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武器本身其實不是最賺錢的
兩個星期之後，阿道克船長的“忒提絲”號安全的到達了荷蘭人控製下的港口，並且順利的卸下了貨物。
布爾人那邊來接貨的人叫做福肯伯格，是個高個子，雖然是個白人，但大概是因為他總是一天到晚的在外麵跑，加上非洲的太陽又實在是太厲害。所以這家夥被曬得簡直就像是一個黑人。
而在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這邊，作為這次買賣的合作代表的人則是唐納德，在阿道克船長的船到達前四天，他就已經帶著一支顧問隊伍來到了這裏。
這支所謂的顧問隊伍中，既有帶著眼鏡的工程師，也有一大群右手的虎口和食指的第二節上麵有著厚厚的老繭的所謂“戰術專家”。唐納德他們這一行，有兩大任務，那就是：
第一，給布爾人提供所謂的“售後服務”，並通過這個“售後服務”從那些布爾人手裏弄出更多的錢來。
“唐納德，你覺得我們和布爾人的這次買賣是短線買賣還是長線的買賣？”在唐納德出發前，史高治曾經這樣考校過他。
“我覺得這次買賣是不可能長久的。”唐納德回答說，“布爾人無論如何，不可能在這場戰爭中擊敗英國人。一旦衝突開始了，哪怕拚上老命，英國人也必須把他們鎮壓下去。否則，其他的殖民地跟著學可就麻煩了。而且，那些布爾人自己的野心也不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黃金來得太容易了，讓他們產生了擁有黃金就擁有力量了的錯覺。就這些天，我和那些布爾人土包子的接觸來看，他們甚至妄想要把英國人的力量從整個南非驅逐出去。他們也不想想，雖然蘇伊士運河開通後，好望角的地位下降了一點，但是，這個地方的戰略意義依舊是無與倫比的，英國人怎麽可能放棄它？而真要打起來，布爾人除了黃金，沒有任何像樣的工業。英國人隻要把海岸封鎖好，就遲早都能獲得勝利。所以，這個買賣完全是一錘子的短線買賣。”
“既然如此，而且我們和他們的武器買賣合同已經簽好了，事實上，我們不可能和這些布爾人做更多的買賣了。那我為什麽還要你帶隊到南非去跑一趟？”史高治繼續問道。
“大概是讓我熟悉一下武器交易的全過程吧。”唐納德說，“另外，一般來說，武器貿易交貨時候賺的錢隻是一部分，售後如果搞得好，應該還能賺到更多的錢。”
“很好，那麽你告訴我，你覺得哪些地方還能賺到錢？”史高治很滿意的問道。
……
各種武器很快就順著鐵路被運到了約翰內斯堡附近。然後，相關的售後培訓就開始了。
老實說，布爾人的戰鬥素質相當的好，至少比黑水以前訓練過的意大利人或者古巴人都強多了，別的不說，他們當年至少是老老實實的和英國人小小的打過一場的。當然，第一次布爾戰爭中，英國佬也沒太認真。並且布爾人當年打敗的不過是英國的所謂殖民地軍隊而已。而英國的殖民地軍隊，一直以來其實都不過是相當於維持治安的警察而已。比如二戰中的時候，看看英國在亞洲殖民地的那些軍隊的戰鬥力，簡直連kmt軍隊都不如。但是如果真的以為英國?軍隊就是連kmt都不如的水平，那就無法理解大英帝國是怎麽統治世界一個世紀的了。事實上，不要說精銳英軍的水平，就是英聯邦正規軍的水平也是不能小看的，在太平洋戰爭中，澳大利亞軍隊就不止一次的用砍刀在肉搏戰中教自詡肉搏專精的小日本重新做人。但是，布爾人的優點還是非常突出的，他們擅長伏擊，而且也本能的較早的拋棄了老式的排隊搶斃的玩法。
但是顯然，布爾人對於如何進行一場現代條件下的戰爭，布爾人其實也不清楚。他們之所以拋棄排隊搶斃，很大程度上隻是在和祖魯人的叢林非正規作戰中形成的習慣而已。他們對於現代戰爭，尤其是對於南北戰爭之後，因為史高治的影響，變得更加高效率，也更加血腥殘酷的現代戰爭所知不多，對於白種人之間的戰爭，他們的印象還留在第一次布爾戰爭的時候。
“老實說，德拉瑞將軍，雖然我們為貴國提供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但是我對貴國在將來可能的戰鬥中的表現非常的悲觀。”唐納德對德南士瓦共和國的德拉瑞將軍說，“因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貴國?軍隊對於如何進行一場現代戰爭所知不多。你要知道，自從美國內戰之後，以及德國統一戰爭之後，戰爭的方式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如果您的軍隊繼續采用以前的老戰術的話，對付英國人的殖民地軍隊——那實際上最多算警察而已——也許還不錯，但是如果對上了正規的英國陸軍，哪怕拿著這些武器，你們也會被碾壓的。”
