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邪師

?不一會兒,瘋狂轉著的米鬥後麵,出現了一團青色的煙,那煙慢慢散開,合攏,凝成了一個女人的形狀。看不清楚五官長相,隻知道長發飄飄,是個身材很好的女人。

師父把我護到身後,讓我拿著靈鳳玉佩,說是這樣的話,鬼姐看不見我們。

鬼姐低著頭走路,走得很慢很慢,像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她走著走著,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麽一樣,渾身一震,她周圍的那些青煙都被她這一震給弄得散了開來,又因為她的安靜,而又重新聚攏。

鬼姐向我這邊看了看,我以為她看見我了呢,有點兒小緊張,把靈鳳玉佩緊緊捏著。

師父定定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尊雕塑似的。鬼姐看了我們這邊之後,向我們這邊走來,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不是怕她,我是怕她被我嚇跑。

鬼姐走了幾步,加快了迅速向我們這邊衝來。

我心說這鬼姐難道是想往我的佛手上撞?她不怕魂飛魄散麽?

等鬼姐衝到我身邊,站著不動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那個男人的陰魂此刻正被我放在旁邊呢。

“啊哈哈……”

鬼姐尖叫起來,又像哭,又像笑,聽得我汗毛直豎。

師父嘴裏念了句什麽,速度太快我沒聽清楚,接著那鬼姐的叫聲突然戛然而止,身子一散,化成了一陣青煙,被師父收進了小鏟子裏。

師父把小鏟子放到了地上,然後揮出一枚銅錢,把係米鬥的繩子給割斷了,米鬥掉落下來,師父快速地用手接住,輕輕放在了地上,然後再把地上的三十六枚銅錢給收了起來。

“小佛,嚇到了麽?”

師父回轉問我,他估計是看我這麽長時間都不說話,以為我害怕了,其實我隻是被師父這一連串的動作給驚到了。

簡直是如行雲流水,這鬼捉得太帥了啊。

我回答師父說我沒事,然後伸手去摸了摸那把小鏟子。

這是師父送給白荀的禮物,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丟大馬路上都沒人去撿,居然可以裝那麽多陰魂。

能裝陰魂的東西,最常見的就是黑色的傘。

一般能裝魂鬼的傘骨是十八根骨架的,當能力變大,可以把傘骨加到二十四根,那樣可以裝三個陰魂。當然,這並不屬於走陰的範疇,我之所以知道,是師父跟我講的,他說這是道家的做法,很多道士都是這麽做的。正常的道士都是二十四根骨傘,用來裝三個陰魂,他們把陰魂收進傘裏之後,再帶回觀裏,能力強的善良的就養起來,很凶惡的不服管教的就打散。

我眼前的這把小鏟子看起來這麽普通,卻連裝那個男人的陰魂,和這個鬼姐,卻一點事情也沒有,居然沒有被陰氣和怨氣所影響,而裂開。

可見這小鏟子的威力,有多少驚人。

我摸了摸小鏟子,突然感覺眼前出現了一些畫麵,我把這情況跟師父說了,師父說,這是鬼姐的思想。因為我的八字特殊,所以能夠很強烈地感應到鬼姐的思想。我心說既然是鬼姐的思想,又傷害不了我,於是就很想看一下這鬼姐到底經曆過什麽。

我捏著小鏟子,閉上了眼睛,任憑鬼姐把思想傳輸給我,過了很久,我閉開眼睛,歎了口氣。

師父問我看到了什麽,我說你看不到麽?師父笑了笑,說我又不是神仙。

我並不知道師父說的這句話是開玩笑的,還是故意逗我,我現在沒什麽心情去笑,因為我在鬼姐那裏,看到了一個悲慘的故事。關於兩個女孩子,一段青春,那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情愛。

為了方便記錄,我用第一人稱來敘述鬼姐的思想

2014年元旦,我把房門反鎖了,準備一把小刀和一瓶白酒,然後把衣服脫了讓自己全祼。

湖北零下一度的氣溫,我一點也不覺得冷。

我把白酒倒在小刀上消毒,內心燃起了一團火。

小花在房外拚命地捶門,我沒給她開,她先是大聲求我不要做傻事,後來不停地哭,我沒有理會,拿起小刀把右臂上一塊皮慢慢地割了下來,丟到地上。

那塊皮上有一個黑色的倒三角形,是我跟小花一起紋的紋身。

黑色倒三角形最早來源於德國,表示那些反對生育或反對傳統家庭價值觀的女性。隨著時代的變遷,現在黑色倒三角則代表了女同性戀,曾一度成為女同性戀引以為傲的身份標識。

我是女的,小花也是女的。我們曾經相愛過!

