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月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重心開始放在左腿上,忍著酸痛的麻意繼續跪著。
她到死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母親會如此偏心林皎月,偏心到無論她做了多麽荒唐的事情她都護著她。
林曼月倔強的抬起頭,頭上的輕蝶流銀簪輕輕起伏。
她一向打扮清雅溫柔,不僅不顯她普通,反而多添了一絲出塵的氣質。
“子虛烏有?那小妹……這些話你是從哪裏學來的,不是丫頭婆子?那是誰?該不會是有什麽外男吧?父親母親,你們可要好好管管……”
林曼月轉了轉眼珠,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轉,用手捂住嘴,看上去還真像個被嚇破了膽子的小姑娘。
見她害怕的顫抖,就算說林曼月這話說的再過分,林本孝也不好過於責怪她,反而怒氣衝衝的向林皎月吼道:“你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孔溫被他吼得嚇了一跳,不滿的皺眉回懟過去:“你那麽大聲做什麽?!沒看見皎皎臉都氣紅了嗎?我看你是一點兒也不心疼我們母女倆,要知道你是這樣忘恩負義的人,我就不嫁給你了……”
說罷,便用帕子遮住臉背過身去。
麵對孔溫這樣說,林本孝再大的火氣也壓了下去,隻能軟著聲音:“好好好,都聽你的,隻是她屋裏的丫鬟婆子盡數罰俸半年,都是她們的錯,你別這樣……讓孩子們看見了不好。”
林曼月看了林麗月一眼,看出了對方眼裏的不解。
自己也是如此,都是同一個爹娘,為什麽這麽偏心林皎月。
林本孝環視了一圈,發現氣氛的確有點尷尬,於是輕咳了兩聲:“你們都出去吧,今日就不必去上女學了,各自回房裏好好靜靜心。”
林曼月忍著腿酸痛艱難的站起來,林麗月上前扶住她,兩人行禮後便離開了。
上一世兩人麵對林皎月說想做江南名妓那是極力勸阻,結果說不愛弟妹,被罰抄女則十遍。
這一世,兩人不約而同的不想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她們倒想看看父母會對林皎月縱容到何種地步。
之後兩日,林曼月日日在屋裏練掌中舞。
上一世因為林皎月的荒唐,她和林麗月就算再優秀也冒不了尖。
而林曼月身段纖細柔美,氣質柔和溫婉,是最適合跳掌中舞的人。
藕蓮看著林曼月這兩日節食減肥,拿著魚粥心疼的勸道:“姑娘還是好歹進些吧,離太後的壽宴還有一個月呢,姑娘別累壞了身子。”
林曼月看著藕蓮,當日父親丟了官職,一幹丫鬟奴仆全部發賣,自己最後也沒見藕蓮一麵,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到底是連累了她,林曼月輕輕歎了一口氣,用蔥白似的指尖替她挽上垂下的頭發:“你一心向著我,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尋個好姻緣。”
藕蓮羞紅了臉,跺跺腳,嘟囔道:“姑娘說什麽呀,人家好心勸姑娘用膳,姑娘反倒過來笑話我。”
就當兩主仆說笑的時候,孔溫身邊的方嬤嬤走了進來。
她向來隨和,就算主君主母偏心林皎月,好歹這個府裏都是嫡出子女,倒也不會找茬。
方嬤嬤掀起簾子,慈祥的笑道:“大姐兒笑什麽呢,這麽開心。讓老奴猜猜,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咱們一家要出去踏青的事了?”
林曼月一愣,上輩子孔溫為林皎月開脫,就是兩人帶林皎月一人出門踏青。
沒想到這一世,好歹自己的勸說起了呈效,沒有單獨帶著林皎月一人。
畢竟上一世,他們出門踏青時,不知發生了什麽,佛學大家金雁竟然破格收她為門外弟子。
是以在林皎月抗旨拒婚的時候,流言滿天飛,金雁帶著佛門子弟替她周旋,說她有多聰慧善良。
而本朝禮重僧人,此舉替她挽回了不少名聲。
她倒是想看看,一心想做妓女的林皎月是怎麽得到佛門僧人的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