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都那麽意外
“你說什麽？太後召見了她？”
“正是。”
“啪”
玉手狠狠的拍在樹上，驚得幾片樹葉緩緩落下，繼續說道“消息可準確了？”
“王妃若是不信，問一下龍燁王爺便是。”
女子慢慢轉身，看著眼前這個四十出頭，長著一雙狐狸眼的猥瑣男人，他是當今鳳凰國的大祭司成仁。
而這個女子，正是步瑤。
步瑤之所以會和他在一起，是十天前，步瑤經過市井，一個紙團忽然飛進了馬車，她打開一看，上麵寫著“所爭之物，必得之。”
於是幾經輾轉，她遇到了成仁，她並不相信這些大祭司，但是當成仁說出“步搖乃妃嬪之物，屬皇後高貴，麒麟，乃萬物之主，靈獸之最。故，得步搖者，必萬人之上，得麒麟者，坐擁天下。”的時候，她動搖了。
接下來，成仁說他知道齊琳和步瑤身上的時間流向不一樣，卻隻能用奇女子來解釋。還留給步瑤一句話。簡單的說出來便是兩句話。
“步瑤是屬於宮廷之中的，她若是想爭，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爭取的東西，但是會失去自己想要的東西作為代價。齊琳是屬於自然界中的，所爭之物並非所想之物，所以注定得不到自己爭取的東西，卻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她和成仁結為了盟友，成仁答應助她得到爭取的，她允諾日後讓成仁富貴無憂，權傾天下。
“如今太後召見她，看來出頭之日指日可待，王妃，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成仁甩一甩佛塵，看著步瑤的身影。
步瑤轉身衝他一笑，輕輕道“這一點，大祭司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成仁微微一笑，理了理嘴角的胡子，看著遠方。
“啊楸。”齊琳揉揉鼻子，轉而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緊說道“臣妾失禮了。”
“無妨。”太後並不在意，抬起茶杯喝一口熱茶。
茶香飄**在空氣中，熟悉的味道讓齊琳微微皺眉，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是榆木平日裏自己研究出來的竹葉花茶，淡淡的竹香令人神清氣爽，用茶果在茶花中浸泡幾日，再加上榆木的一些獨門藥材，此茶有令人神清氣爽之功效。
可是沒想到太後也有這茶葉。
太後的樣貌已經很讓她吃驚了，這下子她是不是該疑惑一下了？
“哀家知道，兩個月後是哀家的生辰，皇上是想讓哀家走出長樂宮。”放下茶杯，太後繼續說道“這些年來，他一直如此。”
“皇上一片孝心。”齊琳說著客套話，心裏卻在琢磨這個太後應該是多少歲。
從樣貌上來看，約莫三十，但是鳳長卿應該快到雙十年華，從這個邏輯上看，不對啊。
“孝心??。”聽到孝心這兩個字，太後的眸中忽然閃現出一絲恨意，冷冷道“他若有心，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麵了。”
說完才發現自己一怒之下說了些衝動的話，見齊琳微微詫異的模樣，若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早就將她拖出去封了口。
“不過如今長樂宮外還真的有一樣東西能夠讓哀家掛心。”緩了緩口吻繼續說道“如果你能辦好這件事，哀家就順皇上的意思。”
“還請太後明示。”
太後的轉變讓齊琳有些應接不暇，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一點都不假。
太後先是懷疑的看了看齊琳，但是回想起那個夢，她也隻能放手一試，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從長樂宮走出來，齊琳便被告知離開長樂宮，在禦膳房的那群人眼裏，齊琳是冒犯了太後，被拖到別處受罰了，齊琳也不去理會，這樣也少了兩頭跑，剛好可以先休息一下。
但是她並沒有先回沁泉軒，而是經過小心翼翼的 問路，來到了皇宮最大的湖泊處。
看著如明月般幹淨的湖，都讓她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了，湖泊的岸邊種滿了大量的萬年青，被人修剪的很好，湖泊的中心有一個隻容得下四五人的亭子，亭子周圍的水域依稀能看見一些荷花的殘葉，還有偶爾浮出水麵的魚兒。
聽太後說這個地方叫做千鯉池，是當年先帝還在位的時候，二皇子白千燁為她所建，是她最喜歡的禮物。
隻是千鯉池雖然地域優越，從這裏幾乎能夠將鳳凰國一覽無遺，也是陽光最充足的地方，但是卻與水源有一溪之隔，並且位置又高於溪水，不能鑿渠引水。然鳳凰宮依山而建，水源充足，唯獨這個地方沒有辦法。
為了保持千鯉池的幹淨，不得不五天換一次水，而換水的工程量之大，是修建一個妃嬪寢宮的兩倍。
所以，齊琳要做的就是能夠不動用那麽多工程量，讓千鯉池的水時刻都能得到更換。
首先考察地理環境是必須的，走到瀑布傾瀉而下的地方，果然不太好操作，撿起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平麵圖，順便將自己想到的鑿渠引水的方案畫出來，但是都被各種條件阻止。
看來還得回去多多思考一下。