房外小花的哭聲漸漸沒了,我猜她是打電話給她的新歡男友求安慰去了,無論我和小花之間有過多麽美好的誓言,都抵不上她男友的三言兩語。

身子有些顫抖,我覺得很冷,冷到了骨子裏。

我拿起白酒灌了一口,然後把剩下的白酒都倒到了胳膊上的傷口上,火辣辣地疼,疼得眼淚直流。

我撿起地上的那塊皮,準備丟到垃圾筒裏時,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了,一個穿製服的警察衝了進來,一把奪走我手中的酒瓶,拉住我就往門外拖……緊接著又進來兩個警察,左右開弓把我架到了半空中,將我的手死死禁錮著。我正驚愕,小花衝到我麵前,重重賞了我一巴掌,然後撿起我剛才用來割皮的小刀,抵到了自己的臉上,狠狠地劃了兩刀,小花告訴我說如果我是因為她這張臉而死纏爛打,那麽她現在劃了兩刀,毀了容,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她說她不想因為分個手,而牽扯出一條人命。

我怔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小花的話。

其實,我隻不過是想把對小花的這段感情,像紋身一樣割掉,可愛的小花居然以為我想要自殺,原來在她眼裏,我就是這麽一個弱不禁風的人,被人拋棄就想到死麽?

我嘿嘿嘿傻笑了半晌,看著小花滿是血跡的臉,我問了小花一句話:“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小花回答說,“男人。”

大一時跟我表白說自己喜歡女人的……是她,現在大四,跟我說喜歡男人的,還是她……人類的言語多麽不可靠啊!

後來的事情很簡單,我在警察叔叔的陪同下到醫院處理了一下傷口,接著到派出所接受了半天的思想教育,回到了學校之後,小花搬離了宿舍,我也沒什麽話好同她講的,就這樣,漸漸地形同陌路。

半年後,我們畢業,我聽同學會說,小花因為毀了容,被男朋友分手了,小花又回來找我,因為我那段時間躲著小花,所以小花沒找到我,之後小花就去了一家夜店兼職,大四的課不多,小花幾乎每天都去夜店。

剛開始的時候,小花還很正經,後來索性放開了性子,跟裏麵的有錢人打打鬧鬧,成為了一名風塵女子。

我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後了,我在一家夜店找到小花,她已經成了風塵裏的老手,她說她的臉因為我而毀了,她隻能走這一條路,我看著她當潔的臉,問她劃的那兩刀不是沒留闖嘛,她當場就哭了。她說,她找到應聘,人家單位都不收她,她沒辦法,隻好去夜店試試,原本是想著那裏很黑,燈光閃爍的,沒人會注意到她,她就在夜店賣賣酒也好啊。

可是,沒想到,小花臉上的兩道疤還是被人發現了,老板把小花趕了出去,工資也沒給,說她嚇壞了客人,還讓她賠錢。小花哪裏有錢啊,於是苦苦哀求,老板就把小花手上的那串手鏈給搶去了,說是補償給客人的精神損失費。

小花坐在馬路上哭,大晚上的,人來人往,車輛也很多,沒有人會幫她。

那段時間,小花找我,卻找不到我。

後來,到後半夜的時候,有個肥胖的老男人找到小花,他說看到小花從那個夜店工作,也知道小花的情況,他說如果小花願意跟著他的話,他出錢給小花整容,讓小花重新變漂亮,前提是,不能離開他,否則後果很慘。

小花當時就想過正常點的生活,於是就答應了。

那天晚上,小花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這個肥胖的男人。

第二天,這個男人就把小花帶到殯儀館,讓小花去取一具屍體上的中指,小花這才知道,這個老男人是個邪門的術士,他專門吃人的中指,來提高自己的修為。

的確有很多邪師,以別人的精魄,來修術的。

每個人的中指,代表了每一個人的精魄所在,所謂十指連心,並非指的十根指頭,而是指的中指,中指連著心髒,卻有著比心髒更特殊的意義。相信大家也看過很多高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咬破自己的中指,用中指的指尖血,來驅邪的。

話說回來,從那以後,小花就逃不出這個邪師的手掌心了,小花還是到了夜店上班,因為夜店工資高。小花學了一些邪術的術法,於是隔三差五的把夜店裏偷歡的男人帶回去,把中指砍下來,再把男人放了。那弄來的中指,都給邪師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