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依舊如三年前她初次來太子府時的陳設,殿外的櫻樹上雪白一片,風中夾著花瓣落下,紫衣女子伸手接過一片花瓣,唇角**漾著淡淡的笑,原以為避世不出,就可以將一切埋葬,心想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卻沒想到一切如舊,在落花山的荷香園隱世三年,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太子殿下的法眼,被他綁了回來,不知龍笑天夫婦有沒有發現她失蹤。
能在龍笑天眼皮下把人綁走,太子殿下果真並非凡人。
“妙妙……”
急步入如飛的白衣男子,在幾步之外站定,仔細辨認眼前在藤椅上悠閑喝茶的人。
膚如凝脂,顏如玉,烏黑的長發鬆鬆的挽在腦後,留了些許順著胸前的曲線垂下,大而明亮的眼睛,轉動時發出眩目的光彩,被茶水浸潤過的紅唇,格外水紅透亮,她比以前多了份成熟的韻味和優雅,又帶著些溫柔的嫵媚,更加吸引他。
他的心一顫,三年來日思夜想的女人,如此真實的在他麵前,想過多少個她可能會有的改變,但親眼見到這一刻,心中那份喜悅無法言喻。
經過三年的籌謀,計劃在如期進行,距離成功隻一步之遙,成功後可以與她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做夫妻。
林妙言姿態優雅的坐於園中的藤椅上,端著一隻精致的茶盞,在觀賞櫻花,聽到有人喚那個熟悉的稱呼,一抬頭,白衣墨發的男子已經來至身前:“妙妙……”。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笑著卻不達眼底,看著似暖,卻分明很冷:“太子殿下好本事”。
言下之意,他自然明白,卻不在意她的譏諷“妙妙……”他小心翼翼的觸摸她的雙手。
而她卻是冷冷將手抽回:“太子哥哥,請自重”。
“妙妙,我們之間非要這樣嗎?”他看著她冷漠的麵孔,心疼的問。
三年來他尋遍了全國,周邊國家也尋過,落花山也去過,就差沒掘地三尺了,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輾轉反複不過也找到了她,雖然請她的手段有些強硬,但愛她的心一直沒變。
她別過臉去,一別三年他做事依舊是這樣霸道:“你想幹什麽?”
“娶你”
“無聊”難道不知道她一聲太子哥哥是在提醒他嗎?
他知道他擔憂的是什麽:“妙妙,即使我是太子也可以娶你,我與別的皇子不同”。
林妙言疑惑的看著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與別的皇子不同之處,無非就是他多了一個太子的頭銜。
此時李山遞過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猶豫一會接過紙一看
,這隻是一張懸賞令,無非是尋找她的,可下麵的簽章卻是禮親王燕榮軒與李延年,再次見到這個名字,心中一抽,慢慢細讀上麵的內容。
起初她看的平靜如水,慢慢的表情有了變化,細密而卷的眼睫蒙上了水霧,最後豆大的淚珠滾落,滴在那紙上。
她竟然是李延年失散多年的女兒,在李府時聽說過李家失蹤過一個三歲女兒,卻沒想到自己就是那失蹤的女兒。
她與宇文溯都被皇上耍騙了……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在燕正德手下死裏逃生的嬰兒,而是李延年失蹤的女兒。
宇文溯因為她鎖骨下的星辰花認定龔月如沒有說謊,可龔月如那樣的人根本就是對她心存報複,她的護體神印在婚禮上被金聖蓮亮相,龔月如說這麽一個謊也是為了讓宇文溯與謝夢宣難受,這一切都是騙局。
這個謊言毀了她與榮軒的幸福……
“榮軒……”她提劍而起,然而李山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林妙言拔劍對著李山發出警告。
李山立在原地不動。
“你是要去找鋒弟嗎?三年的時間那個楚明玉時刻粘在他身邊,也許開始不習慣,但他始終是男人,怎能抵得住**,你看看這張玄賞令的日期”。
