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 夜不歸宿

“茱莉亞。”克拉克親王微微搖頭道:“別人出問題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人出問題。就算錯了也沒關係,誰都有錯的時候,怕就怕知錯不改,還想欺上瞞下,尤其是自己人,這一點是我絕不能容忍的。‘血月星芒’的事情,他已經很讓我失望了,對他的能力我不敢恭維。愛得萊德就算有想法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對我進行挑釁。茱莉亞,你親自過去一趟,查查希爾到底在幹什麽。記住,對待背叛我的人,不能手軟。”

茱莉亞看了他一眼,知道爺爺已經對希爾失去了信任,點頭道:“我知道了。”

而另一邊布魯斯的車剛離開古老商鋪後,坐在車內的布魯斯也同樣又打了個電話出去。電話接通後,裏麵傳來一聲歎息道:“人老了,總是醒得比較早,一醒來就接到貴人的電話。”

“我可沒有尊敬的教皇陛下尊貴。”布魯斯不鹹不淡道。

“我好像從你的話裏聽出了怨氣,不像是要向主懺悔。”教皇保羅開了個玩笑,隨即笑嗬嗬的聲音傳來道:“市長先生,是誰惹您不愉快了,讓你一大早向我發脾氣?”

“不敢向您發脾氣。”布魯斯依舊是不冷不熱的語氣道:“你們教廷的紅衣主教都快把我女兒瑟琳娜給殺了,我巴結您還來不及,哪敢向您發脾氣。”

這話說得有點嚴重過了,政客有政客的智慧,先甩頂大帽子出去,先立於不敗之地再說。

“呃……”教皇保羅一大早吃了個鱉,頓時笑不出來了,對這位很有可能成為法國總統的人物,貴為教皇的他也不敢輕怠。什麽宗教之類的神聖不可侵犯糊弄糊弄普通人還行,對這種上層權貴是沒什麽效果的,想神棍也要分人。

事實上從曆史上來說,宗教的興衰始終決定在那些權力人物的手中。保羅就算不怕布魯斯,但也不想得罪他,萬一這廝登上了總統寶座,對法國境內的基督教明槍暗箭地實施打壓政策,那就太坑爹了。

所以說話間都盡量保持朋友的語氣,沒利益糾葛的情況下,也沒必要做敵人,不是怕不怕的原因。

大早上的就遇上這一遭莫名其妙,保羅有點暈乎乎,紅衣主教怎麽會快把巴黎市長的女兒給殺了?不可能啊!

稍一琢磨,身在法國的紅衣主教隻有兩位,其中一位年紀一大把了,宣傳宣傳教義還行,殺人根本和他的專業不對口。這麽一來就很有可能是另一位了,那位新冊封的紅衣主教就在巴黎,而且年輕氣盛,剛好又是打打殺殺流氓出身的。如果有一天那廝就算要造反殺教皇,保羅都不會覺得奇怪。

想到這裏已經心中有數了,教皇保羅幹咳一聲道:“市長先生說的難道是凱撒大主教?”

布魯斯沒有明說,而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很是懷疑道:“恕我直言,這種地下世界的流氓頭子固然有利用的價值,但是對教廷的聲譽絕對有影響,讓他加入教廷簡直是引狼入室,遲早有你們教廷後悔的一天。”

這樣一說就很明顯了,除了凱撒大主教還能有誰,教皇保羅幹咳一聲道:“是他自己主動申請加入的。”

“尊敬的教皇陛下,您在跟我開玩笑吧?一個流氓申請加入教廷,您就直接賜封他為紅衣大主教?”布魯斯貌似很驚訝道,其實潛台詞是,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利用就是利用,沒必要在我麵前冠冕堂皇地掩飾。

“主對一切願意悔過的人都會敞開光明的懷抱。”保羅悲憫道。

“我真看不出他有悔過的意思,還是尊敬的教皇陛下有眼光。”布魯斯很不客氣地說道。

保羅脾氣再好,也耐不住這樣被人冷嘲熱諷,心想就算是在任的法國總統也不敢這樣跟我說話吧?你還沒上位呢!

他頓時有點火大了,但是事先被人家的大帽子給壓住了,也不知道林子閑幹了什麽缺德沒屁眼的事,到底把人家女兒給怎麽了。

於是語氣裏失去了笑意,漠然道:“凱撒大主教到底對令千金幹了什麽?”

他有點懷疑年輕人火氣重,不會對人家女兒幹那事了吧?

