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主又傲嬌了

由四個勁裝黑衣人抬起的轎子淩於水麵之上,由遠而近殘影道道,須臾間便是在水麵上**起一圈圈漣漪。

一陣風卷過船身,船板上的銀樽美酒矮幾果脯叮叮咚咚盡數落入水中,騰出一塊寬敞幹淨的空地,那轎子穩穩當當的落了上來。

頂端偌大的夜明珠在陽光下熒光流轉,瓔珞挽著流蘇傾瀉而下,細碎的晶瑩琉璃璀璨。

豪華的遊船與之一比瞬間失了色彩。

被妖嬈而凜冽的聲音晃了下心神的侍衛們紛紛拔刀護於薑天睿的身前,戒備的盯著眼前的轎子和氣息內斂的四個勁裝黑衣人。

一滴水珠自湖中悠悠漂浮而起,卻在刹那間如同迸裂的玉珠子彈射而出。

極快的點在侍衛們的穴道之上,一同那太子貼身的暗衛也被定住,因為快的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所以悄無聲息。

簾子被一隻骨節如玉的手輕撩而起,光是那雪肌修長的手指便叫人癡癡地挪不開目光,黑靴蹬地,柔順的墨發動作間滑於胸前。

眾人但覺呼吸一窒,七魂六魄不知所去,生平見過的美景美畫也抵不上此消眼前的一分一毫。

那雙狹長的眸子顧盼流轉間淡淡掃來,千般風情,萬般邪魅。

田荷花抿唇一笑,上前幾步挽住夜千狐的手臂,邊左右搖晃著微仰著頭衝他笑的眉眼彎彎,略尖的貝齒分外嬌俏。

長睫斂下,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夜千狐瀲灩的狹眸掠向田荷花,望著田荷花的如花笑靨,眸光不由的漸漸柔和,卻在下一瞬猛然恢複了冷冽,神色似有尷尬的轉過了視線。

那模樣像足了負氣的小鬆鼠見到鬆果眼睛亮亮的閃了一下而後又高傲的扭過頭去。

望向薑天睿,夜千狐冷哼一聲抬步朝他走去。

柔滑的衣袖布料從手中滑走,田荷花疑惑的看著夜千狐的背影,怎麽突然和她鬧起別扭來了,那稍縱即逝的溫柔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從驚豔之中回過神來,眼見著步步逼近的夜千狐,薑天睿不由自主的向後移動腳步,心裏莫名的生出一股害怕之感,那銀絲黑底的靴子猶如重錘沉悶的敲在他的胸腔上。

腳步一個不穩踉蹌了下,薑天睿渾身一個激靈,連忙端足了底氣指著夜千狐,“大膽!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他堂堂的一國太子竟被人壓了氣勢,薑天睿越想越是惱羞成怒。

“你是何人關本座何事。”夜千狐摩挲著手指上的翠色戒指,修長的劍眉微挑。

看著薑天睿那成了豬肝色的虛浮麵容,精致的眉宇間閃過一抹嫌惡。

狂妄至極的語氣,睥睨一切的目光讓薑天睿攥緊了拳頭,那不屑的眼神仿佛他是低入塵埃的存在,他與生俱來的高貴血統**然無存。

“還愣著幹嘛?趕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本殿下綁住!”薑天睿一腳怒踹在前旁一動不動的侍衛腿上,這一個個沒有眼色的廢物,盡是讓他丟臉,目光瞥見他的侍妾們個個一副灌了迷魂湯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覺得臉被扇了巴掌似的疼。

見侍衛們仿佛沒有聽到他命令一樣依舊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薑天睿憋火到通紅的臉變得鐵青,侍妾倒也算了沒想到侍衛們也被這男子俊美無鑄的容貌蠱惑了。

暗暗打了個手勢,這男子雖美貌過人一舉一動不經意間流露出慵懶魅人的氣質,但他身上危險的氣息更是讓人無法忽視,相信暗衛已經全神戒備隻等他的吩咐。

哼!待這目空一切的小子被五花大綁後,他定要他跪地求饒,變著花樣折磨他,這麽好看的臉掛滿淚痕必是如雨後芙蓉,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

暗中之人久未動靜,薑天睿大感不妙,嗖嗖的寒意自脊梁骨攀遍全身,他的人已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定了穴道!

頓感孤立無援的薑天睿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腳跟。

夜千狐指尖輕彈,薑天睿徹底雙膝向前一曲跪倒在地,鮮紅的血液浸濕衣料淌了出來,薑天睿想站起來身上卻仿佛壓了座大山般沉重,疼痛的膝蓋死死地釘在船板之上。

薑天睿的五官因為鑽心的疼而扭曲著,他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傷和屈辱,擦破了點皮就被大家忙前忙後的伺候著,忍著疼破口大罵道:“我可是太子殿下,你若不趕緊放了我,本殿下就斬你的人頭,誅你的九族!”

“本座的女人也敢覬覦。”

聲音不大,薑天睿卻一字不漏的聽了個清晰,那冷冰冰的聲線夾著風雪般割進耳朵。

眼珠子一轉,薑天睿連忙朝著田荷花命令道:“荷花,還不快過來扶本殿下起身!”

