安全保衛工作之後，隻要一有空，護衛隊員們就會敦促婦女們練習幫助男人們裝子彈。所以雖然她們和戰場上的那些專門的裝彈手相差很遠，但是勉強也算是會裝子彈了。
當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之後，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這時候距離他們停下來宿營，已經有四個小時了，時間已近黃昏，如果印第安人的大部隊還沒有出現，那今天就應該是能安全的度過了。然而，就在這時，假設在大篷車頂上的瞭望哨發出了警報：發現敵方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