布魯斯知道氣出得差不多了,再鬧下去就要得罪人了,真把這老家夥給得罪了,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遂言歸正傳道:“我女兒昨晚差點被你們的紅衣大主教給害死了……看在陛下您的麵子上,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但是請貴教不要再幹出威脅我女兒生命安全的事情,貴教和血族之間的恩怨請不要再把我女兒給牽扯進去,我女兒很害怕,身為父母也很擔心,請陛下成全,不打擾了。”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布魯斯手握電話,看向車窗外,嘴角露出一絲幾乎不可見的微笑。這事不但被他利用來把血族和教廷給敲打了一番,而且還讓兩家欠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相信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身在梵蒂岡的教皇保羅卻是一臉納悶,怎麽又和血族扯上了,那小子到底在幹什麽?托馬斯讓他插手血族的事情了?可就算插手,把人家巴黎市長的千金給扯進來玩什麽?

他現在隱隱察覺到,讓凱撒加入教廷恐怕不是什麽好事,有點考慮不周。雖然當初言明雙方互不幹預對方的事情,可耐不住那小子太會折騰了,真要惹出什麽事來,人家肯定要找家長,人家就認定凱撒是教廷的人了。

譬如這次,你到底幹預不幹預凱撒的所作所為?你隻要幹預一次,下次那廝就有理由幹預教廷的事了。

暫時不管那些,現在不管幹預不幹預,人家的狀已經告過來了,鬧得莫名其妙地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人家可說了是看自己的麵子才不追究的……林子閑回到酒店時,天際已經露出魚肚白。

他上身裹著一件女式羽絨服匆匆經過酒店大堂,引起值班員工的一陣詫異。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員工們相視一笑,懷疑總經理的司機出去**了。殊不知林子閑是因為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僅僅是用一件衣服掩飾而已,奈何成人的想法總是比較成人。

經過蒙子丹房間時,林子閑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實際上腳下有厚厚的地毯,根本沒什麽聲音。

一進入自己的房間,林子閑神經陡然一繃,看向了黑暗中緩緩站起的人影,順手拍開燈,發現竟然是蒙子丹。不由愕然道:“你怎麽在我房間?”

話一出口便反應了過來,人家身為酒店的總經理,有房卡進入自己房間有什麽好奇怪的。

這段時間的接連忙碌本就讓蒙子丹有些疲憊,昨夜更是因為林子閑的‘有事’離去而提心吊膽,遂拿了房卡進了林子閑的房間等了一宿,也等於是熬了一宿沒合眼,一合眼就能想起林子閑倒在血泊中的噩夢。

所以她此時的臉色相當憔悴,然而看到林子閑身上的女式羽絨服後,蒙子丹不禁銀牙暗咬,暗罵了句狗改不了吃屎。隨後心想,關我什麽事?

於是微笑調侃道:“夜不歸宿,又有佳人贈衣,看來林大官人昨夜一定是飽嚐旖旎風光。佳期如夢,林大官人又何必舍棄溫暖被窩、頂風冒寒地趕在天亮前回來?”

林子閑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地走到她麵前問道:“你吃醋了?”

“德性,我至於嗎?”蒙子丹一臉不屑道。

她雖然是這樣說,林子閑卻微微有些感動,眼前的一切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不需要再說什麽。看著對方憔悴的臉色,有些溫馨地淡淡笑道:“一夜沒睡?”

至於昨夜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想解釋,誤會就誤會吧!他不想讓她擔心。

“我剛睡醒,本有事找你,誰知你不在房間裏。昨晚沒睡好吧?不打擾你休息了。”蒙子丹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開了。

看著關上的房門,林子閑笑著搖了搖頭,脫下了罩在外麵的羽絨服扔在地上,腰上的兩把槍也拔出扔在了**,正想繼續脫掉沾滿了鮮血的外套,房門又哢嚓打開了,蒙子丹又進來了。

林子閑慌忙一腳勾起地上的羽絨服擋在身上,一臉幹笑。

然而蒙子丹該看到的都看到了,略顯疲憊的剪水明眸更是盯在了**的兩把鍍金沙漠之鷹上。她回來本想告訴林子閑今天沒什麽事,不需要用車,讓他睡自己的覺,誰知卻看到了林子閑不想讓她看到的東西。

銀牙咬住了嘴唇,她走了回來,伸手去拽林子閑手中的羽絨服。林子閑拉緊了不放,還嘿嘿笑道:“你再這樣,我可要喊非禮了?”

蒙子丹生氣且倔強地猛然用力拽掉了羽絨服,看到了他胸口大片的暗紅血跡,還有不少呈噴射狀的暗紅斑斑點點,衣服上到處是鮮血,有些地方甚至都被劃破了,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不知道發生了多麽危險的事情。

蒙子丹飽滿的胸脯微微有些起伏,有些明白他為什麽在身上套了件女式羽絨服,這死人為什麽不解釋?純粹就是寧願讓自己誤會,也不想讓自己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