田荷花和他母後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被母後緊緊地攥住了軟肋,薑天睿相信田荷花是個明曉事理的人,不像眼前的這個瘋子,如此的膽大包天,目無法紀。

薑天睿篤定而又目含警告的看向田荷花,話剛出口整個人便被踹翻在地皮球一樣的滾了倆圈。

“荷花豈是你能叫的?”夜千狐冷眼看著哀嚎不已的薑天睿,竟然敢用這種趾高氣揚的語氣指使他的荷花做事,無趣與這種人浪費口舌,轉身朝著轎子走去,朱紅白玉腰帶下玲瓏玉佩輕拂。

其中一個勁裝黑衣人向著薑天睿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薑天睿頓時大喊大叫起來,拚命的踹著雙腳卻始終掙脫不開黑衣人如影隨形的手掌,腳腕上如同纏了怪物的觸手一般讓人恐懼,“滾開!我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來人啊!”

田荷花一門心思撲在夜千狐身上,不明所以他為什麽突然不理自己了,顧不得去理會薑天睿的狀況就跟著夜千狐擠入了轎中。

“千狐。”坐在夜千狐的身旁抱著他緊實有力的腰身,田荷花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愜意的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桃花冷香。

夜千狐背靠著軟榻上的枕頭將臉轉向一邊,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田荷花抬眸望著他精致的下顎弧線以及那上下滾動性感的喉結,忍不住張嘴咬了一下那細白的臉頰,“生氣了?為什麽?”

夜千狐神色緩和了些,但依舊是轉著臉龐一語不發。

“田荷花!田荷花!咳咳……”轎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薑天睿逮著根救命稻草似的叫著田荷花,灌入喉嚨中的湖水化作岩漿一樣灼的他胸腔火燒似的難受。

黑衣人動作輕鬆的提著薑天睿的一條腿將他栽進湖中,待他掙紮的氣力慢慢變弱後又將他提起。

薑天睿感到渾身上下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眼前陣陣發黑,分不清是湖水還是眼眶中擠出的淚水布滿了麵容。

田荷花掀開轎簾朝狼狽的薑天睿看去,敏感的感覺到身旁人氣息的轉變,咬了下唇瓣後冷聲道:“留他一條狗命!”

不輕不重的力道推在臀上,彎腰探身向轎外的田荷花向前衝出了轎子,連忙轉過頭來皺眉急喚了一句,“千狐!”

轎子嘭的離地在半空中旋轉調了個方向,頂端傾瀉下的流蘇擊撞的叮嚀作響。

站在船邊的黑衣人將薑天睿往地上隨意一丟後便閃身移到轎子旁,四個黑衣人抬起轎子,如同來時一般轎子蜻蜓點水的在湖麵上飄過。

“太子殿下!”穴道一被解開侍衛們便七手八腳的去救趴著身子進氣少出氣多的薑天睿。

而那些呆若木雞蜷縮在角落的侍妾們此時也連滾帶爬的靠近薑天睿,哆嗦著手指捏著繡帕嚶嚶而泣。

田荷花足尖一點便踏著水麵朝轎子追去,向後輕拂袖,數丈高的水屏障聳立而起擋住了暗衛的去路,浪花卷過後眼前再也不見轎子和田荷花的蹤影。

夜千狐掀開窗簾小心翼翼的向後看去,眼見著田荷花的身影被越甩越遠,氣急敗壞的喝了一句,“笨蛋!抬那麽快幹嘛!”

黑衣人們對視一眼後放慢了速度不再著急趕路,背後冷汗涔涔,看教主臉色他們還以為教主希望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路把人甩的遠遠地,沒想到教主又傲嬌了。

握住一根樹枝一個躍跳後田荷花與轎子的距離近在咫尺,那轎子卻在下一瞬間猛然加快了速度,等田荷花慢下速度時那轎子也減緩了速度悠悠前行。

看著前方總是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的轎子,像是戲弄一般的時緩時急,田荷花黑白分明的眸中閃過一抹異彩。

黑衣人們呼吸不穩,心中生起一陣慚愧又對夜千狐深不可測的武功敬仰不已,看似他們在抬轎子實則轎子在拉他們,以他們的輕功根本不敵田荷花。

休息片刻,田荷花深吸一口氣後將速度提到極致,在轎子也陡然加快時旋身化作片片淡淡粉色的蓮花瓣消失在林中。

夜千狐感到不對勁後立刻停下轎子,林中棲息在樹梢上的鳥兒撲簌著翅膀被驚走。

黑衣人們轉過頭後驀地臉色煞白,後麵哪還有人影,鳥兒飛走後,林中陷入一片寂靜中。

離開了嗎?夜千狐抿著緋色的唇瓣,劍眉輕顰,荷花怎麽跟了這麽一會兒就不追了,不由的剁了下腳。

隨後夜千狐又懊悔不已,生怕惹得田荷花生氣了,自責自己使什麽小孩子性子。

暗中觀察著夜千狐神色生動的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懊惱一會兒擔憂的田荷花偷笑著。

向來冷峻的五官因為田荷花而生動不已,哪怕是細微的皺了皺秀挺的鼻子也是那般勾人心弦,讓人舍不得錯過他的一點點表情變化。

夜千狐耳朵一動,斂了神色抬步朝著落葉層上的一蹙淡紫色野花走去,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開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