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過了一天,木靜兒的帖子如約而至。

本來林曼月把林府的人都換成了自己人,誰想到橫來了一個武安侯府。

府裏的下人更是得了主子的示意,四處結黨營私,整個林府來回走動的都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所以,當靜安王府的人出現在了林府,就已經瞞不住了。

帖子隻能交給眾人過目。

林本孝皺眉問林曼月:“靜安王府……你什麽時候認識靜安王府的人了?”

靜安王府的事情,大家都聽過,所以表情一時之間變得很難看。

武安侯府老太太眼珠一轉,哎呦了一聲,笑道:“前者日子聽說靜安王那檔子事兒,又聽說他家老夫人歿了,皇上都不許人去看看,怎麽……和大姑娘有關係了?”

林曼月淡淡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見她眼睛敏銳,嘴角掛著譏笑,就知道沒有安好心。

說不明……還是怪自己拒了他們家的聯姻。

孔溫聽後,立馬害怕起來,吩咐道:“老太太說的對,不許去!”

林本孝聽到武安侯府老太太的話後,也陷入了沉思。

孔泰若有所思的看著林曼月。

還是林曼月開口道:“將來我既為二皇子妃,免不了與王府的人相處。”

聽見林曼月的話,孔泰這才點點頭,笑了:“既叫你去,你就去吧,順便替我們問好……”

孔溫不滿的跺腳:“哥哥,老太太都說了……”

孔泰生氣的瞪了她一眼,孔溫訕訕的閉上了嘴,還求救般的看了靜安王府老太太一眼。

這可把孔泰氣得不輕,那老太太是誰啊……她就這麽聽人家的話,沒出閣時總是頂撞父母,現在做這樣,真是少了公婆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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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月就這樣來到了靜安王府,木靜兒和龍朝芙熱情走了上來。

因為是得了林府長輩的首肯,又格外添了些東西,所以林曼月帶的禮物更是滿滿兩個馬車。

木靜兒嗔怪道:“瞧你,不過就是讓你過來聚聚,還帶這麽多的東西,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可少不了說些什麽……”

話是這樣說,可木靜兒還是顯得很高興。

畢竟,她被壓榨了這麽多年,一直疏於外交,朋友不是很多,現在出現了一個林曼月,更是意外之喜。

林曼月溫柔的摸了摸龍朝芙的頭,兩人相差不多幾歲,可龍朝芙尚在兒童時期,兩人看起來更像是姐姐和妹妹。

林曼月道:“王府子嗣眾多,你們如今都在守孝,過的清減,雖然關起門來誰也不知道,但規矩如此……我也不過是心疼小孩子,送些吃的玩的,要是有旁人問起,隻管說是別人送的,想來也不會為難你們……”

林曼月以為自己說的話天衣無縫,畢竟這樣,就不會有人嚼王府的舌根了。

可木靜兒的臉色頓時僵了僵,尬笑了兩聲:“好好,我這就派人收好,給……給他們都分了……”

見木靜兒表現異常,林曼月抬頭,見這裏的主子隻有木靜兒和龍朝芙兩人,頓感奇怪,也不便出聲,於是跟著兩人去了飯廳。

一進這裏,隻覺得木靜兒是用了心的——

坐席不過三張,伺候的婆子丫鬟足有一二十個,皆在外圍侯著,有人手裏捧著茶水,有人手裏拿著帕子,頭也不敢抬,隻覺得恭敬嚴謹。

藕蓮和稚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

就算是太後宮裏用膳,也沒有這麽多人等著伺候啊……

林曼月察覺到椅子隻有三張,不免覺得奇怪,按理來說……王府的孩子,年齡大多都沒有到分席的時候啊。

木靜兒無視她的眼神詢問,把她按在椅子上,笑道:“來了王府,嚐嚐咱們這兒的粗茶淡飯,你可別嫌棄……”

林曼月還沒有忘了木靜兒請她的理由,淡笑道:“王府的二哥兒呢,不是說要請我來看看嘛……如今見了麵,我也好知道將來的王爺是誰不是?……也不至於日後鬧了笑話。”

聽見林曼月想要見別人,木靜兒笑臉收了回去,又聽見她的理由,這才揮手吩咐丫鬟:“把小王爺叫來。”

見木靜兒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林曼月才鬆了一口氣,今天從頭到尾都覺得王府怪怪的。

就感覺……整個王府,隻有木靜兒和龍朝芙兩個主子,以前嬉嬉鬧鬧的孩子們,竟是一個也沒有見到。

王府的下人也是個個屏氣靜聲,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

……

過了不多一會兒,就聽見丫鬟來報:“回夫人,小王爺來了……”

木靜兒點頭,不再多言。

林曼月循聲望去,見一個小男孩兒走了進來,他的年齡不過六七歲的樣子,看起來畏畏縮縮,一點兒也沒有小王爺的氣概。

更重要的是,他的額間布滿了汗珠,麵色潮紅,看起來剛剛像是在做鍛煉。

小男孩兒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孩兒拜見母親……”

木靜兒點點頭,讓他起來,問道:“功課練的怎麽樣了?”

小男孩兒聽見這句話,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回答道:“回、回母親的話,孩兒……孩兒還在和師傅學習射箭……”

木靜兒靜靜的看著他,冷笑一聲:“這都多久了,我竟沒有聽見你師傅說過你一句好話!……你的弟弟還有幾個,你要是坐不了這個位置,趁早給我滾下去!”

林曼月心一驚,王位這種東西,向來隻有父死子繼,兄死弟及的,輕易變動不得。

不然,以前的靜安王行為如此荒謬,皇上都沒有拿他怎麽樣。

木靜兒這麽明晃晃的威脅這個孩子,意思不就是說……如果做不了王爺的位置,就去死嗎?

果然,顯然小男孩兒已經聽懂了這個意思,熱淚開始落下,哽咽的說道:“母、母親……母親,我一定努力,您別討厭我……嗚嗚嗚,母親……”

他怎麽也不明白,以前對他們如此好的母親,怎麽一夕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林曼月見他可憐,回頭想勸勸木靜兒,或許她隻是看王府凋零,心急罷了。

誰知,木靜兒看出了她的意思,眯著眼睛,冷言道:“林大姑娘,這是我們王府的家務事,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