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命運

?命運的雙手主宰了世間的紛紛擾擾,絲線交錯,時光流轉間,改變了我們的容顏。

我們相信命運,卻說不透命運是什麽。

命運帶來了緣份。

緣起,我們從陌路到相知;緣滅,我們從相知到陌路。

命運隱藏在虛無之中,它會來,它也會走,從來沒有特定的時間,地點,人物。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有一種感覺,仿佛冥冥之中存在著那麽一個人,他就是我們的緣分,他就是所謂的命運。

他來了,緣起。

他走了,緣滅。

緣起緣滅,牽動著命運,牽動著我們每一個人的思緒,詮釋著我們每一段生命。

命運沒有起點,沒有歸處。

我從來就沒弄懂,命運是什麽。

時間如流水一樣,一晃到了第七天,爸爸媽媽就這樣消失了,不同於外公外婆,還留了一個屍身,讓我為他們辦了一場葬禮,可爸爸媽媽什麽也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也沒有,就跟泡沫一樣消失了,師父的幻術徹底地破開了。

鄰居見了我,還是很熱情地打招呼,卻閉口不提外公外婆和爸媽的事,就好像這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我很驚訝於師父這種幻術,可是,我也無力去學習什麽了。

這間屋子就好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年,到處結滿了蜘蛛絲,桌椅也像是很久沒人用過了。

我把房子打掃幹淨,用了整整一天時間。

白荀和修靈從外麵回來,並沒有表現得太過於驚訝,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

傍晚,我做好了飯,喊他們來吃。

師父問我還好麽?我說挺好的。端了碗吃飯,剛吃兩口,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進了門。她穿著一件粉色的娃娃裝,齊劉海,大眼睛,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她一進門,就問外婆在不在?她說她跟外婆約好了,請外婆去幫她處理鬼事的。

我看了看日曆,是2016年4月20號,過了這麽久,我一直渾渾噩噩的,連日曆都不敢去看,現在一看,沒想到隻離我出八卦鏡的日子,才過了十天。可是,我卻跟外公外婆還有爸媽,生活了那麽久了,這一切都要感謝師父。

我放下碗,問這姑娘要不要吃飯了再說?

這姑娘挺急的,說吃不下,問我能不能請外婆跟她去一趟?

我問她你們是什麽時候約的?她說就是昨天啊,4月19號,她專程從市裏趕過來的。我哦了一聲,告訴她外婆有事出遠門了,具體什麽時候才回來,我也說不清楚,如果她瞧得起我的話,我可以跟她一起去看看。

修靈拉著我,讓我別多管閑事,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了。

我掃了他一眼,去問師父的意見,師父點頭說隨我。

姑娘連忙道謝,然後告訴我們,她叫小幽,十八歲,上高二,新堤人,這次的鬼事,與她的一個同學楊龍有關。我問她你還在上學呢,你一個人大老遠跑來,你家人不擔心麽?她說擔心啊,可是外婆在電話裏叮囑了,隻能她一個人來,家裏人不能陪同。因為外婆的名聲在外麵還蠻響亮的,而且她家剛好在薑嫄村也有親戚,於是就讓她一個人來了。

她說的那親戚,剛好就是妞妞。

搞了半天,這小幽卻是妞妞的表妹。

我給妞妞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她表妹來了,妞妞正好在趕作業,說忙得很呢,明天再說。我掛了電話,讓小幽具體跟我們說說,那鬼事到底是什麽樣的。於是,接下來半個小時,小幽聲情並茂地跟我們描述了這件事情,為了方便代入,就以“我”的口吻來描述了,事情是這樣的

2016年4月17日大清早,天色陰沉,媽讓我去買超市買菜,我剛下樓,就碰到同班同學楊龍。他好像專門在那裏等我,見我下來,笑嘻嘻湊過來,嘴裏抹了蜂蜜似的不停地誇我。

楊龍是班裏出了名的花心大少,雖說家庭條件挺好,可是嘴太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被楊龍纏得煩了,正琢磨著怎麽脫身,楊龍突然發起狠來,猛地把我拖進了綠化叢裏,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我拚命蹬腿掙紮,楊龍力氣太大,我掙不開,他把我放倒在地上,騎坐到了我的身上,開始扯我的衣服。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這麽大膽子,我急慌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楊龍也不管我,仍然在那裏扯我衣服,扯了半天扣子都沒扯掉一顆,於是他又轉戰去脫我的鞋。

