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痣起的屍體

?“小佛,起屍的前兆是屍體麵部膨脹,皮膚呈紫黑色,毛發上豎,身上起水泡,然後跳著行走。起屍分為五種,第一‘膚起’,第二‘肉起’,這兩種是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種叫‘血起’,是由血所為,第四種是‘骨起’。前四種的起屍比較容易對付,隻需要用利器傷其皮肉骨血,讓血液流到外麵,就不會再有危險。最可怕的第五種…;…;”

我一愣,忍不住小聲問道:“師父,第五種是什麽?”

這時,卻是換了修靈的聲音:“小禾苗。尋常的起屍不能說話、不會彎腰,也不能轉身,更別提轉動眼珠子或是大笑了。你剛還聽到它們說話了對不對?看到一個小女生揚言要殺你是不是?你別怕,我已經把她的舌頭割了,她講話的聲音實在太難聽了。”

修靈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快點從陣眼裏出來吧。真是的,白老板下一個陣保護你,你都能誤打誤撞跑進了陣眼裏。”

我連忙問:“我要怎麽才能出去?這裏的一切都好真實。”

師父道:“戰勝內心恐懼。”

“戰勝內心恐懼?”我重複了一遍。

修靈的聲音傳來:“你剛才遇到的起屍是‘痣起’的蠱人起屍。”

“痣起?”

“‘痣起’就是讓它變成起屍的原因,是他身體某一個部位的痣,蠱蟲鑽進了那顆痣裏,於是就形成了起身。你隻要找到那顆痣。將之去除,屍體自然對你構不成威脅了。”

我大驚。

在一個活人身上找一顆小小的痣都難,更何況是已經爛成那個樣子的屍體身上?開什麽玩笑。

我道:“師父,這些起屍也是我幻想出來的麽?”

修靈卻回答了我:“你的思想還沒有這麽詭異,我懷疑這些起屍的背後是有人在操控。”

“你亂講!”

他這意思不是明擺著說是師父在操控起屍害我嘛。這怎麽可能!

修靈道:“你不信,你看後麵。”

我連忙轉身,正迎來一具很‘新鮮’的屍體。那屍體眼睛賊溜溜地轉過,伸手摟腰一把將我摟住了,我立即就感覺換不過氣來了,眼冒金星,渾身冰冷。那屍氣從我的四肢百骸往身體裏滲透,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然而才過幾秒。那屍體一聲尖叫仰麵倒在了地上,直挺挺的。一條腿蜷曲起來,不停地**,看上去挺痛苦的。過了幾秒鍾,屍體開始一點一點往外冒血水,一滴一滴,滲到土裏。最後屍體徹底化成了一汪血水,跟泥土合二為一。

就在這屍體消失的瞬間,四周霎時陰風陣陣,響起了一聲聲尖嘯。緊接著,有無數黑影升騰上了半空中,飛速轉動,向我們的方向而來。

“哈哈…;…;小禾苗好樣的,加油!哎喲,白老板,你又打我!我跟你說啊,打人不打臉…;…;哎喲!奶奶的!”

我的處境有點糟糕,可是我卻很想好笑。

此時此刻的陣法處麵,師父和修靈是不是像看電視一樣看著我,師父一心想保護我,把我快點拉出陣眼,而修靈卻一直不停地嚇唬我,或給我弄出笑話來,這樣也是為了激勵我吧。

很長時間沒聽到說話聲,過了很久,修靈才又道:“小禾苗,我說些話來分散你的注意力啊,你別老想那麽惡心的東西,我看著飯都吃不下去了。我就跟你講藥物起屍吧,藥物起屍不僅在中國發生過。早在中美洲和南美洲也出現過這種類似的法術。當地的術士想利用已去逝的人幹活,就將人體最後一縷殘魂鎖在體內,用一種能麻醉神經的藥物浸泡屍體,形成起屍。這種屍體甚至能像活人一樣,跟家人交談。隻是一旦被碰到,就會渾身潰爛而亡。”

我嚇得小腿一抖。

我剛才觸碰過起屍啊。會不會渾身潰爛而亡?伸手摸了摸,並沒有覺得皮膚有其他的症狀,隻是覺得有一些些癢。

周圍不再有起屍,而是有很多黑影在空中遊著。

對付屍體我不在行,但是對於這些魂魄,我根本沒放在眼裏,我掰了掰指關節。魂魄是吧,來一個捏散一個,來兩個捏散一雙。好歹長了雙佛手,總該有些用處吧。

就在我處理黑影處理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師父的聲音又傳了來:“太白、中封、三陰交各以針入兩厘,印堂一針半厘。靈血三滴,引入百匯,可魂魄離體軀隨靈動。”我聽到後琢磨了一下,師父這是教我出陣眼的方法麽?

