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師兄,動火傷肝

看著田荷花小跑的背影,一笙頓時擔憂的問道:“荷花姐姐,怎麽了?”

“出恭!”田荷花頭也不回的應了一句,她沒有辟穀的功力,在流雲道長那裏可是喝了半壺水。

雪兒發出“咯咯”的笑聲,看著一笙尷尬的神色愉悅的抖著耳朵。

一笙沒有理會雪兒的笑聲,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的木匣子,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鐵鎖,好奇的研究一番後最終作罷,雖然他很想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而整個學院中很快便傳遍了流雲道長找田荷花促膝長談一天的事情,田荷花這個大家津津樂道的名字又再次被推波助瀾,一時間風頭正盛,要知道觀主剛出關便召見了田荷花,這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了,莫大的榮幸啊。

所幸大家都以為是因為田荷花以符徒的身份通過了比試,觀主因此而深感好奇,迫不及待的召見了田荷花,其他人雖然驚訝,也沒有過多的猜測,隻覺田荷花能夠得到觀主的親睞以後前途無量。

隔日清晨,田荷花正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根木枝,在泥土地上塗塗畫畫,不斷地重複著水符的咒文。

這個咒文她已畫了不下百遍,閉著眼睛都能夠畫出,但咒文的威力必須依附在符紙上才能夠發揮出威力,而達到符聖級別,就可以憑空畫符,不必再使用符籙,隨身帶著符紙。

田荷花站起身來,扔掉木枝拍了拍手心,食指對著虛空處慢慢的勾勒出水符的咒文,最後一筆落下,在半空中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又重新屏息凝神,極其快速的劃出水符咒文,法力自丹田處流轉到指尖,指腹隱隱發燙,可惜空中仍舊是沒有任何痕跡。

深吸了一口氣,田荷花微勾起唇角,腦袋中開始浮現出許許多多的咒文,如同漂浮著一個個藍色的小星星,慢慢的放空思想,感受著周身的鳥語花香,將自己和天地緩緩地融為一體,把咒文看做自己身體內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圖案。

纖細的食指感受著空氣的拂動,輕輕地摩挲著肌膚,法力不斷地聚集向指腹,愈來愈燙,亟不可待的想要釋放出來。

纖指輕柔地在半空中劃過,極其流暢的線條,眼前依舊是沒有出現任何痕跡,田荷花沒有放棄的一次又一次的勾勒著,用身心來享受著這個過程。

驀地,指尖拖曳出一道白色的光影,雖然極淡,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捕捉到這道光影,田荷花眸色一亮,極力克製著自己激動地心情,繼續向下畫著。

“荷花姑娘。”溫潤好聽的聲音傳來,如同天籟之音,但此刻聽在田荷花耳中就似惡魔的聲音一般,因為那抹本就極淡的光影不見了,消失的幹幹淨淨,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田荷花不得不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畢竟她還是符師,直接跳過符皇進入符聖,這太匪夷所思,剛剛她也是心血**想試一試,沒有抱多大希望,結果竟然出現了一道光影,還沒等她仔細觀察一下弄明白這是什麽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跑了。

田荷花轉身有些氣惱的看向罪魁禍首,而後挑眉疑惑的看著一襲白袍優雅入畫的雪竹,“何事?”

似乎是聽出了田荷花語氣中的不快,雪竹一時間竟也忘了自己想說什麽,或者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我……嗯……”

現在的他也知道了田荷花不是田菜花,又被一笙擺了一道,好在沒有為這個名字鬧過笑話。

雪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田荷花也沒有打算開口給他台階下,拂了拂袖子好整以暇的看著雪竹,今日他要不說出個好理由來,她可是要為此事耿耿於懷許久。

“荷花姑娘,恕在下冒昧問一句,你和師傅以前曾認識?”雪竹溫文爾雅的問道,那一身雪白的緞子衣袍質地極好,散發著珍珠白色的詩意光澤,愈發襯托的他麵如冠玉,劍眉星目。

“不曾。”田荷花搖頭道,抬腳勾住了身邊的一個竹凳子踢給雪竹。

打磨光滑的竹凳子在半空中連翻了幾個筋鬥後穩穩地停在了雪竹的腳前。

“坐。”一個淡淡的字眼後,田荷花翹著二郎腿坐在了凳子上。

不同於田荷花豪邁的坐法,雪竹有些拘謹的坐在竹凳上,即便如此,那般好看柔和的人連帶著讓毫不起眼的竹凳也散發出一種吸引人的蠱惑之意。

墨玉一般流暢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一半披散,一半束縛,隨風輕輕逸動著,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勾起一縷纏繞在指尖,想必定是柔滑如絲。

“你怕我?”田荷花低低笑了出來,而後在雪竹茫然驚惑的眼神中調侃道,“不然你幹嘛坐的和個小媳婦似的?”

