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鬼臉女人的背影!

砰的一聲,玻璃花瓶狠狠砸在了高飛的腦袋上。

高飛雙眼一翻白,身子晃了晃,這才緩緩的癱軟在了地上。

沈銀冰舉著半截碎了的花瓶,呆愣當場。

她說什麽也沒想到,自己能一花瓶砸倒高飛:這家夥不是很厲害的嘛,怎麽這麽不經砸?

剛才高飛抓著沈銀冰的身子亂晃時,病房外麵的小四倆人沒心情管他們這些破事。

但當沈總幹淨利索的一花瓶把高總放倒在地上後,這倆人可不能再裝作透明人了,畢竟高飛是他們的老板不是?

倆人急吼吼的推開門衝了進來,剛要說什麽,卻看到沈銀冰把手裏的花瓶一扔,尖聲叫了起來:“啊,我殺了他!我、我不是故意的!快、快去叫醫生!”

小九一把拽住轉身就向外跑的沈銀冰,皺眉說:“他沒有死,你慌什麽慌?”

沈銀冰一怔:“他、他沒有死?”

“如果你能一花瓶把他砸死的話,那我們也沒必要給他打工,看他臉色了。”

小四彎腰,右手向高飛鼻子下伸去,剛要查看一下他的呼吸,躺在地上的高某人,卻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嚇了一跳。

高飛睜開眼,鬆開了小四的手,從地上坐了起來,沉聲道:“你們兩個先出去。”

“就知道你沒事,早知道這樣的話,懶得進來。”

小四低聲嘀咕了聲,和小九氣鼓鼓的走出了病房。

“高、高飛,你、你沒事吧?”

沈銀冰看臉色很嚇人的高飛站起來後,渾身哆嗦著後退,再次坐在了**,生怕他又要動粗,連忙強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我、我就說嘛,你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會被我一花瓶打死,肯定是毫發無傷,對吧?”

抬手摸了摸有血跡滲出的腦門,高飛看向床頭櫃上另外一個花瓶,冷冷的說:“要不要我砸你一下子,讓你真切感受一下剛才那種感覺?”

沈銀冰連忙搖手:“還是,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是你,我皮特薄,保證一花瓶下去就會一命嗚呼的。”

冷哼一聲,高飛說:“下次如果還敢再拿東西砸我,我饒不了你!”

沈銀冰怯怯的說:“那你以後也不許抓著我,嚇唬我。”

她剛說完這句話,倆人忽然同時噗哧一笑,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在外麵密切關注裏麵的小九,撇了撇嘴說:“又打又笑的,一對神經病!”

笑過後,沈銀冰眼裏滿是擔心的看著高飛腦門:“你沒事吧,要不要讓醫生來給你包紮一下?”

高飛沒好氣的說:“哥們丟不起那人!”

“我不是故意的。”

“你肯定是故意的。”

“不是。”

“就是!”

“我——唉。”

沈銀冰忽然幽幽的歎了口氣,垂下眼簾說:“高飛,謝謝你。”

高飛用衣袖擦了擦腦門:“謝我什麽?謝我讓你狠狠砸了一花瓶?”

沈銀冰搖頭:“不是的,我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你這人有時候雖說很可惡,但總體來說是個好人。如果老天爺能讓我回到過去的話,我還是會選擇遇上你。但現在——”

說著,沈銀冰伸出手,一臉的誠懇:“我祝福你,祝福你在新的生活中,更加幸福,也祝福你和秦紫陽白頭偕老,恩愛有加。”

高飛對沈銀冰伸出的手視而不見,轉身就向門口走去:“你這些祝福還是送給別人吧,我不需要。”

看著被高飛關上的房門,沈銀冰發了會楞,心情忽然一下子好了起來,因為她看得出,高飛好像對高家,對那個秦紫陽一點也不感興趣。

輕輕歎了口氣,沈銀冰喃喃的說:“我多麽希望你隻是一個孤兒。”

——

高飛走出住院部大樓後,才想起還沒有把有關《安歸經》的秘密告訴沈銀冰。

但他也懶得再回去,他現在最迫切的就是一個人靜一靜,把沈銀冰告訴他的那些,仔細想想。

他已經當了26年的孤兒,早就習慣了當前這種生活,為所欲為,沒有任何的負擔。

可一旦有個家庭,而且還是高家那樣的家庭……

高飛從來都不關心政治上的事情,但這不代表著他不知道京華高家。

高家,從高老爺的父輩,那個開國功臣算起,就開始被華夏人民所矚目,後來又經過兩代人的努力後,終於走到了華夏的權力巔峰,成為第一家庭。

華夏第一家庭啊,想想就讓人心情澎湃。

如果高飛真是來自於高家,是高老爺子的嫡孫,那麽他就是華夏頂級衙內,具備了呼風喚雨的資格,就算是放個屁,恐怕都會有人說是香的。

任何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個孤兒,在忽然得知自己原來是出自那個家庭後,會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

激動,不信,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別人也許會有這樣的心情,但高飛卻沒有。

他現在有的,隻是從沒有過的平靜。

他相信沈銀冰所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他更相信方小艇就是他親生母親,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就有了種怪怪的熟悉感。

相信方小艇也是這樣,要不然的話,堂堂一市紀委書記,憑什麽對他這樣熱情?

