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指揮官剛一上任,人們議論紛紛。這位弗吉尼亞人住在克雷吉旅館的底層,說話慢條斯理,不怒自威。那個時候,秩序很是混亂。穿製服的民兵沒有槍支,邊遠蠻荒林區的居民有槍支不穿製服,軍火商漫天要價,職業愛國者期望甚大,外來冒險家野心勃勃,委員會委員顧慮重重,英國逃兵懷揣敵人堡壘的詳細圖紙,賭徒們使用灌鉛的骰子,牧師滔滔不絕地布道,忠於王室者心存秘而不宣的期望,隨軍商販知道“何地能夠獲得價廉物美的東西”。他殫精竭慮,試圖恢複正常的社會秩序。
他四十四歲,淨高六英尺三英寸,體重二百二十磅,但仍是一個好騎手。他生於威斯特摩蘭縣的布裏奇斯-克裏克,現住在弗農山莊,這個莊園位於波托馬克河畔,以英國海軍上將愛德華·弗農命名。喬治得過天花。在他的臉上仍然可以看到天花留下的疤痕。可能正是這個原因,他很少笑,否則他就不會是一個無法理解開玩笑,並且也不熱衷於去教堂的人了。
如果有人因自家的雞場遭到饑腸轆轆的大兵洗劫,去找他主持公道,他會站在你的一邊。但是,若你在崗哨上睡著了,或者英國軍艦進入你的射程內,你卻急著要上廁所,他會馬上就地對你大吼,走時,他仍然咒罵不止。這是戰爭,不是開茶會。有誰聽說過沒有咒罵的戰爭?如果他需要自己掏腰包管你吃喝,他就會確保你吃好喝好。他不會為自己的服務拿一分錢報酬。有人說他太富了,不想靠什麽掙錢,他僅以此為職責;他不怎麽想謀這個工作。他在弗吉尼亞有一個好地方,有地,有奴隸。他很富有是肯定的。而且他因娶妻又得到了十萬美元。他的妻子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名叫馬莎·丹德裏奇。她在嫁給他之前是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這位上校收留了他們,視同己出,現在正供他們上學受教育。總之,這是一個有教養的紳士。如果他決定去某個地方,會想一切辦法去那裏。他們稱之為領導能力。對,他有領導能力。而且在當時,他需要有領導能力。他經曆了所有的印第安戰爭。他被法國人俘虜過。他盡其可能拯救過布雷多克的舊部。但幾年後,他得到了補償。因為是他從老路易那裏取得了迪凱納堡,並稱之為皮特堡。於是他們推舉他為弗吉尼亞部隊司令,當時他年僅二十三歲。他不屬於長老派信徒。他去聖公會教堂做禮拜,但是他不狂熱。自己活也讓別人活是他的信條。隻要你盡了自己的職責,他就不會找你麻煩,如果你有要事稟告,你可以說,但要盡量簡短,因為他很忙,不喜歡長篇大論。
關於此人就談這些。
“局勢”如何呢?
局勢危急,幾近荒唐。
首先,沒有大炮。
從萊克星頓的撤退就已充分表明,不管多麽勇敢,民兵是不能抵禦炮火的。隻要蓋奇有野戰炮,他就是波士頓的主宰。
在這個危急關頭,反叛者遇到了好運。
紐約北部有兩個城堡,泰孔德羅加、克朗波因特。它們曾經抵擋住法國及其印第安盟軍從加拿大進犯英國的領地。如今加拿大不再是法國的殖民地,從戰略的角度看,它毫無用處了,而且被用作了武器庫。看守它的隻有兩個老兵。
5月10日,一個名叫伊桑·艾倫的佛蒙特人和他的格林山兄弟會的隊伍攻占了這兩個堡壘,一個名叫貝內迪克特·阿諾德的人將一艘縱帆船改成一艘軍艦,航行到了尚普蘭湖,奪取了聖約翰堡。突然,反叛者發現自己一下成了四十門大炮的擁有者。這年秋天,當大雪覆蓋了伯克希爾山的時候,一個土生土長的波士頓書商成功地將這些珍貴的掠奪品從紐約州的中心運到了馬薩諸塞的多切斯特高原,還打著英國供應船“南希”號的標誌,最後這個大西洋邊的大海港被美洲人控製了。
1776年3月17日,英國人和那些希望效忠國王喬治的美洲人乘船去了新斯科舍的哈利法克斯。
進入被征服城市的軍隊,跟一年前阿蒂默斯·沃德將軍在坎布裏奇公地的綠色田野上交給總司令的紀律渙散的烏合之眾相比大相徑庭。
隻要國王陛下的紅衣英國兵在街道上巡邏,這些善良的人就不得不自稱是英國人。
現在他們可以自由地做出自己的選擇。
目前來說,美洲的部隊似乎是勝利者,但做出決定前,他們想知道其他事情。
“費城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