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葩的比試

方台下方最佳視野處擺著一張桌子,倆位道長提著毛筆做著等記。

長寬約莫八尺的方台上已經跳上了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男子動作敏捷,四肢很長,在台上輕點的雙腳十分輕盈。

台下握著八號木牌的人蠢蠢欲動,但沒有一個人跳上去,都在打量著台上的男子,希望從男子的動作中能看出些蛛絲馬跡,自己的勝算有多少。

“二百零八號田荷花。”優柔的聲音在這喧鬧的沙場上如同一片馥鬱的綠洲,田荷花將手中的木牌子放在桌子上,而後單腳一蹬,跳上了半人高的方台。

“一百三十號秋生對二百零八號田荷花。”其中一個道長提筆在紙上寫下名字,另一個道長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木槌吆喝道。

台上的倆人分別站立在方台的對角處,朝著對方抱拳示意。

聽到田荷花這個名字,方台下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田荷花?是那個地字丁班的符徒嗎?”

“應該是,長得還挺清秀的,看上去不驕不躁,我還以為會是一個很狂妄的人。”

“你們說她第一場就會不會被刷下來。”

“快看,快看,要開始了。”

道長將握在手中的木槌敲打了身邊掛在木架上的銅鑼一下,聲響拖曳著微顫的尾音慢慢消散,似水波紋細密的**漾開。

伴隨著銅鑼鏗鏘有力的響聲,道長喊道:“開始!”

秋生身形幾個虛晃後便靠近了田荷花身邊,捏在手中的符籙激射而出,“定!”

田荷花立即將身子後仰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黃色的符籙貼著光潔的額頭擦過。

符籙擦身而過一擊不中後竟是自動的回旋著朝田荷花追來。

好符籙,田荷花不禁在心裏暗讚一聲,定身符中混入了追蹤令的咒文。

“破!”一聲輕喝,田荷花自袖口中飛出一道符紙,朝著旋轉在半空中的符紙貼去。

頓時倆道符紙相撞在一起,轟的一下燃燒起火焰,綻放出絢麗的色彩。

“好!”人群中爆發出掌聲,被這一係列隻在倏然間發生的驚險又刺激的動作感染著,隻覺熱血沸騰,也想好好上去打一架。

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震驚,因為他們都看到了自田荷花袖口中飛出的符籙直接貼向了另一張符紙,田荷花並沒有念任何咒語,這是隻有符師級別才可以做到的。

不管他們覺得如何的不可思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發生的,不管他們揉了幾次眼睛,方台上陡然綻放的火焰告訴他們自己沒有眼花。

“這真的是地字丁班的符徒嗎?”每個人的腦袋中都浮現出這個問題。

這要他們怎麽還有臉活?被他們嘲笑不恥不屑為伍的地字丁班符徒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符師。

從入院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四個月的時間,田荷花該不會是這麽短的時間內連跳幾個階級,從符徒成為符師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真想自戳雙目,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三級跳這人該有多天才,連被稱為百年難遇天才的大師兄都無法與之媲美,簡直就是千年難遇。

若是田荷花知曉他們現在的想法,她定會說一句她也想成為他們所想的千年難遇的天才,她入學時本就已經達到了符師初級,現如今經過這一段時日的刻苦努力升為了符師高級,對於突破符皇階級進入了瓶頸期。

級別越高,突破的困難性也越大。

不過即使如此,幾個月內從符師初級升為符師高級,別人需要修煉幾年甚至是需要契機才能突破,這已算是勢如破竹的速度。

秋生麵色微有變化,但也不見慌亂,隻是對於一個符徒也能夠躲開他的符籙感到驚訝,他本以為一招就可以定勝負。

看著眼前迸發的火焰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黃紅色的火焰如同蘑菇雲一樣擴散開,而後又轟然消散化成煙霧升起,翻滾的熱浪讓方台周圍的人往後倒退了幾步。