雪竹將搭在膝蓋上修長如玉的雙手收了回來,交握在一起,他開始有些懷疑田荷花是不是故意的,這個竹凳子如此小,坐的如此憋屈,簡直就是讓人如坐針氈。

這樣一個人田荷花真的是無法和那個被人們傳頌的淡漠如水,清冷無雙的大師兄聯係在一起。

“可否告之,師傅他和你說了什麽?”雪竹顏色偏淡的嘴唇微彎,淡淡的笑容,如同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晶瑩而不晃眼,又似乎帶著不易察覺的淩冽。

“不可。”田荷花點著腳尖,毫不客氣的拒絕道。

雪竹沉吟了片刻後,淡色柔軟的唇瓣親啟,“荷花姑娘,你為何要如此拚命的修煉?”

“雪竹大師兄,你今日來到底所為何事?”田荷花輕皺秀眉問道,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雪竹是來找她聊天嘮嗑的。

“修煉道術不可急於求成,物極必反——”

“哦,我知道了。”田荷花打斷了雪竹的話語,“雲爺爺找我了,你有危機感了,你是怕我到時候會搶了你的風頭——”

雪竹猛地站起身來,慍怒的神色讓他勝雪的肌膚染上了一抹緋紅,身形閃動間便已經站在了田荷花的眼前。

猝不及防下,正悠哉悠哉搖晃著二郎腿的田荷花直接被逼的向後仰了身子,連著凳子一起摔坐在冰涼的土地上。

“你怎可有如此想法!”不輕不重的語氣卻如同夾雜著陰沉的暴風雪,雪竹俊美的臉上明明沒有任何生氣的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大師兄,開個小玩笑而已,動火傷肝。”田荷花站起身來邊拍著裙裾上的泥土邊嬉笑道,但小心髒已經不爭氣的被嚇得顫了倆下。

好比是一座沉寂的火山爆發比活火山的威力可大多了,讓人防不勝防。

雪竹一拂袖子轉身離開,走了倆步路後微微偏頭冷冷淡淡的說道:“小心。”

而後步伐不再有任何猶豫的朝外走去,修長翩雅的背影孤雪霜姿。

田荷花將地上被雪竹帶翻的竹凳撿起來端正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若是剛剛雪竹來的時候沒有打斷她的憑空畫符,她會不會就能夠和他心平氣和的說話,會不會就知道他說的小心是什麽含義。

也許依舊不會,若是雪竹想說的清楚早就會說了,不會這樣躊躇不決,果真是流雲道長的得意弟子,都喜歡說話說一半。

田荷花剛準備回房,沒想到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抬頭望了一下天空,今天這是什麽日子?

著一身深藍色織錦碎花長裙,用一條繡著華麗圖案的銀絲藍底寬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盈盈楚腰束住,峨眉淡掃如翠羽,櫻桃小嘴嬌豔欲滴,塗著熠熠生光的晶膏,平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上官煙兒這清虛學院第一大美人也非浪得虛名的,隻要她勾一勾手指,就有許多男人朝著她前赴後繼而來。

“田妹妹這院子住的可還習慣?”上官煙兒嘴角掛著得體的笑容,語氣關心的問道。

身後跟著倆個低眉順眼的丫鬟,其中一個手中端著精致的紅木盒子。

“習慣,大師姐,請坐。”田荷花領著上官煙兒到樹下的石圓桌子邊。

“清幽怡人,這環境尚好。”上官煙兒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後輕笑道,“田妹妹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

“哪裏,不會不會,大師姐一來,頓時蓬蓽生輝啊。”田荷花斂下眸中的精光,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是沒安好心,絕非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師姐,我去給你泡茶。”

“不必這麽麻煩了,我坐一會兒就走,翠兒。”上官煙兒叫喚了一句,立在她身後手中端著紅木盒子的丫鬟向前一步,將盒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你看我這個大師姐做的如此不盡責任,這倆日因為有事耽擱了,結果今日才來看小師妹。”上官煙兒舉手投足間盡是大家閨秀的風範,流露出一種貴族的氣質。

“這裏有些極好的胭脂水粉,是我的小心意,田妹妹可千萬要收下。”上官煙兒將盒子放到田荷花的身前道。

“大師姐,這麽客氣幹嘛。”田荷花有些“受寵若驚”的驚呼道。

“應該的,那田妹妹我先走了。”上官煙兒施施然站起身來。

“大師姐,慢走。”田荷花跟著上官煙兒的身後將她送出院子。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上官煙兒綿裏藏針,此番前來也不知是何意,田荷花一直目送著上官煙兒離去,而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都送自己化妝的東西,難道是她太過素麵朝天,清湯掛麵,不忍直視?

“大小姐,那個田荷花也不過爾爾,值得您親自登門拜訪嗎?”翠兒嘟囔了一句。

另外一個丫鬟附和道:“是啊,她和大小姐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上官煙兒此刻滿腦子浮現的都是雪竹從田荷花院子中出來後的樣子,竟然在生氣,在她印象中雪竹就從來沒生氣過,或者是其他的情緒波動,他一直都是那樣無悲無喜,帶著淡淡的疏離。

閉眸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上官煙兒心中的煩悶驅走不少,隻不過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女子而已,不過如此。

……

一夜過後,當黎明的曙光來臨,三年一度清虛學院與驅魔學院之間的比試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