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軒對孩子非常寵溺,在公事上一直給下屬極度壓力感的許總,唯獨對自己家裏的兩個女人和兩個小男人給與了無盡的寵愛與嗬護。可是除了許姑姑以外,連蘇茜茜還是在很多時候會不自覺地怕他。以前小寶小時候還能在許靖軒麵前耍橫,可是現在長大了他反而不太敢了,雖然許靖軒一直很慣著他。
其實也不能說蘇茜茜是怕,更多的是他作為男人、丈夫、一家之主,那種讓女人無形中就會順從的氣場。即便是他把蘇茜茜捧上天,一些東西她也不能在骨子裏忽視。兩個小家夥就更別提了,平時裏雖然磨著爸爸,可是隻要許靖軒一收起笑容,那兩個人就幾乎是就立刻停止胡鬧。
周末,蘇茜茜給兩個小家夥洗澡,許姑姑在廚房裏叮囑阿姨晚飯的菜式。
小寶和小貝在浴室裏玩起了星際大戰,拿著水槍噴得整個浴室都是水。小貝年紀小,拿不穩,總是被哥哥欺負,急得掉眼淚。
蘇茜茜身上的居家服已經濕了一大半,她瞪起眼睛對小寶說:“快點洗好,去吃飯了。”小寶一點也不怕媽媽,倒是小貝有些害怕,雖然很小,卻停止了抽泣,縮在浴盆裏,拿著小鴨子自己玩。
“哈哈!”孩子就是不能慣著,小寶根本不怕蘇茜茜,看她瞪眼,拿著水槍衝著她的臉就是一通掃射。蘇茜茜眼睛裏進了水,小寶哈哈大笑,帶動弟弟小貝一起往蘇茜茜的身上潑水。小貝開始不敢,可是畢竟太小,很快跟著哥哥胡鬧起來。蘇茜茜偏心眼兒,隻對著小貝吼了一聲。
小貝鼻子一撇,衝著門口吸鼻子,委屈得要哭。蘇茜茜見是許靖軒進來了,小寶正玩在興頭上,忘乎所以,拿著水槍衝著許靖軒噴了過去。
“許靖軒,你看看你的兩個兒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許某人也不急,過來摟著小貝。
“兒子,怎麽了?”
“媽媽,凶!”小貝委屈得眼淚掉下來。
蘇茜茜瞪了他們爺倆個一眼,許靖軒拿著毛巾給小貝洗澡,勸著老婆說:“孩子還小,別生氣了,總生氣要變醜的!”
蘇童鞋已經要被這兩個小男人惹得發瘋了,好容易盼來了許某人,他不但不管教這兩個小家夥,還給他們撐腰!唉,還好隻有兩個,要是再多一個,她非要崩潰了。
“你給他們洗好了,我去換衣服了!”
“爸爸給寶貝洗澡,不理壞媽媽!”
蘇茜茜衝著許靖軒後背舉了舉拳頭,拎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去臥室。身後傳來父子三個人嘻嘻哈哈的笑聲,走到一半的蘇茜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吃過了晚飯,許靖軒把小貝抱在了腿上,許姑姑在一旁嘮叨地說:“茜茜,我不是說你啊,小貝從小那麽乖,你總是偏心眼兒,這可不行!”蘇茜茜吐了吐舌頭,這點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就是偏著小寶,有好幾次臭小子把她氣得真想揍他,可是想起當年懷孕時幾次險些流產,母子兩個流落他鄉,他跟著自己擺地攤,在超市裏險些被壞人抱走,和宋大嬸一家在舊樓裏巴巴地等著她收攤回家……她就心軟了,相比較小貝從生下來就衣食無憂,所以總是不自覺地縱容哥哥。
“我知道了姑姑,來乖寶寶,媽媽抱抱……”蘇茜茜伸出手向兒子討好。小貝生性憨厚,喜笑顏開地撲到媽媽的懷裏。許姑姑無奈地笑了一聲:“都30了,也還跟個孩子似的。”
許靖軒伸出長臂搭在了沙發背上,妻子兒子都在他的懷裏。
蘇茜茜和小貝玩著玩著,突然感覺不對勁兒:“小寶呢?”四歲多的孩子,說懂事也不懂事,一般都是鬧喚時候多,一旦安靜下來,八成是又在幹“壞事”。
“我去看看!”許靖軒笑著摸了摸小貝的頭頂,大步往樓上去找小寶。臨走時還溫柔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可是沒多久,竟然從樓上傳來了小寶驚天動地的哭喊聲。蘇茜茜覺得神經斷了弦,抱著小貝就衝上了樓去。
到了二樓的書房裏,蘇茜茜被眼前的情形完全驚呆住了,許姑姑也大吼一聲,怒斥著許靖軒:“你給我住手。”說著就跨過去,可是看見許靖軒真動了氣,也不好直接去把小寶搶過來。孩子眼巴巴地看著蘇茜茜,哇哇大哭,蘇茜茜感到一陣眩暈,心像被摘了去一樣。這幾年,從來沒見許靖軒發過脾氣了,平時他比她還寵孩子,尤其是對小寶,他一直也是愧疚的。剛才洗澡的時候,他不還護著孩子了嗎?
