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臭流氓,你趴門口想做什麽?”

朱苒苒的模樣很好看,肌膚像被牛奶泡過的一般,被晨光一照,透出微微的血色,精致的眸子,大大的眼睛,鼻梁高挺,倒有點混血範,反正跟正宗的東江人不太像。

“我想跟你學點健身知識,請教請教。”

我著急站起身,辯解道。

“騙誰呢。賊眉鼠眼的像是求教的?”

朱苒苒撇了眼我的胸牌,說道,“剛來的吧?下不為例,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抽你的筋。”

說實話,聽她說狠話,我的心裏有點別扭,如此甜美的女孩,為什麽要冷冰冰的,是不是健身房的女人都這樣啊?跟沒人疼的悍婦一樣,本來看上去讓人挺暖的,可是說出話來卻是拒人千裏之外,我都有點不知如何接招了。

見我有點不悅,她緩和了一下,“想學什麽啊?”

“不用你管了。”

我頭也不回,跨步出了私教室,心道,“還以為是什麽鄰家女孩,沒想到又一個母夜叉,不理也罷。”

剛出了私教室,聽到朱苒苒又接了個電話,聲嘶力竭的吼道,“夠了,能不能別逼我了。”

我下意識的回眸看了眼,她麵朝落地窗,情緒焦躁,像是出了什麽事。

我沒理會,徑直去了器械區,趁現在沒會員,抓緊練一會,看廣勝、周長江他們那幫人,各個都筋肉十足,常年混跡健身事業,出門那塊頭一露就唬人,我要想實現超越,就得先把身體練好。

開始練二頭的器械是最吃力的,兩個二頭肌根本就發不上力,連50斤的重量也舉不起,這玩意也急不得,不是一朝一夕就速成的。

沒一會經理過來了,見我全心投入在健身器械上,他一臉的不高興,“你是會員還是這裏的銷售?會員來我這是花錢的,你來我這賺著錢,還想著玩器械?這個月你的銷售任務完成怎麽樣了?開了幾單啊就如此鬆懈?還想不想做了?”  

 絕對吃槍藥了。

我著急起身,看著衣冠楚楚的經理,辯解道,“我見沒會員,就想著先練一下,一會就去辦公室搜集客戶,畢竟咱也得自己了解器械才能跟客戶溝通嘛,再說了,練一練對身體也好,你自己說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咱不能病怏怏的給客戶打電話,人家會反感的。”

“少找借口,我就看你們的硬指標,拉單不夠的一律扣發工資,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經理也隻是受雇於老板的打工仔,他的壓力蠻大的,老板投入幾百萬搞健身房,起初生意蠻好,但後期就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剛開業的時候,為了促進會員銷售量,什麽承諾都敢應,原本製定的是一年2980元的會員費,到後來是買一贈一,弄到最後竟然成了3980元三年會員,一時間迪斯俱樂部在全市風頭無兩,超越了所有老牌俱樂部,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當時確實見效了,頭一個月回收資金近兩百萬,來健身的會員每天都滿當當的,老板很高興,又上幾十萬的進口設備,可到第二年,特別是今年第三年以來,情況就不一樣了,很多客戶還是兩年前辦的卡,剛開始收錢的時候很舒服,現在人家連續來玩三年,健身房卻對他再無一分的盈利,每天還要陪著笑臉、好生伺候著,時不時的還要在節氣或者人家生日上發點小禮品,這麽一來二去,基本就是賺不到錢了。

很多健身房死就死在對自己定位和定價上的失誤,過於追求初期的效益而忽略了以後的長久性和質量延續性,很多一夜間“跑路”的健身房就是這般,入不敷出,隻得關門大吉。

“好的,我知道了。”

懶得跟經理廢話,自顧朝辦公室走去,心想著,等熬到中午我得周豔家走一趟,人家對咱不錯,現在她出了事,咱好歹得去看看。

來到辦公室,銷售組的李浩正翹著二郎腿玩連連看,他來了有三四個月了,基本上每個月都

完不成任務,但人也不著急,每個月領那千把塊的工資倒也夠吃喝,沒辦法,心態好。

“浩子,有進展嗎?閻老西又催命了。”

閻老西就是經理閻克軍,我們對他的昵稱。

“有毛啊,原本那點意向客戶都被新開的那個健身房弄走了。”

“那個中貝利?”

“對啊,聽說人氣老火了,人家也會搞,整個店的裝潢就跟西餐廳似的,特別講究,雖然設備都是國內三流貨,但人家玩的是氛圍,而且場地特別大,得有四五千平,還有帶著孩子玩的淘氣堡、專業遊泳池、娛樂桌遊室,辦會員卡均可免費享受,你說能不火嗎?”

李浩頗為無奈的介紹道。

“這個中貝利挺會整事啊。”

我一陣無語,“他們上那麽多項目,租那麽大地方,一年會員價格比我們還低?瘋了嗎?”

“沒辦法,聽說老板是個官二代,老爺子有的是錢,就是拿點銀子讓兒子練手唄,從京城請來的職業經理人,業內從事二十多年了,在京城搞活了三十多家健身房,每個地方呆一年甚至幾個月就走,最少幾十萬的薪水,從開業到酬賓活動以及員工管理、會員招待一係列的事,都特別專業。對了,那邊有人聯係我,說咱這種有從業經驗的去他們那做銷售,工薪比這邊最少高到一半,問我有沒有想法。”

李浩將辦公室門關上,悄聲對我說道,“朝陽,怎麽樣?咱倆一起去?那邊的環境確實棒,他們人事副主任親自找的我,微信上給我發照片了,保證咱們的待遇,提成也翻倍。”

我有點懵,怎麽說著說著中貝利的突起,就聊上“叛變”的事了。

“算了吧,老實呆著吧,每個新開的地方都這樣,前期火的爆表,兩年後怎樣還很難說,咱這邊就蠻好。不能說走就走。做不下去離職可以,但不能以這樣的方式走,那樣對不起迪斯,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正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