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吃貨遇上吃貨
自從上次一腳被夜千狐踢到冰湖中去後,雪兒對他開始有些畏懼,此番跟著來,乖巧的每天除了睡就是吃,不消幾日,身子足足圓了一圈,實在是無聊至極時,將目光投向了看似最好欺負的一笙。
每天上演的人狐大戰為枯燥乏味的路途增添了不少樂趣,越往北行,天氣也越來越寒冷。
一座座白雪覆蓋的冰山聳立在眼前,連綿而去,陽光折射使得天地看上去更加的通透明亮。
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望無際,田荷花他們不得不棄馬而行,徒步翻過山嶺。
崖壁處凝結的晶瑩冰柱有人的手腕粗細,剔透的映射著從它身前而過的人影,用著冷漠的眼神打量著這些外來的闖入者。
崎嶇狹窄的山路滿是厚厚的雪層,一腳踏下去,積雪沒過小腿,潔白的積雪純潔鬆軟,像是天空中漂浮的白雲,但是卻暗藏危機,不經意間便成了吞噬生命的陷阱。
大家井然有序的貼著崖壁而行,積雪堆積的山路讓它看起來比實際的要寬闊很多,稍不注意,就會一腳踩空。
意味就是在此時發生的。
最前方領路的墨十三承擔著最危險也是最重要的任務,一雙冷冽的眼睛掃向雪麵,每一腳踏出都要避免雪麵凹陷的地方,因為誰也不能保證積雪的下方是不是一道山路的缺口。
後麵跟著的人便踏著墨十三的腳印走,在山路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田荷花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麽爛,當她放心的踩下夜千狐剛踏起的結實腳印拔起後腳時,陡然腳底一空,整個人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直線墜了下去。
與夜千狐一直相握的右手本能的加大力度,夜千狐也在一瞬間抓緊田荷花的手。
突然的變故打的人措手不及,巨大的衝力使得夜千狐腳底一滑,不得不跟著田荷花一起掉下去,但最後一刻修長的手指已經緊緊地扣住山路的缺口處。
整個過程快的隻在眨眼之間,田荷花和夜千狐倆人便像是**秋千一樣懸掛在半空中。
手臂瞬間受到巨大的拉力,從肩胛骨以及手肘的關節處傳來陣陣刺痛,陡然失重帶來的腦充血也讓大腦眩暈了一下,突然身子往下掉了一寸,讓田荷花瞬間一個激靈,抬眸望去。
隻見自己的右手正一點點的從柔軟絲滑的毛絨手套中滑脫出來。
夜千狐咬牙猛地提起田荷花,而後蹬向崖壁,抱著田荷花的身子在空中劃了個半弧度,手腕翻轉,扣住缺口的手指一陣旋轉摩挲後,懸掛的右手按壓在山路上,同時人也屈膝躍了上來。
就在夜千狐提起田荷花的一瞬間,那毛絨手套飛了出去,而後掉下了懸崖,看不見蹤影。
“繼續前行。”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白雪,夜千狐沉聲說道。
脫掉了皮質手套,夜千狐緊緊地牽著田荷花的素手,慰燙的肌膚貼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緊繃的弦鬆了下來,墨十三繼續行走,隻不過這次每走一步都要用力踏上幾腳,確保腳底的山路沒有絲毫鬆動。
翻山越嶺後,映入眼簾的是廣袤無垠的雪地,仿佛進入了一片雪的海洋,放眼望去的白色,再也沒有其他顏色,連天空都是極淡的藍色。
白雪表麵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像是鋪灑了一層閃閃發亮的沙子。
雖然穿著厚厚的衣服,田荷花仍然到絲絲寒意竄入肌膚,那刺骨的風無孔不入,呼嘯著吹在臉上,如同鋒利的刀刃,口中呼出的熱氣仿佛立刻就能結成冰粒一般。
白雪沒過膝蓋,一腳踩下去要花些力氣才能艱難的拔出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著,沒走幾步,田荷花便已有些氣喘籲籲。
忽然身子離空,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田荷花掙紮了倆下,無果,反倒是身子被摟的愈發緊了,隻好作罷。
保存體力,眾人都沉默不發一言的邁著艱難的步伐,隻有嘴中噴灑著白色的霧氣。
每個人的眼睛上都蒙了一塊長方形的獸皮,隻在中間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長時間在雪地中行走極其容易患上雪盲症,沒有墨鏡,便隻能用這種眼罩將就。
雪盲症是人眼的視網膜受到強光刺激後而臨時失明的一種疾病,雪地對於日光的反射率極高,直視雪地相當於直視太陽,數小時後,眼睛便會發紅流眼淚,疼痛難耐,甚至無法睜開眼睛。
每走一段路,大家便停下來休息片刻,一方麵是恢複體力,另一方麵便是防止患上雪盲症。