沁泉軒是僅次於冷宮的寢宮，地處偏僻不說，還會偶爾有些老鼠經過，不過齊琳還是很喜歡這裏，因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基本上不會有其他的妃嬪過來打擾，到讓她覺得無比的自由清閑。
可是今日不同往常，一踏進沁泉軒就被沉悶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走到裏麵才看見自己的宮人都跪在地上，低著頭，有幾個年紀小的宮女正在瑟瑟發抖。
齊琳正想問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看見了坐在正方的肖然，還有陪坐的幾個妃嬪，都是沒有見過的，不過看著裝，應該都是在昭儀那個位置。
難道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齊琳悄悄地抬眸看了看天空，隻可惜，今天的天空除了幾朵厚厚的雲朵再無其他，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趨勢。
“大膽，看見西宮娘娘還不快跪下。”其中一個身著綠色華服的女子嗬斥到。
齊琳一愣，這聲音足以和指甲刮在鐵鍋上發出的刺耳之聲相比，惹得她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她還是走到宮人的麵前，以一個良人應該對西宮娘娘的禮儀行了一個禮。
按照瑾瑜教授的禮儀，妃嬪之間，除了麵見正皇後，太後和皇上需要下跪，其他的，位份低的隻需對位份高的行屈膝禮，彎腰低頭的程度自然也和對方的位份有區別，而對西宮娘娘，隻需要單膝跪下就行。
“臣妾紅雪參見西宮娘娘，娘娘萬安。”但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能夠起來的指令，齊琳也不著急。
“這裏的每一位妃嬪位份都高過你一個小小的良人，妹妹怎麽就不記得姐姐們？”方才的女子尖聲尖語的說道，言語中少不了怒氣。
齊琳微微一笑，說道“姐姐多慮了，妹妹隻是不想亂了規矩，在沒有得到西宮娘娘的允許，臣妾不敢擅自起來，不能起身也就不能為各位姐姐請安。如果就這樣為各位姐姐請安，不合禮數。”
你！！！
被齊琳的話說的毫無反駁之力，除了肖然，其他的人都憤憤不平，卻又不知道怎麽回絕，肖然見狀也來了火氣，卻被嘴角的微笑掩蓋下去。
“都是服侍皇上的姐妹，何必計較這麽多？”由於身體虛弱，言語已經不足氣勢，屋外風吹著，更是讓她的臉蒼白毫無血色，但是她並不在意，繼續說道“方才妹妹說起宮中禮數，想必是對宮中禮數牢記在心，姐姐們若是計較，倒顯得有些失了禮數。”
齊琳暗叫不好，看今天這個架勢，想必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她怎麽都想不出自己得罪她們哪裏了。轉而又想，莫非是前幾日鳳長卿在這裏留宿的原因麽？
看著那幾個妃嬪臉上的妒忌，看來是的，但是肖然???雖然對她不了解，但是聽紫胤說，肖然是肖芷柔的妹妹，溫柔賢淑，是一個才女，她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善妒的人啊。
今天怎麽???
“那姐姐有一個問題，不知妹妹能否如實回答。”
思考中，肖然再次開口，齊琳瞬間開啟所有的思考腦細胞，小心謹慎的說道“還請娘娘賜教。”
“宮中早有規定，宮中妃嬪不得晚歸，晚膳後更不能踏出宮門一步。妹妹可還記得？”
看來她被抓住了小辮子，隻怪她今日出門過早，才五更天就出門，現在才回來勢必可疑，隻是怎麽會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她一向小心謹慎，而且肖然有必要搞得這麽大費周章嗎？
那幾個妃嬪應該是過來幸災樂禍的。
瞄了一眼李平，見他縮了縮脖子，看來是他出賣了自己。
“臣妾記得。”都說了得罪自己的奴才，就相當於埋了一顆炸彈在腳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炸了自己。
“那妹妹昨夜去哪裏了？”肖然仔細的觀察著齊琳，但是齊琳表情十分鎮定，仿佛她說的話對她不起任何作用，忍住心中的憤怒，繼續說道“姐姐聽說妹妹身體微恙，特地過來看看，可是來到這裏，妹妹卻不在宮中，這是為何？”
果然???就算被抓住了把柄，齊琳也處變不驚，這樣的情況她見多了。
她也十分清楚，不能說出是鳳長卿，不然的話她隻怕會死的更快。
“回稟娘娘，近日聽聞皇上國事繁忙，日理萬機。”說到這裏齊琳隻希望肖然能夠看在鳳長卿的麵子上不追究這件事，於是接著說道“臣妾聽聞早晨的晨露炮製的茶，可以緩解疲勞，有益身心健康，所以臣妾早早出門采集晨露，希望能為皇上分憂。”
這句話一語雙關，齊琳就算半夜出門有過，但是隻要是為了皇上，錯的也是對的，如果因為此事被罰，就相當於是皇上的過錯。
好在今天天氣不好，空氣中已經開始飄著細細小雨，沒有帶著晨露也很正常。
“原來妹妹體恤皇上，做姐姐的倒是顯得粗心了。”肖然不得不讚賞齊琳的心態，從齊琳的臉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說謊的痕跡。
如果是從前，聽到鳳長卿，她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她要報仇，為她死去的孩兒。
艱難的扯扯嘴角，隱去眼中的仇恨，微笑道“妹妹如此體恤皇上，自然是好事，隻是???。”
隻是???？
“你的貼身總管可不是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