唐納德知道自己的話是非常的不客氣，甚至是非常的刺耳的。他也知道這種說法，布爾人是無論如何不會接受的。如果他們肯承認這個，他們就不會有膽子抗拒英國，甚至是和英國人搶奪南非的霸權了。
果然，德拉瑞將軍立刻就露出了不以為然的樣子，雖然礙於禮貌，他沒有直接把唐納德這麽個膽敢在自己的麵前胡說八道的小家夥直接丟出去，但是，他還是明顯很不高興。
“麥克唐納先生，我想你對於我們布爾人的軍隊太不了解，太小看我們了，我們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士兵，任何軍隊都不可能碾壓我們。”
“也許我的話冒犯了您。如果是這樣，我願意向您道歉。”唐納德知道，必要的刺激一下對方是可以的，甚至是必須的，但也必須是適度的，“不過，這和勇敢關係不大。將軍閣下，我聽說您和您的小夥子們和那些祖魯人打過很多的仗，那些祖魯人都是些膽小鬼嗎？”
“當然不，他們非常的勇敢，甚至，比我們見到過的那些英國佬更勇敢。”
“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和你們的戰鬥中總是被你們碾壓，這是為什麽呢？”唐納德問道。
“這是因為我們的武器比他很好多了，他們隻有長矛和獸皮盾牌。”
“那麽如果祖魯人拿著和你們一樣的武器，他們就能和你們打成平手嗎？”唐納德繼續問道。
“當然不能，因為他們是野蠻人呀。野蠻人的腦袋都不好使！”
“成吉思汗，阿拉提也是野蠻人。”唐納德說。
“但是他們不是黑鬼！黑鬼隻是半人類，也就比大猩猩強一點，就算拿著現代武器，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在布爾人這裏，這種對黑人的歧視性看法乃是普遍的。
唐納德發現自己的的談話方向出了問題，他本來想要引導德拉瑞將軍說出諸如“祖魯人的作戰方式不對，即使拿著好武器，也打不我們”之類的東西的，誰知道德拉瑞將軍卻輕而易舉的就將它歸結為人種問題。唐納德知道，如果就人種問題來和德拉瑞將軍繼續這個討論，那肯定討論到下個世紀都不會有結果。所以，他更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將軍閣下，您覺得如果讓鐵木真的士兵，依照著十五世紀的作戰方式來使用現在的武器，能是你們的對手嗎？”
“我對於鐵木真時代的作戰方式不太了解。不過，如果他們那麽笨，應該是打不過我們的。但是，我想鐵木真沒那麽笨，拿到新的武器之後還會采用老套的戰術。”
“但是，您的軍隊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此。”這次唐納德總算是等到了這句話，他立刻抓住機會這樣說。
“你怎麽證明這一點呢？”德拉瑞將軍並沒有屈服的表示。
“這樣吧，我們先到看看黑水的顧問隊伍是如何設置防禦陣地的，然後您和我們的顧問團隊再進行一次圖上作業如何？”唐納德發出了挑戰。
德拉瑞將軍當然沒有後退的道理，於是他立刻表示：“我覺得這個建議不錯。”
……
兩個小時後，德拉瑞將軍就開始略微的有點後悔了，因為在這段時間裏，他剛剛目睹了黑水的雇傭兵們如何迅速的設置好了的一個防禦陣地。這是一個典型的野戰陣地，隻是在短時間內部署起來的，包括兩到折線型的戰壕，兩道鐵絲網，以及一係列的防步兵定向雷和隱蔽良好的步兵炮設計點。
“將軍您看，我們的戰壕每隔幾米就會有一個直角轉彎。這樣就可以確保，無論是敵人的炮彈落到戰壕裏，或是敵人的手雷落到了戰壕裏，都不至於一次性造成太大的傷亡。嗯，現代火炮的殺傷力您以前也見過了。我們的步兵炮被安置在反斜麵上，這樣一來，敵人就無法直接看到它，而炮兵則依賴前方提供的目標數據進行射擊。能夠給發起攻擊的敵軍造成巨大的殺傷。鐵絲網則能遲滯對手。將對手的進攻速度降下來……我想，如果英軍開始大量的向南非增兵，你們肯定不可能坐視英軍不斷增加吧？多半會先發製人的發起攻擊。那麽麵對這樣的，甚至是更為堅固的防線，您的軍隊打算怎樣進攻呢？”唐納德向他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