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來之前,如赫是部門唯一的年輕女生,當然這要排除 Le*ian 瑪麗亞。瑪麗亞因為未婚未嫁無伴侶理論上應當歸屬年輕女性範疇,不過她在批評我們的時候常常動不動就說“你們年輕人啊~”,那就暫時放在年輕女生之外吧。

話說瑪麗亞也是部門的奇葩,後來與我關係要好,也曾被各路損友警告說:“小心哇,瑪麗亞或許想掰彎你!”這個以後單獨再表。

轉念一想,要說唯一的話,也還得排除一直被大衛深惡痛絕的蝴蝶姐妹花,名字暫時不提也罷,約莫三十歲接近四十的樣子,打扮時尚、穿著惹火,成天待在部門二老板的小玻璃房裏笑得花枝亂顫,以後有機會再單獨介紹一下。

回到正題,如赫原籍是伊朗人,約莫兩三歲的時候隨父母舉家移民美國,芳齡三十又一,未婚。正統的中東人長相,因為美國的飲食習慣而體型略胖。偶爾會自怨自憐地說“唉,怎麽都沒有人約我呢”。但骨子裏又是高貴冷豔派的,對夜店那些前來搭訕的萎縮美國小夥又總是提不起興趣。

如赫是部門的超級甜心寶貝,對著誰都是禮貌有加。在部門常常各種隔空喊山般‘Yo,’sup?’‘Whatup,dude?’等等非正式的打招呼方式中,隻有如赫每次都是經過你身邊時才甜甜跟你說:‘How are you doing, sweetie?’(你好嗎?親愛的)

我剛進單位時就坐在如赫的隔壁,因著新人不能遲到要積極的理念支持著,通常比如赫要早到一點。每天她到單位放下挎包,第一件事情便會過來跟我問早安。

如赫的嗓音不像通常美國女生那樣帶著點散漫輕快,反到有點像壓著嗓子,用喉嚨的後半段說話的感覺。但奇怪的是沒有讓人感覺半點的不舒服,反倒是帶動著你不自覺地想要細聲細氣地和她交談。

直至後來,我跟部門其他人都混熟了,逐漸回歸本性各種拉幫結派、稱兄道弟以後,隻有跟如赫在一起才總是柔聲講話,保持著小女生的各種小神情、小動作、時不時的擁抱一下表達激動之情。大衛每次經過我們兩身邊,便做出惡心得要吐了的樣子,對我們表達了深深的鄙視之情。

不過後來吐著吐著習慣了,也對我這邊跟如赫輕言細語著,轉頭對著他們突然一喊 ‘Hey, dude, about… blablabla(喂,夥計,那啥...啥啥啥)’之類的行徑熟視無睹了。

跟所有年輕的小女生一樣,如赫熱衷於衣服、化妝品、包包各種消耗 money 但能帶來美麗的東西,由此也常常能跟我保持著各種話題的談資。

好吧,說到這樣要特別申明一下,也許在國內對年齡的定義標尺下,三十一的未婚女生應該早已被定義成大齡剩女了,但在美國的大環境下加上單位多數群體保持著五十歲居高不下的背景中,這個年齡完全是歸屬小女生的範疇的。

如赫肌膚勝雪,眼眶深邃,尤其熱愛濃濃的黑色雙眼線,上下眼眶全部要塗滿的那種,再加上刷得像兩把小扇子一樣的眼睫毛,眼光流轉中總能帶著點異域風情的顧盼生姿。而作為化妝界的小白的我,翻看職場信條後秉著“化妝是對別人的基本尊重”的理念才開始略施淡妝,自然常*於如赫對於各種化妝品的推薦了。

後來某次提到亞洲人普遍愛白皮膚大眼睛,談至興起,如赫直接拉著我進了單位的洗手間實踐。幾分鍾後完工,我突然有種上下睫毛打架、一睜眼就能看到上睫毛投下的陰影的感覺。眼睛也大了不少,但也有點披個紗麗帶個鼻環就能去跳印度舞的即視感。

當然最終讓我放棄對大眼睛追求的,是那個下午,大衛看見我幾次,都是走過去以後又轉過來看,臉上帶著莫可名狀的詭異感。

喬伊見著了,隻是嬉皮笑臉地說:“ Yan ,你看起來很不一樣呢!”,倒也不置可否。

到最後,一貫號稱毒舌的大衛似乎終於想通其中的詭異,對我說:“不管你在追趕什麽新的潮流,還是放棄吧!”

我忽閃忽閃著大眼鏡,無辜地問:“不好看嗎?”

也許是因為怕觸及了女生的底線,大衛也稍稍收斂了點:“也不差啦!”呃,通常這樣說就是不怎麽好看的意思。

“但是...就是看起來不怎麽像你!”大衛繼續勉為其難地說。

我終於憋不住笑:“哈哈哈,你不用那麽著急,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然後我又繪聲繪色地描繪了下午在洗手間自己有一秒鍾沒有認出鏡子中的人,一時又成為大衛的笑料,立馬轉頭去跟喬伊、史蒂芬一幫烏合之眾宣傳我的糗事去了。

隔天跟如赫說起此事,她忽閃忽閃著純天然的大眼睛,很真心地說:“不會啊,我就覺得你那樣打扮也很好看啊!”

不過鑒於如赫對著我們這幫人胡鬧之人也從來沒有腹誹之詞,我和瑪麗亞一直說如赫是屬聖女星係的,純淨得世間隻有美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