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把林麗月和林皎月扶進房間裏。

太醫匆匆趕到。

李太醫在宮裏是提著腦袋過日子的,已經年過半百了,這還是第一次出宮給臣子府裏就診。

來不及想那麽多,就聽見來人說什麽太子殿下也在這裏。

剛剛進府,就看見一位主母眼含淚水的拉住自己的衣袖,說什麽先救她小女兒,她小女兒多麽聰慧,就連皇上也是知道的……

而一旁似乎是主君的人尷尬的拉住她,向自己道謝:“有勞太醫了。”

李太醫不知所措,隻好顫顫巍巍的參見太子:“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本朝一向有落鎖的宮規,太子這麽晚都沒有回去,想必是有隱情。

而一旁的主母還在哭喊著先救她的幼女。

李太醫自然是聽太子的話,見他沒有異議,就跟著丫鬟走到了林府幼女的房內。

怪不得太子這麽晚都沒有回宮,原來是在意林府的嫡幼女啊……

李太醫縮縮脖子,隻覺得要討好這位未來的太子妃。

推開門,不禁覺得驚訝。

這位小姐的閨房倒是富麗堂皇,就連拔步床都掛著上好的綢緞,各種寶石鑲嵌到燈罩上,竟然印照到整個房間都是粉色。

如此巧思,就連宮裏的娘娘都比不過,怪不得太子如此在意。

紅蕊看著李太醫打量的樣子,不滿的挺起胸膛:“這是咱們林府最尊貴的小姐閨房,你別亂看。”

李太醫訕訕的笑,連連稱是。

搭了個帕子給床榻上的姑娘把脈,怎麽把都把不出問題來。

林皎月猛的睜開眼睛,威脅他:“太醫,我可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隻要你不亂說話,我保證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李太醫一愣,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連忙說道跪下來行禮:“見過小姐,小姐真是有福之人啊,能得太子掛念……”

林皎月冷哼一聲:“算你有眼力見,等將來我入住東宮那天,少不了你的好處。給我記著,我身子不好剛剛暈過去了,讓太子不要為我擔心。”

李太醫連連點頭:“小姐就是氣血不足暈了過去而已,心思善良所以多愁,多補補就好了。”

……

等他出來也是這樣對著眾人說的。

小心翼翼抬眸觀察太子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的變化。

林曼月多多少少猜出了他的心思,幹脆由她開口:“我家還有個妹妹也昏迷了,麻煩太醫順便也給看看吧。”

李太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點點頭跟著丫鬟進了林麗月的房間。

他打開門又是吃了一驚,隻見這個房間和剛才的房間天壤之別。

一張床,一把琴,一張桌子,幾張凳子。

沒了。

他也不敢多問,把了脈才了然。

天生眼疾,怪不得房間這麽簡潔,怕一不小心就絆倒吧,長這麽大還真不容易。

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出門給眾人稟報——

“這位姑娘好像此前受過非人的折磨,甚至身上還有幾根銀針,剛剛已經取出了……氣血嚴重不足,現已吸入太多濃煙,可能會昏迷幾日。隻是她身子重創太多,隻怕是要好好保養……”

林本孝和孔溫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孔溫顯得有些不耐煩,話還沒聽完就打算離開。

甚至林本孝還客氣的請李太醫喝茶。

太子臉上閃過一絲心急和不悅。

林曼月眼珠一轉,輕咬著唇瓣跪了下去。

林本孝嫌她丟人,剛想嗬斥,就被林曼月的哭訴聲打斷了:“我離家不過短短幾日,胞妹就受如此虐待,父親不想給女兒一個解釋嗎……”

孔溫揮手嗬斥道:“她是我生的,就算我要她死也是天經地義!”

