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習慣性流產

當我再次有了意識時,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睡在七寶古寺修靈的**。修靈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很困的樣子。

我動了動手,修靈立馬就醒了。一把抓住我:“小禾苗,你終於醒了。”

這句話太耳熟了。

每回我昏倒或睡覺醒來,都會聽到師父說一句:小佛,你醒了啊。話還是那句話,人卻已經不在了……

我掙紮著坐了起來:“修靈,我師父他……他被小叔抓走了麽?”

修靈給我倒了杯水,歎口氣:“小禾苗,對不起,我們都打不過小叔。”

“他們把師父抓到哪裏去了?會不會把師父殺死?”

“不會的,他們的需要白老板的血幫他們引鬼。”

“引鬼?”

“嗯……白老板在石頭與巨蛟打鬥時,受了點傷,道行時有時無,他的血能引鬼,朱家的人需要吃鬼來延長壽命。”

師父哪裏是被巨蛟弄得道法時有時無啊。分明就是因為救我,而失了道法。昨晚。師父連一隻水鬼都打不贏了,卻拚了性命地揮出銅錢。把蠱王殺死。那應該是師父最後一絲靈力了吧。

“修靈,朱家人在哪裏?”

“白老板走時吩咐過,讓你千萬不要去找他。朱家人以吃鬼延壽,聽說這是長生秘術上麵記載的方法,朱家人已經不再是人了。” o

“既然是師父說的,那我就不救了。”

修靈一愣:“真的?”

我點頭,把中指上的墨色戒指給修靈看:“修靈,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呐?”

“小禾苗,你別太難過。”

“我不難過啊,我想結婚了呢。”

“再過幾年,等你到結婚的年齡再說吧。”

“好。”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端粥過來。”修靈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我靠在**,什麽也不想。

修靈把粥端來。要喂我吃,我奪過碗,一口氣給喝幹淨了。

休息了大半天。我下地活動活動,走到院子裏,看到了一株生機勃勃的百合花。我蹲在百合花下,輕輕喊它阿今。

修靈走過來,問我要不要去簪花店,好像有客到了。我說好,於是跟著修靈來到簪花店。店還是老樣子,隻是刻簪子的人不在了。

我和修靈在店裏坐了一會兒,夏蟬來了,跟我們說道幾句,又走了。她剛走,就有一個男人走進了店裏,問:“請問白老板在麽?”

我一愣,站了起來:“我就是,請問有什麽事麽?”

修靈抬頭看著我,眼睛滿是擔憂,我笑了笑,讓他不要擔心,我好得很。我會按照師父給我安排的路,幸福美滿地過一輩子。

那男人走到我麵前:“白老板,真是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簪花店真是太難找了,我都迷了三回路了。”這是一個發了福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副大大的墨鏡。氣質雅,舉止大方,想來出身不低,卻隻身前來,必定是不想讓其他人知曉。

我伸出手,禮貌地與他相握:“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呢?”

中年男人進到屋裏了也沒有摘下墨鏡,隻急切地說:“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是為我女兒女婿來的。”

我朝修靈道:“麻煩給客人泡杯茶。”修靈愣愣點頭,我走到右邊的桌邊,坐了下來,又朝中年男人道:“來,到這邊來,我們邊喝茶邊聊。”

中年男人坐下來,修靈很識趣地上了茶,是桂花茶。

媽媽墳前的桂花樹也足夠泡一壺好茶了吧。

我喝了一口茶,聞著挺香的,喝起來苦,太難喝了。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我姓吳,我女兒是九月初九結的婚。”中年男人輕輕呷了口茶,端杯指法到位,想來應該是嚐嚐品茶的緣故了。

我笑著說:“恭喜吳先生了!一五年九月初九,是個好日子。”

“不是今年九月初九,是零九年的九月初九。”吳先生解釋道。

我心頭一顫:“零九年九月初九……”

記得師父說過,零九年是一個熒禍守心年,也就是個大災難年。具體怎麽個災難法,我也不是很清楚。記得的最明白的就是師父那一句話:九九做喜事,命中難有子。想著師父的話,我就順口說了出來。沒想到吳先生一下子站起身來,緊緊握著我的手道:“哎呀,白老板,你果真是料事如神呐。”