瞥見秋生嘴角的笑意,田荷花心中警鈴大響,蔥白的雙手微動著纖細的手指在身前向倆邊劃開,如同魔術師變幻著花樣的手勢拉開雙手。

優美的指尖似乎跳動著蠱惑的音符。

頓時一排符紙憑空出現在身前,符紙上的咒文閃爍著光芒,圍繞在田荷花的周身。

就在田荷花身前排出符紙的瞬間,原本那張被她用火符擊中燃燒的符紙安然無恙的分裂出幾張符籙朝著田荷花衝來。

如同埋伏起來的敵人伺機而動,讓敵人措手不及。

秋生的符籙似是離弦的利箭飛快的射出,圍繞在田荷花周身的符紙將之一一擋下,狂風大作,吹來的風仿佛凜冽的刀子,秋生襲來的符籙被撕裂成碎片混雜著田荷花完整的但已失了法力的符紙,一起從半空中紛紛灑灑的落下。

“這個叫秋生的實力不錯,竟然將定身符水符分裂符和追蹤令混合在一起,環環相扣,每一種符咒的效用都配合的天衣無縫。”一笙雙手抱胸看著方台上的對決不由的出聲讚歎道。

而方台下剛入院的新生都被這不斷峰回路轉的對試弄得目瞪口呆,原來符紙還可以這麽用的,他們現在連自己畫出有法力的符籙都不行,現在見到一張符紙可以使出這麽多種咒法,頓時覺得這就是差距啊。

“剛剛若不是小花花提前布置好風符,此刻就被打個措手不及了。”慕軒讚同的點著頭,誰能想到被火焰湮沒的符籙還會突然分裂成幾道激射而出。

看著滿地的碎屑,秋生這才正眼打量著田荷花,身形纖細高挑,單看五官並不精致漂亮,但是拚在一起卻顯得清雅雋逸。

倆人都立在方台上一動不動,刮來的風卷起台上淩亂的碎屑,悠悠的打著轉,站在台下的人也都屏息等著任何一方的出手。

田荷花甚至是負手而立,清秀的臉上風輕雲淡,一派氣定神閑,但是隱藏在袖口下的素手已經繃緊。

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煩幾乎要罵爹罵娘時,似乎有些沉不住氣的秋生活動了下手腕。

剛剛的符籙被田荷花一一破解,可以看出田荷花對於符籙的造詣也不淺,所以此刻他要改變攻略,除了符咒方麵,他的近身攻擊也不錯,無論是動作還是反應力都是極其迅敏的。

秋生整個人彈跳而起,身形在台麵上掠過幾道殘影,直朝田荷花的麵門而攻。

田荷花雙手交疊擋在眼前,身上的法力從四肢百骸匯聚到手中,秋生的拳頭砸在她的掌心上,倆人一觸即分。

秋生的身子向後倒退了倆步,鞋底在台麵上劃過一道痕跡,而後立即不停頓的圍繞田荷花旋轉起來。

多個秋生環繞在距離田荷花三尺處的距離,讓人辨認不清孰真孰假,當眼光捕捉到其中一個時,他的身形立即消失在眼前。

秋生那長長的手臂在此刻也起到了作用,抬臂間成爪的五指便可以扣向田荷花。

身形不斷閃動的田荷花好幾次差點被秋生抓出,那帶著勁風的手掌險險的擦肩而過。

就在眾人專注著方台上的狀況時,一樣不明物體飛上了高台,定睛一看,那不是掛在木架子上的銅鑼嗎。

田荷花接住了迎麵飛來的銅鑼,見雪兒正蹲在一笙的頭頂上揮舞著小爪子,興奮的吱吱叫喚著,不禁勾唇笑著轉動起手上幾斤重的銅鑼。

秋生趁田荷花不備時再一次伸出手臂,結果五指在銅鑼光滑的表情劃過,發出尖銳的聲音。

“當”的一聲力響貫徹耳膜,嚇了眾人一跳,隻見秋生被銅鑼重重的拍飛。

田荷花掂著手上的銅鑼,雖然使用起來沒有平鐵鍋方便,但效果著實不錯,對付起秋生比當初對付雪兒要容易一點,畢竟體型對比擺在那裏。

雪兒拍著肉乎乎的前掌在一笙的身上上躥下跳,高興的晃動著毛茸茸的尾巴。

直到一笙不滿它軟軟的腳掌在他身上到處重重的亂踩,蓬鬆柔軟的尾巴在眼前亂晃,雪兒才安分的蹲在一笙的肩頭。

捂著流血的鼻子,秋生指著田荷花道:“你使詐,怎麽可以用銅鑼?”