看來,方小艇已經用他不知道的方式,確定他就是她兒子了,要不然的話,今晚也不會有個叫秦紫陽的女人跑來醫院,警告沈銀冰遠離高飛。

“唉,沒想到隻有在故事裏才會出現的狗血橋段,竟然發生在了哥們身上,簡直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高飛也沒有開車,而是步行走出了醫院,順著人行道漫無目的的向西走去,他得仔細梳理一下雜亂的心情,考慮該怎麽麵對這件事。

說實話,在得知自己很可能是京華高家後人後,高飛還是很激動的。

畢竟他也是人他母親生的,也希望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如方家現在所運作的那樣,華麗麗的回歸高家。

因為高飛從懂事那一天開始,就異常痛恨自己的父母,痛恨他們當初狠心把他扔掉,無數次在夢中幻想:假如有一天,他們出現在他的麵前,哭著說他是他們的孩子,要求他跟他們回家,他就會狠狠的在他們臉上吐口吐沫,然後轉身閃人。

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又把自己當做什麽人了?

想把我扔了就扔了,想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呀?

做人得有點原則,ok?

在那些有關自己身世的夢中,高飛幾乎每次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夢醒來後,就會自嘲的笑笑:我真特麽的傻,那麽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他們出現,說不定早就把我忘記了,或者死了。

但現在,夢卻變成真的了:方小艇竟然是他的親生母親,還沒有等到正式相認,就已經給他找了個叫秦紫陽的做老婆。

如果秦紫陽沒有出現的話,高飛也許在方小艇痛哭流涕的哀求下,勉強喊她一聲媽,隨隨便便的喊某個男人一聲爸,再勉為其難的答應他們,以後會常回家看看……

可結果呢?

方小艇還沒有哭著向高先生懺悔,懺悔當年她不該扔掉這可憐的娃,就先給他安排了個老婆!

這算什麽呢?

在我人生的前26年中,你們沒有盡過一天當父母長輩的義務,憑什麽來替我安排我以後的生活?

秦紫陽?

嗬嗬,秦紫陽又是何方神聖,哥們憑什麽要娶這樣一個女人做老婆,就因為她也是出身豪門,嫁到高家可以對高、秦兩家利益有利嗎?

那,隻是你們的一廂情願而已!

我的人生,我做主!

高飛雙手抄在口袋中,腦子裏胡思亂想著,沿人行道向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慢慢理清了頭緒:他不會回歸高家的,更不會接受那個什麽秦紫陽當老婆,哪怕高家是華夏當今的一號家庭,哪怕那個姓秦的女人也出身豪門。

高飛做出這樣的決定,誠然有點賭氣的成分在內,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態度:他希望按照自己所喜歡的規劃生活。

現在,他有了自己的事業(餐廳),瑞士銀行又有上千萬的美金,身邊不缺漂亮女人,完全可以隨心所欲的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實在沒必要讓所謂的豪門大家,來主宰他的命運。

更何況,高飛當初在幫沈銀冰時,曾經得罪過高雅,也就是他可能的親兄弟。

依著他對人性的理解,他能看出高雅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他羞於和那樣的小人稱兄道弟!

“我是不會回去的,絕不會!”

重重吐出窩在心口的那口濁氣後,高飛感覺渾身輕鬆了許多,抬起頭向天上看去。

璀璨的星空中,一輪彎月斜斜的掛在東南方,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和寧靜。

“我喜歡這座城市,喜歡這座城市中的人,我絕不會回去的。”

再一次拿定主意後,高飛覺得有必要重新返回醫院,把《安歸經》上的秘密說出來,順便告訴她自己的決定。

高飛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卻在無意中看到公路對麵的人行道上,有個人也正步行向東走去。

有人在夜間的人行道上行走,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渴了想喝水那樣。

不過,這個身材高挑的人影,確切的說是背影,卻引起了高飛的注意:看上去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而且印象深刻。

盯著那個背影皺起眉頭,高飛腳步略微一停頓時,猛地記起在哪兒看過這個背影了:稻花香大酒店的天台山,就是沈銀冰被綁架的那次,高飛在冒充老二走上天台時,曾經仔細審視過這個背影。

曾經綁架沈銀冰的鬼臉女人!

這個背影,就是那個鬼臉女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