我穿的是雙雪地靴,沒有扣子也沒有拉鏈,寬鬆版的,很好脫,楊龍一下就把我的左腳上的鞋子扯掉了。

楊龍脫了我鞋之後,又鬆開了捂我嘴的那隻手,雙手捧著鞋子,兩眼放光,似乎撿到了無價之寶。我想趁機喊人,楊龍低頭瞪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警告,我立馬不敢再動了,尋思著逃跑的路線。

時間還早,按以往的經驗,此時保安亭裏隻有一個打瞌睡的保安在執勤,要是我喊兩聲沒有喊醒他,那麽楊龍一定會叫我好看。此刻路上也沒什麽人,而且,楊龍拖我進的這個綠化叢長勢很好,將我們遮了個嚴嚴實實,我要是喊的求救聲不正宗,那麽就算被人聽見了,也以為是野貓叫。

看來,光喊人來救命是沒有用的,我得掙開楊龍跑到大路上再求救才行。

楊龍捧著我的鞋子,高興得跟傻子似的。

我反手一摸,摸到了塊巴掌大小的石塊,我舉起石塊正準備給楊龍腦袋來一下子,一個嚴厲的男聲嗬斥道:

“住手!”

也不知道這一聲是吼我的,還是吼楊龍的。

我嚇了一大跳,手裏的石塊應聲而落,接著眼前一暗,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子闖進了視線。我還來不及反應,隻聽楊龍殺豬般地嚎了一聲,我身子一輕,人已經被拉得站了起來。我鬆了口氣,看樣子這黑衣男子是見義勇為來了。

我抬頭去看救我的人,驀地愣住。

他很白,長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眼裏盈盈有一汪清水,可是配上俊朗的五官,卻並不顯得柔魅,而是帶著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

“你還好麽?”

他問我。

這一聲詢問,簡直跟寒冬裏突然出現了一道大太陽,窩心的暖人。

我愣愣地點點頭,又忙搖頭。

他沒有任何表情,而是把我拉到身後。我慌忙低下頭,臉上跟火燒似的,他道:“你先走,我來對付他。”我愣了半秒,撿起菜籃子拔腿就跑,身後傳來楊龍一陣一陣的痛呼聲……

我顧不了那麽多,一溜煙逃回了家,媽問我怎麽了,我把事情跟她一講,她快要氣死了。一來我年紀還小,剛十八,明年就要高考了;二來楊龍糾纏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媽也很不中意他。

媽打電話給我小叔,我小叔是市公安局的,平常我們有什麽事,都是直接打電話給他,然後他再安排人過來。

很快,小叔安排的警察叔叔來了。

由於平常楊龍對我的騷擾也沒斷過,小叔也知道這事,於是警察叔叔直接去了楊龍家。我沒去,後麵的事是聽警察叔叔說的。他們說去楊龍家,楊龍爸媽也在著急,說已經有三天沒有看到楊龍了,如果找到楊龍,還請告訴他們一聲。

這就奇怪了,剛才楊龍還把我拖進綠化叢猥褻來著,怎麽眨眼就不見了呢?肯定是楊龍的爸媽為了包庇自己的兒子,而說了謊。

既然沒找到楊龍,一切也不好說,於是事情就這麽擱著了。

晚上,我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黑衣男子的桃花眼和他暖暖的聲音。用閨蜜的話來講,大概是春心**漾了吧。

翻了很久好不容易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撓我腳板心,我縮了縮腳,癢的感覺消失了。過了沒多久,感覺被子被人掀了起來,接著,有一具冰涼的身子挨著我貼了上來,我驀地反應過來……我是一個人睡的啊,這冰冷的人是誰?

我全身繃直不敢動彈,想開口喊媽媽,可是說不了話。

“呼……”有人在我耳邊呼氣。

我渾身汗毛直豎。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是楊龍的聲音……他怎麽會在我的**呢?

“啊!”我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屋子有些昏暗,但是可以明顯看出,除了我以外,並沒有其他人。我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把燈打開,坐了一會兒,沒什麽異常,這麽坐下去不是個事兒,於是又關了燈躺下。

這一回,我確信我沒有睡著。

又有被人掀被子的感覺,隻不過這次被掀起的被子不是我身旁的,而是腳邊。

我動了動手,還能動,於是悄悄伸到枕頭下麵摸到了手機,準備一有怪異就摁快播鍵給小叔打電話。我懷疑楊龍趁我們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躲到我房裏來了。

腳上的被子有明顯被掀動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我感覺有人在撓我的腳心。

我毫不猶豫地摁下了快播鍵……很快,電話被接通,小叔很精明,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接通的手機屏幕會亮,我怕驚動了楊龍,於是把手機翻了過來,緊貼在**。

撓我腳心的那隻手好像玩上了癮,不時撓幾下,又不時點幾下。

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就這麽幹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