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紙轎子

聽到尹右的話,田荷花條件反射的低頭朝夜千狐看去。

夜千狐旋身離開浴桶時,隻隨意扯了件外袍披上,薄薄的布料貼著肌膚,被身上的水珠浸濕的通透一片,露出袍下修長而筆直的雙腿若隱若現,好一片春光乍泄。

再將視線往上移幾分,田荷花霎時臉頰浮上一抹紅暈,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竟是流鼻血的征兆。

感受到鼻間一股熱流,在紅色的血流顯露在外之前,田荷花轉身丟了句“我先走了。”

便腳步匆忙的朝外走去,鮮血已經順著嘴唇流出唇縫間,血腥的味道彌漫在齒間,田荷花鎮定十足沒有抬手去擦拭。

細微的血腥味當然逃不過夜千狐敏銳的嗅覺,俊美一挑,邪笑道:“你流鼻血了?”

言語間竟是沒有被窺探到禁地的覺悟。

“來月事了。”田荷花神色一囧,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閃身離開了房間後,抬起袖子狠狠地擦掉鼻血,一陣抓耳撓腮,簡直太沒出息了。

聽到房間外跳腳撓牆的聲音,夜千狐不禁一陣好笑,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笑意。

“教主,奸細已揪出,聽候處理。”尹右一邊替夜千狐準備溫水,一邊稟告道,動作間的細心比田荷花盡心多了。

煉獄教的總壇在地勢險惡的蒼穹頂之上,易守難攻,此次卻出現了紕漏,很明顯教中出現了叛徒,平定了動亂後,便馬不停歇的搜出教中叛徒。

說來此事也算是教主的桃花債,這叛徒在教中有一定地位,是和小青同一批出來的訓練者,暗自愛慕小青已久,小青一死,便心生怨恨,故而鋌而走險,與其他門派裏應外合。

“做的不錯,此事全權交由你和尹左處理。”夜千狐心情好,難得讚賞一句,不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平定動亂,恢複教中秩序,揪出叛徒,魔教左右副使的實力果真是不可小覷。

尹右的臉上揚起一抹喜色,仿佛是得了莫大的恩賜似的。

繼而又眼神一凜,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教主,沒想到那昆侖派的堂主也不是省油的燈,此次武林眾派損失嚴重,這家夥收了線索,竟然不動聲色,捂到現在才拿出來,其他門派紛紛討伐南宮雪,雖被安撫下來,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本以為那昆侖派堂主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想到此次好一招一石二鳥,隔岸觀火,必要時添一把火候,然後漁翁得利,武林盟主地位不穩,將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到來。

“能爬得上那樣的位置,定不是表麵那麽簡單。”夜千狐嘴角一抹嗜血的笑容,媚眼如絲,“我們看戲便成,必要時讓這場戲更精彩絕倫一點。”

竟然敢拿魔教當槍使,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助他登上那個位置,然後拉下,從雲端跌倒穀底也不過是如此。

尹右一雙桃花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彩,看戲,他最喜歡了,“那南宮山莊……”

“本座親自處理。”夜千狐抬手一揮,尹右便不再言語。

南宮山莊劫持少女此事做的極為隱蔽,是以幾年不被發現的原因,再加上還有一個魔教做擋箭牌,任憑人們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是正義的代表武林盟主所做。

而魔教暗中調查也隻是查到皮毛而已,隻知此事是南宮所為,卻不知為何,而且似乎是和鬼怪神力有關,夜千狐聽罷略感幾分興趣。

耽擱了一日光景,田荷花著急趕屍,夜千狐聽罷很是爽快的放田荷花離開,田荷花自然欣喜不已,本還以為要多費口舌和夜千狐糾纏一番。

可是在趕完屍回來的路上,見到好整以暇等著自己的夜千狐時,田荷花臉上一沉。

夜千狐尤不自知似的綻放著禍水笑容,棲身親近。

都說魔教教主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田荷花可謂是真切體會到了,夜千狐經常做出莫名其妙的決定,現在又讓她陪著去什麽南宮山莊,叫田荷花鬱悶不已,不知夜千狐是何意。

不過離回家的日子還遠,自己也本打算遊山玩水一番,終是答應了夜千狐的請求,說是請,其實夜千狐已替田荷花做好了決定。

黃昏時分,天邊渲染著彩霞,流光溢彩,景色無限綺麗。

那黃昏旖旎的色彩映射在夜千狐俊美的臉上,襯的那如雪的肌膚更加明媚,朦朧的撩人心弦。

田荷花蹲在地上手指捏決,口中念念有詞,地上畫著詭異符號的符咒噗嗤一下燃了起來,火光搖曳著身姿。

站起身來瞪了夜千狐一眼,原來他是要找一個道士,不由的感歎夜千狐每一步看似毫無條理,卻有著自己的算計,初見時,那斷肢看似無意的落在自己腳下,實則有意,為的是試探她的性情,隻一眼,便知她能救他卻不會救他,銀絲即纏繞腳踝。

後來的百般刁難一是略施小懲,二是看她是否是一個“合格”的道士,很不幸,她被選上了。

夜千狐確實需要一個道士,相比於那些神乎奇乎的道士,田荷花更合他的心意,不需過多理由,順眼便行。

去南宮山莊之前,田荷花需去陰陽鬼界添置些符咒和法器。

“來了。”遠處出現一個白點,眨眼間便速度極快的行至眼前。

一陣微風掃過,白影暴露出來,原來是倆頂轎子。

隻不過這轎子不同於一般的轎子,而是用白紙糊製而成,竹竿支撐的骨架,轎夫是無臉的紙人,看上去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飛似的。

田荷花掏出特製的紙幣交予其中一個紙人,正欲上轎,被夜千狐握住了手腕。

“一頂就夠了。”夜千狐紅唇親啟,在田荷花疑惑的目光下解釋道,“太貴了。”

田荷花氣結,他兌換錢幣時揮金如土,這下倒是小氣起來了,“錢已經付了。”

“退了就成。”夜千狐毫不在意的說道,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紙幣悄然放至身後,在田荷花沒看見的角度下朝紙人晃了晃。

請了倆頂轎子來,付了錢,哪有叫紙人退錢的道理,眼看紙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田荷花手腕使力掙脫開夜千狐的大掌。

卻見其中一頂紙轎突然離去,瞬間眼前一晃,不見了蹤影,田荷花臉色一僵,她還沒有上轎呢!

“看來他們已經替我們做出了決定。”夜千狐笑的優雅十足,那模樣像極了偷腥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