“怎麽不可以?這道具是隨便使用的,隻要不是舞刀弄槍傷及人性命都行。”田荷花掄起銅鑼朝著秋生追去,直往他身上招呼。

秋生在方台上四處抱頭逃竄,好幾次都搖搖欲墜差點掉下方台。

眾人被台上的情景驚掉了下巴,見倆人你追我逃,一個舉著銅鑼氣勢洶洶,另一個左躲右閃靈活的和在樹林中穿梭的猴子一樣,不由的哄笑起來。

秋生抱著頭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田荷花拍扁了腦袋,連身上的符紙都來不及掏,壓根就找不到喘息的機會。

“點到為止,點到為止……”聽到那時不時響起的銅鑼聲,讓人跟著小心肝一顫一顫的,倆位道長忙不迭的出聲提醒道,這場景比那電閃雷鳴還要瘋狂嚇人。

“娘子打相公咯!”有好事者起哄道,這不跟隔壁的二丫子拿著掃帚追著打狗蛋一個模樣,那叫一個精彩。

方台下一呼百應,口哨聲此起彼伏。

“你下去吧你。”田荷花抬腿一腳將秋生踹了下去。

秋生趴在方台的邊緣,蜷著雙腿,提著身子,鞋底幾乎離地了,第一次埋怨自己的雙腿怎麽長這麽長。

看秋生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將四肢緊緊扒在方台上,田荷花蹲下身子,將銅鑼豎立著砸在台麵上,一隻手臂閑適的搭在上方。

隻差一點點距離,自己的手就被砸中了,秋生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的銅鑼,若是手指被砸中指骨絕對會被砸碎。

“雙手不想要了是吧?”纖細的手指敲擊著銅鑼的表麵,田荷花盯著秋生緊緊摳在台麵上的雙手冷笑著。

在田荷花威脅十足的目光下,秋生一根根的翹起自己的手指,慢慢的鬆開手掌。

驀地從秋生的衣襟中鑽出一串符紙,這些符紙一張粘著一張,配上上方繁複的圖騰,詭異的如同透著寒意的遊蛇一般。

“小心!”人群中不少人被這突生的場景嚇得脫口而出提醒道。

感受到迎麵撲來的危險,在田荷花手腕微動的瞬間早已等候多時的束靈索立即從碧綠的玉鐲中射出纏繞住符紙。

“絕地反擊,是嗎?”拉長的尾音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田荷花眼神一凜,提起了銅鑼。

秋生馬上十分直覺的鬆了手,掛在方台邊緣的身子終於掉進了沙場中,就好像是一滴掛在銀絲上的水珠不敢重負之下無奈不甘的滑落。

“二百零八號田荷花勝,下一場。”捂著木槌的道長習慣性的朝旁邊敲打了一下,而後眼角抽了抽,從下台的田荷花手中接過銅鑼。

這一場比試可謂是一波三折,跌岩起伏,最後秋生的那一擊讓許多人還驚魂未定,而且還讓人哭笑不得,比其他方台的比試有意思多了。

八號的方台下方早已經圍得水泄不通,很多人都聞風而來。

雪兒邀功似的朝田荷花眨了眨眼睛,左右扭動著越來越肥的身子。

田荷花無視之,出這餿主意讓她都快成笑柄了。

一句誇獎都沒有聽到,雪兒不依了,拱著前肢抖動著,吸著紅潤小巧如櫻桃一般的鼻子。

“雪兒,你該減肥了。”田荷花彈了彈雪兒微涼的鼻子說道,天天跟著一笙到處沒有節製的吃香的喝辣的,真的是胖的和個球一樣了。

可愛是可愛,好像加菲貓,但一想到看雪兒走路和隻企鵝一樣,步履蹣跚著左右搖晃身子,輕輕戳一下就倒地不起,再戳一下就咕嚕咕嚕的向前滾著圓圓的身子,田荷花便忍俊不禁。

被戳到痛楚了,小家夥生氣的將腦袋一偏,揚著下巴,不理田荷花,似乎是等著別人的道歉,水靈靈的眼睛卻轉動著時不時的瞥向田荷花。

“第二場去幾號方台?”一笙拍了拍雪兒的腦袋問道,這個裝模作樣的家夥,裝也不裝的像一點。

“十號吧。”田荷花向離的最近的十號方台走去。

結果一群意猶未盡的人浩浩****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後走向十號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