林妙言又看了一眼日期,是三年前的,那時她剛離開不久,上麵的字跡是榮軒親自書寫……
忽覺心中一陣一陣的抽痛:“我不信”,堅持了十五年的感情如此輕易就被摧毀。
“不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倆年前,自從楚南天當了西楚皇帝,楚明玉便跟著鋒弟回到京城,一直住在禮親王府,如果你不信我過幾日便帶你去驗證”。
她攤坐在地,眼睛空洞的望向禮親王府的方向,當初是她要離開他,是她故意要製造機會讓別的女人走進他心裏,如今她接受了楚明玉,她有什麽資格再回去破壞他們的感情。
“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蠢女人”燕俊馳恨恨的罵了一句,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寢殿裏裏外外全都被高手圍個結實,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林妙言頓覺掉進了無底深淵。
外界傳言,繼張玉樹與喬弈冰後,太子另有神秘新寵,為保護這位女子調遣大量高手去守護,更是將天下之希有的寶物都送給這位女子討其歡心。
後又有流傳此女子早已被太子在新陽的梨園金屋藏嬌。
京城的新聞接二連三,又傳出禮親王與西楚的明玉公主即將大婚,三皇子與金聖蓮打的火熱。
皇室王候多有喜新厭舊,曾經在京城紅極一時的妖女,太子與禮親王相爭的小
妖女無故失蹤,事過三年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
林妙言被擄來太子府十幾天,每天都鬱鬱寡歡,愁眉不展,人也瘦了一圈,任憑燕俊馳用盡各種方法林妙言依舊是不冷不熱,清清淡淡,唯一舒展容顏的時候就是每次練玉女劍法的時候。
自進了太子府,她的內力被燕俊馳用了一種奇怪的手法給封住,練劍僅僅是打發時間而已。
在青雲山時,燕榮軒總是會督促她練劍,不時的也會指點,那時她哈哈大笑,小青那身子骨得天天吃藥,每次都打不過她,還指點她,後來才發現小青不但武藝高強,好像身子骨也不似她想的那樣柔弱,原來那都是愛人之間的包容,他隻是喜歡看她笑,隻要她開心,就擁有一切。
一套劍法舞完畢,他遞了個蘋果給她:“玉女劍法在你手中舞的真好看”。
她淡淡一笑,並沒去接,因為這是邀月堂遺失的劍譜,是喬江送給她的,這三年間在荷香園一直在練。
他無奈一笑,咬了一口蘋果,拉她的手進了寢殿內室。半個時辰後,林妙言已經一身男裝與燕俊馳一起出了太子府。
青雲茶樓靠窗的一桌倆個素衣公子在悠閑的品著茶,這裏還是陳宇聰在打理,喬江在不遠處的一桌獨自喝酒,三年的時間他似乎多了些皺紋,言行舉止還是那樣爽脆有力,喝酒還是一碗一碗的,隻是濃眉微蹙,眼眸略微深沉了一些。
她想上前去詢問幾句,可燕俊馳像看犯人一樣看著她,自一離開太子府他的手就一直握著她的手,就算二人的手都出了汗,還是不鬆開,其實她現在沒有一點內力,如此防備完全沒有必要。
這幾年發生什麽事情,她一無所知,三年來她是把自己完全隔絕在了留仙居,喬弈冰嫁進太子府後是什麽情況,她一點也不知道。
“你說帶我出來散心,我感覺像是你的囚犯”,林妙言不滿的望著他,又道:“你盡做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嗬嗬一笑“我會還你自由的,但不是現在。”
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不經意間瞟一眼熱鬧的街道,李記布莊。
“感興趣嗎?”他捕捉到她目光停留的地方出聲詢問。
“不過是隨意瞅了一眼”,似乎有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進了那家布莊。
“走,我們也該備置些婚慶用品了”,他別有深意的一笑拉著她出了茶樓。
“榮軒,我喜歡這個”,清脆的聲音如珠落玉盤,卻猛然間緊扣她的心弦。
一進門,楚明玉在一堆紅綢前精挑細選,一麵念叨:“不過做嫁衣顯得素了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