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賭約

洗濯終是被她的發問給打斷了思緒挑眉問:“這重要嗎?”

這一問題問住了冷如瞳,對,這重要嗎?為何她一直想要弄清楚他是誰,他是誰又有何關係,不管他是誰,她也不可能給他任何心,那都已經給了夜鳳琊。

見她答不上來,洗濯又問:“你愛他僅僅是因為他愛你?”

這一問,冷如瞳還是回答不上來,是不是這樣她也不知道,愛就是愛了,夜鳳琊一定有什麽之處讓她愛之入骨,所以就算心被封了也依然還念著他,不管不顧找過來。

或許是因為他可以一夜七次也說不定。當然這不可能告訴洗濯,萬一他押著她一夜八次呢,那她不是自找死路。

洗濯見她不答,也不緊盯著她,抬起頭看向月華。隻道:“你七歲那年,我找到你,你還未長大,所以我隻能訓練你,七歲前你受過苦,那都是因為沒有本事,所以我讓你有能保護自己的本領,十七歲那年你出島,我安排你最安全的任務,那一年你還是未長大,直到你二十五歲,這八年間,你沒受過任何傷,那是因為我在旁邊看著你,等你到二十五,我可以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你卻逃了,夙三千,我守了你這麽多年,最後卻抵不過你在夜聖朝一年的時間,這。。。公平嗎?”

他的聲音如煙如霧般飄渺,如風在耳邊輕訴著惆悵,讓人忍不住內心便倏地一下糾了起來。

洗濯眼裏溢出一顆淚珠,跳動在他如詩如畫的眼眶之上,晶瑩剔透地落入了冷如瞳的內心,她不知道啊,他的問題她又答不出來。風吹嘯著吹落了洗濯眼角的淚,他的淚僅僅一顆,那一顆淚跌落在地上的一顆小草上,那草便瘋了似的在冷如瞳的眼皮底下長高,長到齊了洗濯的腰間。

冷如瞳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眯了眯眼,這一定是幻覺,再睜開眼,那株高至洗濯腰間的草在風中搖曳著,竟是真的。

那一個問題再次盤踞在冷如瞳心裏,鬼刹到底是什麽人?

“我思來想去,這不公平,你不知道我愛你,你還不知道我是誰,你就愛上了他,這不公平。。。明明是我先找到你的,明明是我把你培養成這樣,到頭來卻是為他送了新娘。”

洗濯像個孩子不甘心的話語綿綿地飄入她的耳裏,他說她更喜歡他另一個名字,洗濯,他說他先找到她,他說他守了她那麽多年,而冷如瞳卻隻想知道一個為什麽。13acv。

“我是誰?”許多的為什麽,都化成了一個問題,她這抹飄來**去的靈魂到底是誰?她問不出來鬼刹是什麽人,她隻能問自己是誰,可以得到他如此的關愛,他愛他,從七歲,甚至更早,這是為什麽!

洗濯睨著她,似乎很奇怪她會換個方式發問,然後他答:“你是夙三千,百家姓裏沒有的夙。”

百家姓裏沒有夙?冷如瞳似乎聽出了什麽。“我為什麽叫這名字?”

“因為你代表三千夙願。”洗濯說出之後隨即一愣,眼裏掠過一絲異光,仿佛有點懊惱自己說多了。

冷如瞳又被繞回去了,越聽越不明白,正欲再說,洗濯卻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冷如瞳再次愣住,這貨怎麽轉話題轉這麽快,他這麽強大,她哪敢跟他打賭,冷如瞳沉默著不做聲。

“三年,如果三年他愛你如初,我便無機可趁,那便輸了,縱有千萬理由,前世牽絆,我也放手,但如若三年內他變心,你便要割斷與他的一切緣淵,你可願接受這個賭?”洗濯接著說。

冷如瞳再次震驚:“就這樣?”她以為會是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沒想到僅僅隻是一個如此簡單的賭,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道:“賭,我賭。”

這個賭她賭得甘願,如果夜鳳琊真這麽容易變心,那不用他的賭,她也願意舍棄夜鳳琊,這賭對她來說百利而無害。

“這是你親自接受的,他日若發生,不可反悔。”洗濯緊緊地凝視著她,像是怕她反悔般,再要了次承諾。

冷如瞳點了點頭:“賭。”其他的事也許她要猶豫,但這個賭,她接定了。

洗濯便笑了,笑得眉目揚起,好看致極,連月華都在他麵前失了色。他又突然收起笑認真的說:“也許是你先變心也不一定。”

冷如瞳衝他努了努嘴:“就算要變,也不是對你。”她說這話其實是想故意氣氣洗濯,誰讓他這些天帶給她這麽多不安,還把她兒子給劫走!

