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準備好了,徐哥,你看看。”
白冰洋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木盒子,笑著說道。
這是他親手做的,采用的全是頂級的材料。
為了保證最後出來的品質,今天早上四點他就起來了,全程盯梢,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可以說,這盒子裏的東西,絕對是上品中的上品。
徐來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柔軟Q彈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他很滿意:“幹得不錯!”
“徐哥,我幫你拿出來吧。”
白冰洋自告奮勇道。
“不急,先放一會兒。”
徐來擺了擺手,蓋上了盒子。
他看向對麵的宋書。
solo賽嘛,時間很充裕,即便是讓宋書先做完,他再做也來得及。
主要他也想看看宋書處理這寶塔肉的水平。
這功夫,可不常見。
寶塔肉這道美食需要超高的刀工。
切的時候必須看著肉皮隨時掌握厚度,邊切邊轉,就像削蘋果一樣。
一旦切斷,整道菜直接報廢。
寶塔肉刀工有兩點很重要。
其一是塔皮的厚薄程度。
塔皮越薄,越能體現一個廚子的刀工,最終評測的分數自然也就越高。
其二則是塔身的高度。
塔身越高,說明切出的肉片越多,同樣也是刀工厲害的表現。
“宋書的那個模具,好像是特殊定製的,那塔尖竟然有那麽高,他能成功嗎?”
有人疑惑道。
徐來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宋書準備的這個模具,比一般做寶塔肉的都要大,而且高度也比常見的要高。
另外,他還發現,這模具很新。
像是一次都沒用過。
顯然,這應該是宋書最近幾天讓人去定製的。
看得出,宋書為了這一場solo賽,準備得很充分。
“哎,徐哥,我有兩個問題不太明白。”
一旁,白冰洋注意到宋書切肉的動作,有些好奇。
“我猜你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麽宋書放棄了那把又薄又細的刀,而改換回了又寬又厚的龍頭刀?”
徐來嘴角上揚。
“嗯。”
白冰洋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個問題很簡單。
這也是大多數廚子會產生的一個誤區。
認為刀身越細才越好做寶塔肉。
而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
寶塔肉是提前放在冰箱裏凍過的,溫度較低,肉身比較緊實。
要是用小日子國那種細長的刀去切,很容易打滑。
而且,凍肉給刀身帶來的阻力也很大,切起來會比較費力,一個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
龍頭刀刀身厚重,隻要掌握好力道,捏在手裏相當地穩,絕不會出現上述的問題。
“那,徐哥,他為什麽要選擇用平刀呢?”
“平著切,兩個手都跟著要動。”
“如果豎著切的話,借用刀本身的重量,切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解決了第一個疑惑,白冰洋又提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這個問題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徐來瞥了一眼白冰洋,突然就感覺這小子長進了。
都已經知道去觀察和思考了。
這一點很不錯。
不會動腦筋的廚子,不是好廚子。
學會思考,才能進步。
宋書之所以選用平刀,那是因為他要保證肉片的極致薄。
一般人都覺得豎著切省力,實則不然。
豎著切,不僅要拿捏好刀前進的力度,更要留意刀本身自帶的重量。
下刀的一瞬間,到肉片的中後段,的確是很爽。
但在最後的末段,就不是那麽【爽】了。
因為在末端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直接切斷。
而如果采用平刀。
看似是兩隻手都在動,比較費力。
但實際上,這樣切不僅可以無視刀本身的重量。
更重要的是,這種切法還可以保證前中後的力度一致,從而使得豬肉的厚薄也是一致。
老廚子對切寶塔肉有一句口訣,“手在退,刀在走,千萬不要割到手”,說的就是這平刀。
“我去,這至少有三米了吧!”
“一點斷口都沒有,這刀工,簡直神了!”
“媽的,我什麽時候也能有這樣的刀工?”
周圍圍觀的廚子皆是嘖舌。
宋書的這寶塔肉,絕對是巔峰之作。
許久,那一整塊五花肉,化為一條整齊且不斷的肉片,堆放在眾人麵前。
宋書長舒了一口氣,此時的他累得是滿頭大汗。
這樣的長度,這樣的高度,對於他來說,也是一次挑戰。
好的是,他挑戰成功了。
接下來的步驟,就相對輕鬆了。
把肉片卷在一起,然後放入模具之中,炒製梅菜餡料,送入高壓鍋蒸個二十五分鍾即可成菜。
“徐兄,你還不開始嗎?”
當做完上述所有步驟後,宋書看了一眼對麵的徐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從他切五花肉開始,徐來便一直看著他。
雖然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看到徐來一臉淡定的神色,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刀工不錯!”
徐來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這麽一句。
他拿起身後的木盒子,從中取出自己準備的食材。
“豆腐?”
其實很多人都在好奇徐來會做什麽,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那個木盒子。
但卻是沒有人能猜出那木盒子裏麵到底是什麽。
直到看見這一塊豆腐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為啥啊,為啥要選豆腐啊,豆腐能體現出刀工嗎?”
“豆腐質地細軟,一般來說,都是放在水裏用小刀來進行雕刻,也是可以體現出刀工的。”
“但那樣不行啊,雕刻的刀,跟菜刀的刀,是一回事嗎?”
“徐大廚不會連這都不懂吧?”
圍觀的廚子們全都皺起了眉頭。
關於刀工,在廚師內部流傳著一個鄙視鏈。
其大致是,用菜刀的看不起用其他所有刀。
用魚刀的看不起用小刀的。
用小刀的看不起用雕刻刀的。
在大多數廚子眼裏,雕刻豆腐這件事兒,壓根就算不上刀工。
都覺得那是雕塑家手裏的玩意,是不應該出現在廚師這一行的違禁品。
雖然這個觀念存在很大的偏見,但廚子們的態度卻相當的一致。
“我隻有一把青堤!”
麵對眾人的質疑,徐來隻是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青堤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