“吳先生您先別激動……”我禮貌地微笑。

“是我太衝動,驚到了白老板,抱歉。不過這件事還真沒幾個人知道。我女兒女婿長年居國外,很少回國,對外也稱已喜添麟兒,隻是,這……騙天騙地也騙不了自己。”吳先生語氣慢慢低沉下來,“從他們結婚至今這麽多年了,一年一個……一年流掉一個啊……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去醫院總說是習慣性流產,可是一般流掉幾個之後就會不孕不育了的,可是我女兒她,她……”

我道:“這樣很傷元身。”

吳先生聲音帶些悲涼:“誰說不是呢,這樣的事繼續兩年之後我們也都不抱什麽希望了。平常什麽避孕措施都做了,可是這說也奇怪,每次總會有一兩回不小心的時候,也就是那一兩回又給懷上了,結果又……我們是高級的低級的,出名的不出名的醫院都跑遍了,每家醫院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這樣又持續了三年多……芳芳,也就是我女兒,她始終不願意切除子宮,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找些鄉裏傳說。不怕您知道,村裏的巫醫我們也找過不少,可都是些哄人的把戲,結果皆無功而返。”

“封建迷信這東西,現在很多人不信的。”

“白老板謙虛了。”吳先生說著又想站起來握手,我沒理他,低頭喝茶,吳先生有些尷尬,卻也什麽也沒有說,繼續講他女兒女婿的事,“我早就打聽過了,簪花店的白老板道法強大,可以驅趕一切牛怪蛇神。”

“過獎。”

“那個……白老板,如果您今天有空的話,方便跟我去一趟麽?酬勞方麵不是問題。”吳先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做了個請的動作。

看來他真的很急啊!

我點點頭,問修靈:“修靈,你去麽?”

修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去……我就去咯。”

我進到暗屋,收拾了幾樣法器進師父的背包裏,然後把包背著,和吳老板一起出了簪花店,修靈跟在我身邊,一句話也不說。我把簪花店鎖了,吳老板在前麵帶路,說要帶我們去他家。

出了北大街,吳先生帶我們進了七寶停車場,用鑰匙打開一輛黑色寶馬的車門。

有錢人啊,跟師父一樣有錢呢。

寶馬車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泰吾士小鎮。

這裏是別墅群,每棟房子價格不菲。

吳先生帶我們來到他家,他女兒女婿還在國外沒回來,家裏隻有他老婆在,我們禮貌地跟吳太太打招呼。

進屋後,我們坐在沙發上,吳太太給我們倒了杯水,道:“白老板是……”

很顯然,她分不清我和修靈到底誰是主事。

我笑了笑,道:“吳太太,是我。”

吳太太愣了愣,“白老板還真是年輕啊。”

“方便跟我們聊聊你們家有什麽異常發生麽?”我開門見山地道,“除了流產這件事,還有其他的異相麽?”

吳太太道:“也沒什麽特別的,我們家世代都在上海,不算特別富裕,日子過得也很不錯。我們平常也沒有得罪什麽人,我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啊,還請白老板給看一看。”

我又問:“那您女婿家裏呢?”

“這個我倒是知道。”吳先生插過話頭,“我女婿姓王,他們家祖輩都是普普通通的采藥人,到他父親那輩就從山裏搬到了城裏,從此經商,不再采藥了。”

修靈冷冷道:“你沒說實話。”

吳先生急了:“我女婿姓王,父輩是棄藥從商的山裏人,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絕無半點隱瞞啊。”

我明白修靈的意思,於是道:“既然你不知情,那就問一下你們的親家吧。”

吳先生與吳太太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吳先生說:“我打電話問一下。”然後拿著手機去一旁打電話,過了好半天才回來。

吳先生說:“白老板,不是我有心瞞您,這事連我女婿自個兒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家從山裏搬出來是有原因的,那時候他還小,不記事,問了我親家才知道還有這麽一樁事,哎呀……真是作孽呀……”

修靈偷偷朝我比劃了一個手指,意思是我們配合得很有默契。

吳太太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吳先生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事吧,與蛇有關,而且還是一條百年難遇待產的母蛇。”

接下來,吳先生講述了一個驚人的故事

三十年前的一個春天,一個小村莊裏,一小隊人正整裝待發。

住在這裏的村民大多以采藥為生,而站在這個隊伍最前麵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他們的領頭人,外號剛子便是吳先生的親家。今天,是剛子帶著村裏的幾個人外出采藥的日子。此行目的地較遠,是去五靈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