約莫一個時辰後,眾人再次停下腳步坐下原地休息。
尹右從包袱裏麵拿出皮毛毯子,鋪在雪地上,下麵是烘幹水分的獸皮可以防止水分滲透,上麵是柔軟暖和的絨毛,坐上去即使毯子下方是冰冷的白雪,也十分的舒適溫暖。
夜千狐帶著田荷花坐在毯子上,從包袱裏麵拿出肉幹來,遞到田荷花的嘴邊。
田荷花也不矯情,張口就撕咬了一塊下來,解下腰間的水袋灌了一口水。
夜千狐直接將田荷花咬剩的肉幹丟進嘴裏,細細嚼著。
每個人都背了一個包袱,可以拉伸的帶子方便拿東西,大大小小的口袋可以分類裝東西,寬厚的雙肩帶減輕了包袱重量對於肩膀的負擔,係在腰間的帶子完全將包袱固定在背後。
這是田荷花根據現代的旅行背包設計出來的,因為趕製出來,外表縫製的有些差強人意,但是勝在功能齊全。
一笙一人要了倆個包袱,前麵掛一個,後麵背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讓這個英俊少年看上去像是一個駝背的老漢,光溜溜的腦袋上麵長出了些青茬,這樣的板刷頭似乎讓他自己對於吃肉更加心安理得一點,因為他的包袱裏大部分都是肉幹。
他看上去更像是跟團來遊山玩水的,田荷花不由的欽佩一笙是有多大的毅力和耐力一路背著這倆個大袋子。
吃貨遇上吃貨,要麽互相嫌棄,要麽惺惺相惜,當然還有現在的這種情況。
雪兒纏在一笙後麵轉悠,那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笙的包袱,對於一笙這種寧願累著也要吃著的行為表示極大的理解。
一笙對於雪兒那一臉嘴饞的模樣表示極大的嫌棄,每次吃肉幹時都要在雪兒麵前裝一番冷豔高貴,然後特別小氣的撕下倆條給它。
“扭一下屁股,一根。”一笙晃了晃漂亮的食指衝著雪兒挑眉道,笑的十分不懷好意。
雪兒不滿的掃了一下尾巴,飛揚起一陣雪花,伸出肉爪子動了動。
“五根?每次都五根,你就不會換個數?”一笙賊笑著,雪兒的肉爪子根本不會做出一二三四的動作。
雪兒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朝著一笙張開了倆個肉嘟嘟的前爪,吱吱的叫著。
“什麽?聽不懂。”一笙掏了掏耳朵,裝傻充愣,這小家夥還會隨機應變,估計以後都是晃倆個肉爪了,要十根。
看到雪兒急的齜牙咧嘴的模樣田荷花忍俊不禁。
雪兒突然直挺挺的翹起尾巴,身上柔軟的毛發頓時像倒插的鋼針,根根聳立,樣子如被踩了尾巴怪叫起來的貓咪。
一笙被雪兒的這個模樣嚇了一跳,心想這小家夥不會真生氣了吧?以前吵吵鬧鬧的也從來沒見它這樣過。
雪兒用快如閃電的速度跳向了夜千狐的懷裏,揪著他的衣服吱吱的叫喚著。
一笙摸了摸自己有些紮手的腦袋,竟然還和主人告狀。
田荷花啞然失笑,想起了剛開始見到雪兒時,雪兒受了委屈就黏夜千狐的模樣。
“有情況,戒備!”夜千狐猛然站起身來,動物對於危險的靈敏性有時候比人類高,尤其是雪狐的聽力極其敏銳,雪兒一反常態的模樣告訴他有危險來臨,對於雪兒的叫聲他也比其他人更為了解。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八個黑衣人分成倆層,裏層四個黑衣人分別占據東南西北方向,外層黑衣人移動一個位置形成第二道防線,八個方向確保零死角。
白茫茫的雪地上沒有任何動靜,耳邊也隻有呼嘯的風聲,但每個人都嚴陣以待,絲毫不敢鬆懈。
夜千狐耳朵微動,所能聽到的範圍內沒有異常的聲音,目光所及之處也同樣沒有見到不尋常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切風平浪靜,仿佛在慢慢消耗著眾人警戒的神經思維,直到這根神經因為被拉伸的過久而鬆懈。
在這時,危險給予重擊,無力反抗,鬆懈的神經無法最快最短時間內恢複最開始的彈性。
“先坐下,保持警戒。”夜千狐吩咐道,對方有耐力和他們耗著,但是他們沒有時間,一旦天色黑下,敵暗我明,不能打破這種平衡的話,黑夜的掩蓋為各種危險的因素提供了庇護。
果不其然,等到眾人坐下片刻後,夜千狐聽到了細微簌動的聲音,從眼光的波動間夜千狐看出一笙是第二個聽到聲音的,如此說來,一笙的實力是在尹右之上。
“教主,它們正在慢慢地向我們靠近,距離二裏左右,估計八十丈的時候它們便會發起進攻。”尹右一邊觀察著情況一邊快速分析道。
“好消息是數目不多,五隻,壞消息是看樣子每隻都體型龐大。”一笙摸著下巴笑道,從容淡定的樣子似乎他隻是看戲的,不過實際是他比誰都快卸掉了身上的包袱。
通過聲音,便可以辨別方位,遠遠看去,可以看到五張緩慢移動的地毯,因為它們已經幾乎與雪地合為一體,不盯著看,是不會發現茫茫的雪地中有略微凸起的地方正在挪動,而且刺目的無邊的白容易讓人看花眼,它們正朝著獵物匍匐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