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分手是喬伊自己提的,但離開一個在一起很多年、像親人、也更像已經成為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未婚妻,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之前的很多生活習慣都要改變,為了對方好也要硬著心腸不再聯係。但新房子就像一個轉折點,經曆找房子的艱辛、一路挫敗情緒後的滿足感也讓喬伊開始期待下一段戀情。

有次隔壁部門的一個同事說有妹子可以介紹給喬伊,於是神秘兮兮地拉了喬伊去私聊。我和如赫看到了不免感慨:“男人真的是無情的動物,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走出上一段感情!格蘭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平複這次帶來的傷害。”

“長痛不如短痛,這對格蘭來說,可能也是件好事。”史蒂芬已經看透,安心接受了喬伊分手的事實。

“既然都分了,喬伊也應該早點找一個了,我還奇怪像他這樣的人,還能‘空窗’這麽久呢!”男人們果然都是一派的,大衛竟然也對喬伊要找新女朋友的事實很淡定。

“可憐的格蘭!”女人們當然往往要更感性一點。

“分了感傷再多也沒有用,我倒不覺得喬伊是無情,也許他找到新女朋友了,格蘭就能徹底死心,也可以幫她早點走出來!”史蒂芬是理智派,每次都很有道理的樣子。

“男人需要女人,這點毋庸置疑,不然你們看喬伊會變成什麽樣子!看他現在每天耍寶給我們看,我就覺得這個人是要過回他高中時候的樣子了,得趕緊讓他回到婚戀市場上去才行!你們兩個女戰士,快打起精神來,前路漫漫!”大衛試圖拉起我們的戰鬥力。

“這‘戰鬥’不是還沒開始嘛,我先表達一下我對格蘭的同情和懷念不行啊?” 我懶懶地說。

“你哪是懷念格蘭啊,我看你分明是懷念格蘭做的點心吧!”大衛不忘寒磣我。

“哎,說了你們也不懂,我跟你們不同,我是真見過格蘭的人,所以感觸又不一樣!不過,她的 b*lava 真的是超好吃啊!”想起點心,我又有點神往。

“瞧瞧吧,我就知道 Yan 三句話離不開吃的!記得以後給喬伊找女朋友的時候,讓他見麵先問,你會做點心嗎?我哥們 Yan 是個吃貨,你以後要常常做點心給她吃。啊哈哈,那場景多搞笑啊!”大衛想想自己就覺得搞笑,也是樂不可支。

“要不這樣,讓候選者們每個人做一份 b*lava,Yan 說合格的才能過關進入下一輪涮選。”史蒂芬顯然是美國的真人秀節目看多了。

“你們在說什麽,Yan 要做什麽比賽的評委呢?”喬伊這時正好結束“密談”重新加入我們,聽到了史蒂芬的後半段話。

於是史蒂芬又給喬伊描繪了一下他的“完美計劃”,喬伊竟然跟他一拍即合,大笑道:“很好,不能做出讓 Yan 滿意的 b*lava,就不能成為我的女人,多麽霸氣的宣言啊!”

我和史蒂芬都裝模作樣地鼓掌,隻剩下大衛和如赫他們在一旁做出一副無語的表情。

不過,當我後來看到喬伊在婚戀網上的擇偶要求裏赫然寫著:“最好能做好吃的 b*lava” 這條時,我也是真的服了他的孩子氣了,不可置信地問他:“這個世上除了你,誰會真的把這種東西寫到擇偶標準裏去?”

“怎麽了,我喜歡 b*lava,你也喜歡 b*lava,你不應該高興嗎?”喬伊很一本正經的神情真的有點讓人氣結。

由於我在之前分手事件和找**件中表現出來的“中國智慧”讓喬伊折服,這廝對我的信賴程度已經達到空前的水平。當他聽從大家的建議去掛約會網站時,便找到我讓我先幫忙審核一下他自己的資料,所以才有我看到“要求會做 b*lava”這一出。

“當然不行啦,你想,會做 b*lava 的應該基本都是中東、埃及那一片的吧?你隻想找這些地方的嗎?” 好吧,讓我為自己的理智點個讚先。

“你不是也會做嗎?隻可惜水平一般。”喬伊指出我觀點的漏洞。

“我是一般人嗎?我會做不過是因為我是個吃貨,其他像我這麽因為喜歡吃而去學著做東西的人,要不就肥死了,要不就去做廚師了。”

“嗯--太肥的肯定不能要,廚師倒也不是不可以!”喬伊在旁邊一本正經地思考著。

“隻是個比喻而已,反正就是不能寫,把這條刪掉!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都不行,都得刪掉!誰在擇偶標準裏寫這麽多要求的,通通刪掉!”我毫不留情地一下子點了好多條出來。

“我就不能有點小期待嘛!”喬伊一副委屈的樣子。

“什麽?像這些,都不是必然條件,真遇到個長得美的,估計這些你早拋到腦後去了。像你這樣寫這麽多要求,美女看到都繞道走了,多可惜啊!”我的經驗都來自於北美華人網上的那些討論貼,卻是最實用的第一手情報。

“那倒也是,好吧,那就直接寫美女,要會做 b*lava,就這兩條。”喬伊笑嘻嘻地說。

“拜托,談正事呢,嚴肅點好嗎?你再這樣我就 KO 你了!”我有點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嫌疑,不過喬伊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有時候還真的讓旁人看了著急。

見我要“發飆”,喬伊趕緊做噤聲狀。我於是諄諄教誨他:“知道嗎?一般情感谘詢師的收費都是 200 - 400 美金一個小時,難得遇上個免費的,你不是應該偷著樂,然後拿個小筆記本,虔誠地記下我的‘箴言’嗎?”