“如果會變,一定是我。”洗濯卻萬分肯定咄咄逼人的瞪著她。

“我連你全臉長啥樣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對你有什麽想法,小少年,快把我兒子還給我!”冷如瞳不甘示弱地回了過去。

洗濯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神變得細碎起來,似乎又在掙紮糾結。這和號令天下的鬼刹真的不像,誰都知鬼刹果斷獨行,曾何時有過掙紮。

也有過吧,守了她八年,在這中間她出任務,或是洗澡沐浴的時候,難道沒有掙紮麽?不可能吧。

“現在不成熟,等到成熟了,自會讓你知道我是誰。”洗濯掙紮的結果就是這樣一句話。

等於告訴你,不用急,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那把夜灝然還給我。”冷如瞳知道問他也問不出來了,先把兒子搶回來再說。

“何必擔心,他在我身邊比在你身邊強,三年賭約一過,自會還你。”

“什麽!!!!!”冷如瞳大聲吼了出來:“搞了半天你根本沒打算把夜灝然還給我,那我來見你做什麽?”

洗濯卻伸出手來溫柔地摸了摸好的頭,像是做過千百回般輕輕柔柔地,讓冷如瞳的暴躁一下就降了下來,冷如瞳卻發覺自己對他如此親密的動作一點也不抗拒。

“每隔半年你可以見他一麵,我要帶他修行。。。”洗濯溫和的說著,卻突然收起了手,一雙黑眸望向山下淡淡地道:“你暫任夫君來了。”他的臉看不出表情,冷如瞳還想問他要夜灝然,他卻一個閃身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移行換影?法術?還是什麽?空氣中卻還停留著洗濯身上獨有的味道,清淡如蓮,冷如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他撫過的額頭,怎麽這感覺如此熟悉呢?

她愣了一會,抬眼又見著那長到人高的小草,走了過去詫異地觀看起來,且不說它是一夕之間長高的,就是一年兩年,也沒有雜草可以長得這麽深,而它僅僅是沾了洗濯一滴淚珠。

冷如瞳得出一個結論,洗濯的淚珠非常珍貴。而這麽神秘莫測的人為何會喜歡自己?

他又為何那麽信誓旦旦的與自己打賭?

夜鳳琊趕上來時,便隻見冷如瞳蹲在一顆長及人腰的雜草邊,眼神迷茫,思緒不知飄到了何方,就連夜鳳琊的白色馬靴踏是草叢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也沒有引起冷如瞳的注意。夜鳳琊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便落回了原位。

夜鳳琊感受了一下,這整個山頂都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他走過去悄悄地蹲在了冷如瞳的身邊,這傻丫頭幹嘛對著一顆草發呆?不過這草確實長得有些出奇的高。

夜鳳琊真的有可能會變心嗎?為自己守身如玉五年的男人,為思念自己而瘋狂的男人,為了老天爺還回自己而用人命祭天的男人,他不可能會變心吧?

不過似乎這個賭約洗濯一點損失也沒有,她是不是中了圈套?

冷如瞳猛地一驚想要站起來,卻突然發覺腿麻了,稍動一下都顫得痛。。。冷如瞳趕緊伸出手想點些口水,剛點一下,便被人拉住了手,兩片唇瓣便被人給攫住了。

冷如瞳剛想掙紮,卻發現這感覺很舒服,一瞧,不正是自己家的男人麽,啥時來的。

夜鳳琊懲罰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低啞地說:“瞳兒,你想急死我不成?”

冷如瞳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忙堆笑道:“反正是熟人,不會傷害我的,你怎麽這麽晚趕來了。”

“有見到人麽?是那鬼刹麽?”夜鳳琊伸出大掌替她揉著麻木的兩腿,邊揉邊關心地問。

冷如瞳點了點頭:“是鬼刹。”知道鬼刹並未想對夜鳳琊出手,隻是想跟她賭一個約,她也沒開始那些不安了,反倒提起鬼刹平靜得很。

夜鳳琊眉頭微凝,怎麽見了鬼刹之後這丫頭反而不害怕了?他的心思是如何的慎密,自然知道見了鬼刹之後他們之間可能做了什麽決定,又或者瞳兒發現鬼刹其實不恐怖?

不過瞳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以前又為何會對鬼刹如此畏懼?

夜鳳琊一腦子的霧水,冷如瞳倒不吝嗇把鬼刹跟她在山上談的事大致與他說了一遍,自然把賭約給隱瞞了,夜鳳琊聽了她的敘說陷入了沉思,狹長的鳳眼眯成了一條縫。

自己兒子要在人家手裏三年,這三年他和瞳兒都不能風光拜堂成婚,絕對不行,他一定會找到那個人。

濯是打了上。哦,不,這可不是普通的人,或許說這個叫鬼刹的根本不是人。管他是人是鬼,惹他夜鳳琊,隻有死路一條,夜鳳琊的眼眸裏泛出了紅光,而冷如瞳卻隻顧觀察著人高的草,未能發現他起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