此時小寶的屁股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看來許靖軒是真怒了。
“怎麽了?”蘇茜茜把小貝給許姑姑抱,自己去抱小寶。聽見妻子的聲音,許靖軒臉色才緩和下來,表情有些奇怪,自己坐到椅子上。低下頭,這樣的許靖軒竟讓蘇茜茜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你打孩子做什麽,他還那麽小!”蘇茜茜聲音裏夾著委屈,把孩子抱在懷裏,輕輕地替他揉著小屁股。
“茜茜……”許靖軒抬起頭,下意識地去拉她的手,許姑姑在旁邊長歎一聲,把小貝放在地上,抱過小寶三個人一起下樓去了,臨走時替他們夫妻兩個帶上門。
蘇茜茜,一低頭,頓時恍然大悟!
“靖軒……”心裏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地捏起,她把桌子後麵的衣服撿起來,放在桌子上。那件繡滿黃玫瑰的白色長裙竟然一直被他從新港帶到了杭州的別墅裏。小寶這幾天總喜歡到爸爸的書房裏來翻騰,竟然被他找到了這件裙子,而且用剪刀沿著玫瑰的邊緣,剪了個亂七八糟。
“這件裙子,我一直放在這裏……”那些找不到她的日子裏,許靖軒好多時候在這間書房裏,對著這件裙子發呆。這條裙子中的黃玫瑰,承載的是他從22歲那年就開始的愧疚,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虧欠了她那麽多。
那時他守著這間空****的別墅,聽不到孩子的哭笑聲,看不到她的身影,他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生活再無意義。可是就是看著這件裙子,他告訴自己,虧欠她的一切,他都要加倍地補償給她……
即便是在他身體就要扛不住的時候,他對著這件裙子,也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去。他承諾過的一年之約,他必須要做到。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沒有父母的愛護,沒有親人的疼惜,為了他背井離鄉來到香港、杭州。他如果真倒下去,她怎麽辦,她還帶著他們的孩子。
他知道她很堅強,可是他舍不得讓她堅強啊。
“為了一條裙子,何必呢?再說這個裙子剪得正好呢?”蘇茜茜坐到許靖軒的腿上,他順勢把她完全抱在懷裏,端起她的臉仔細地瞧著,想要通過她的眼睛望進她的心底:“茜茜……”
她用手地捂住了他的嘴唇,輕輕地告訴他:“我是真的已經不怪你了。”雖然恨過、怨過、無法接受過,可是實際上她與他相識不僅是緣分的牽引,更是命運的輪回。
如今她隻感謝他給了她一個家。有他相伴,這一生她永遠不會再是隻有一個人,夜裏醒來有他溫暖的懷抱替她驅走寒冷;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會電話囑咐她多吃早睡;生病的時候,他會衣不解帶地守在她的身邊。這一生有了他再也不會感到孤單,他們的感情曆經風雨,來之不易,所以才會倍感珍惜。
曾經的傷痛真真實實地存在過,可是在今後幸福的歲月長河中,會變得越來越遙遠,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