“這樣啊,我們不整那些虛的。這個改好了請你吃飯,餐館任選,怎麽樣?”喬伊主動提出條件。

“成交!”有人請吃飯我們從來不會錯過的。

於是事情就變成了喬伊把用戶名和密碼交給我,由我全權代理把資料重寫了一遍。當然為了這一頓飯的酬勞,我也是做足了功課。先是去網上把各位掛牌(美國的中文網站把上約會和相親的網站稱作“掛牌”)女青年們的經驗總結貼溫故了一遍,挑出了通常女同胞篩選約會對象的條件,然後相應地對喬伊的信息進行了“潤色”,把人家提到絕不能容忍的東西刪掉,增加了一些能夠表達真誠的描述。

當喬伊再次看到自己的檔案的時候,也不由得感慨:“之前怎麽沒發現自己這麽好,原來並不是我不好,而是我沒有發現‘美’的精神!”

“少在這兒臭屁了,這是喬伊加上了20%的修飾成分,這就好比你拍了張照片,用 photoshop 稍稍處理了一下。”我適時地阻止了喬伊的膨脹,告知他真相。

“這樣好嗎?我們這不叫欺騙吧?”所以說喬伊在戀愛這件事情上,喬伊也有點小弱智。

“我這叫修飾,隻要你不在第一次約會就完全原形畢露,基本上還是沒問題的。說到照片,你現在裏麵那幾張實在上不了台麵,趕緊去拍幾張新的吧!”我也沒忘記交代未完成任務給他。

“啊,照片?!照片怎麽辦?”喬伊做出一副很手足無措的喜劇表情,突然又想到:“啊,找我們專職攝影師大衛不就行了。”說話間,喬伊已經“飄”出老遠,隻甩出一個模糊的:“Bye Yan”和搞笑的背影給我。

後來,喬伊以一頓飯為酬,賄賂到大衛帶了他的專業相機來給他拍了一組“寫真”,背景就在我們平常休息常去的小花園裏。當然也因為我們這群人搗亂,這個寫真也是拍得一波三折。

“喬伊,快別這麽笑了,你這個笑真的很猥瑣!啊,這個也不行,這個好白癡。再換一個,暈,這個看起來皮笑肉不笑,更可怕。” 我們在一旁指指點點。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喬伊被我們一群人圍觀著,本來就不自在,而且他不正經習慣了,自然受不了這種正兒八經的擺拍,一副要罷工的表情。

“好好,那就別笑了,自然一點,想點開心的事情就行了。瞧,剛才那種肯定效果不錯,帥爆了!”我那時是總指揮,覺得還是以大局為重好,自然安慰他,大衛繼續在旁邊一邊搖頭一邊哢嚓哢嚓按動著快門。

“這樣這樣,喬伊你擺個‘思考者’的姿勢來看看,效果應該更不錯。”史蒂芬逗喬伊。

“這個容易,我最熟悉了,我本來就是思考者嘛!”喬伊說著就開始擺pose。

“嗯,獨臂維納斯!”史蒂芬下指令說。

喬伊扭動身子,“傲嬌”地擺出維納斯的造型,還補充說:“對不起,來不及剁手了!”

聽得我們一群人在旁邊狂笑,史蒂芬卻笑著繼續下指令:“蒙娜麗莎!”

“夥計,那是個女的!”喬伊抗議。

“女的又怎樣,姿態優雅,笑容迷人才是關鍵。”史蒂芬笑話他。

“我沒那麽胖,笑不出那種雍容華貴來,換一個。”喬伊不依。

“那--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史蒂芬又想到一個。

“那那那,我的珍珠耳環呢,我的頭套呢,我的裙子呢?”喬伊故意搞笑地很緊張的樣子問。

“別說,戴珍珠耳環的少女這個角度確實還不錯!來轉過去,抱著手臂,然後六十度回頭!”大衛也被啟發了,趕緊指揮喬伊。

就這樣吵吵嚷嚷著,總算拍了一組別別扭扭的照片出來。當然敬業如大衛者,等到我們都下班回家了以後,又拉著喬伊單獨去補拍了幾張,美其名曰是“追求不同光線中的效果”,實際隻是為了躲開我們的“騷擾”。

後來照片出來以後,關於選哪幾張內部又出現了較大分歧。隻好先篩選了一輪,然後編號投票,按得票數從高到低,總算選出了四張比較靠譜的,成為了喬伊的標準“相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