話剛說完,就感覺有道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她轉頭看去,隻見太子依舊是一副正經的樣子,好像隻是幻覺。

林曼月雙眼含淚,看向林本孝:“父親……”

到底林本孝是比較注重麵子的,隻好輕咳一下:“最近事物繁忙,你母親又柔弱不能自理,有些事情顧不上來也正常,隻是刁奴欺主罷了……你快起來。”

太子抬眸,冷言道:“哦?孤還記得老師說過,諒以天尊地卑,君臣道別,宜杜漸防萌,無相僭越。幾個奴仆就能隨意欺辱老師家的小姐?到底這個府裏誰才是主子!為官都是如此,難不成父皇也要受你們轄製嗎?!”

林本孝連忙跪下,隻覺得額頭冒冷汗,拉著孔溫解釋了幾句:“微臣這就把那些惡奴通通打死。”

林曼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怎麽看怎麽怪異:“母親心軟慈悲,外祖是世家,定是不知這些齷齪手段的,太子莫怪。”

孔溫也被嚇到,雖然不知道林曼月為什麽幫自己說話,卻也是連忙接過話茬:“就是就是,都是那些下人的錯……”

林曼月抬頭,一臉真誠:“對,都是他們的錯,閑的沒事幹!家中惡奴眾多,太子您都不知道,麗兒走路都會故意被人推倒,問為什麽臣女也不知道,可能就是閑的沒事幹……”

龍璟眼神一凝。

孔溫咬牙切齒,她從生下來就嫌棄林麗月這是真的,但也隻是小時候讓人推她,看能不能夭折。沒想到人沒死,還被林曼月記住了。

林曼月舉起三根手指發誓:“女兒願意替母親分憂管家,待女兒把惡奴清理後再讓母親享福。”

孔溫氣得要站起來罵人,這不就是要奪她管家權嗎?

林本孝死死的拉住她,剛剛太子已經發怒了,聽那話的意思,隻怕人頭都要落地了,哪裏在乎區區的管家權。

現在正是需要太子朝堂立威的時候,他可不能當活靶子。

想到這裏,林本孝隻好擠出一臉笑:“曼兒真懂事,你母親就是太善良,你也年輕,見識一個月就把管家權還給你母親吧……快,快把管家對牌和鑰匙給曼兒。”

孔溫剛想拒絕,又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龍璟,隻好咬咬牙吩咐把東西拿來:“隻交給她一個月。”

林曼月溫柔的接過東西,沒有應聲。

一個月嗎?……想多了,你再也摸不到管家的鑰匙了。

.

林皎月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隻是裝昏迷。

第二天就有人把自己的房間一掃而空了。

林曼月還派人來傳話,說為太後壽辰積德,把家裏多餘的東西都賣了捐了。

全部換成糧草和衣物給邊關的士兵。

為此林皎月找孔溫鬧過幾次,憑什麽她屋裏的東西就是多餘的了。

孔溫想找林曼月麻煩,來一次她就多送點兒,來一次多送點兒。

孔溫心裏簡直在滴血,這都是她為皎皎好不容易搜羅來的,本想向林本孝告狀。

而因為林曼月的這個舉動,林本孝被不少同僚稱讚,甚至皇上都誇獎過他,說他教女有方。

現在整個人都有點兒飄飄然。

麵對孔溫的抱怨隻會說什麽婦人之見,又說自己是男人,懂得多,讓她順從自己,自己現在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

這讓孔溫越發思戀死去的世子,常常半夜抱著林皎月哭。

.

就在林皎月裝病裝的差不多的時候。

半夜被一神秘人捂住嘴,聽見他的低語:“你就是太子心尖上的女人?”

林皎月聽後,微僵的身子放鬆了下來:“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太子是會誅你九族的。”

卻聽見他滿不在乎的說:“哼,區區太子,我怕他?跟我出府,你要是敢亂喊,我就……小爺我就睡了你。”

說罷,摟住她的細腰,低沉的笑著。

林皎月感覺小鹿亂撞,難道說……他是桀驁不馴的江湖大俠?

於是含羞的點點頭,順從的拉住他的手,嘟囔幾句:“那你們為我打起來的時候,可不能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