我忙從頭發上取了根發夾,然後把腳脫了,試了試師父說的那幾個穴道,果然感覺體內有一些東西被剝離出來,然後整個人好像沉浸在水裏,舒服得骨頭都快要融化了。一道白光閃過,待我睜眼,正看見站在我麵前,溫柔地笑。

師父搖了搖頭,“走吧,笨小佛。”

我臉上頓時跟火燒似的。

他們站在這裏等我很久了吧?我想這世界上能走進安全陣眼不能出來的人,大概隻有我一個了吧。還真是…;…;笨死了!

朱令言和那些屍體全不見了,四周很安靜。

我們三人走出小鎮,路上仍然是沒有看到人,也沒有車輛。我們隻能徒步走到另一個鎮子上去。原本是想出了這個第一重的鎮子就能順利回到上海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的波折。現在…;…;不知道還會在路上遇到什麽事情呢。

我們三個人慢慢走著,累了就休息一下,餓了就吃點餅幹之類的。

這些食物是陳奇為我們準備的,看來他很有先見之明。

經過剛才一翻打鬥,大家都有點累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照到師父的臉上,說不出的暖人。

我牽著師父的手,邊走邊傻笑。師父問我笑什麽,我紅著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修靈在一邊打趣我,說姑娘長大了思嫁唄,我立即感覺血往上衝,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師父卻並沒有接下修靈的話,而是沉默了。

我有點不滿意,師父應該是笑著摸摸我的腦袋,然後說,好啊,小佛想嫁,師父便娶了你。可是此刻,師父沒有說話,我心裏空落落的,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夜暮四合,我們到了一處廢棄的小廟,前不挨村後不著店。今晚隻能在這裏過一夜了。

我將小廟收拾了一下,喊師父過來休息,師父看著我久久不語。

“師父,你怎麽了?”

“小佛,師父讓你受苦了。”

“師父,你這說得什麽話嘛。我能跟著你,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幸福了。”

師父用大拇指刮了刮我的臉,輕輕皺眉。

修靈撇撇嘴:“人跟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上回我們趕屍路過一個荒村,小禾苗把我罵個半死,嫌棄我沒有把她安頓好。現在倒好,白老板還沒說什麽呢,小禾苗就主動說喜歡住破屋,哎…;…;”說完,還長長歎了口氣。

我白了修靈一眼:“師父,別聽他亂講。我哪有埋怨過他。”我把包裏的毛毯鋪好,再簡單支了個帳篷,將食物和水擺出來,“師父快過來坐吧,咱們別理這個嘮叨的和尚了。”

修靈重重敲了下我的腦袋:“死丫頭,老子現在已經不是和尚了。你看我這頭發…;…;”說完,把帽子摘了給我看。

我踢了他一腳,他笑嘻嘻地滾到一邊去了。

師父走過來,蹲下凝視著我:“我的小佛長大了。”

我臉上一熱,心說這就叫長大了啊,我真正的長大你還不知道呢,等到了上海,我一定要把你騙上床。這一回要是很清醒的情況下,把你給…;…;咳咳…;…;完事之後,然後再回紫陽村去,把你的媽媽救出來,那樣子就皆大歡喜了。

雖然那時候。師父可能會很難過,但是師父一向把他認為我好的事替我安排了,我也覺得我安排的這事挺好的,所以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夜裏,我們三人坐在一起聊天。

聊這段日子以來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波折,我的親人死的死散的散,現在就連夏蟬也被關在了第二個紫陽村裏。我也沒再遇到小叔,師父也說不知道小叔去了哪裏,我很好奇小叔是怎麽加入朱家人的。

聊著聊著,師父和修靈都睡了,我一點睡意也沒有。於是盯著師父的俊臉看,看了半晌,覺得心裏有點癢癢的。

見到至愛的人睡在身邊,是不是都會控製不住啊?

這個念頭很邪惡,我不敢繼續去想,於是輕輕起身,走到廟外,想吹吹風冷靜一下。

廟外有一座橋,月亮很亮,從天上照進橋下的水裏,讓我想起了一句話: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橋下看你。

我此刻就站在這彎拱橋上,橋下肯定沒人在看我,那麽身後呢?

我回過頭,正望見師父帶笑的眸子。

師父什麽時候醒的啊?還是他根本就一直在裝睡呀?

我心裏一緊,想衝過去撲進師父的懷裏,卻突然看到一個藍色的球蹦蹦跳跳地經過我身邊,向拱橋的另一邊跳去,一個小男孩緊跟著經過我身邊,向那藍色的球追去。球滾到了橋下麵,頃斜了一點點,滾到了河邊的護坡下,在護坡的草地上一下一下地彈著,不繼續向下滾去,也不跳回來。

那個小男孩急了,回頭看著我,帶著哭腔道:“怎麽辦?我追不上我的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