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茶喻人生，豁然明鏡
秦柯的話音落下，吳小繭久久都沒有接上話，雖然秦柯的話開導了他，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他還有有些糾結，畢竟秦柯給他的，隻是那團亂線中任意的一個線頭，利用價值不是很大，而吳小繭現在需要的，是那根能夠將整團亂線理直的線頭，然而秦柯並不能給他這根線頭。
而對於秦柯所說，黑衣冷男能夠將大個從鬼王界裏帶出來，他不是不相信，但他更想自己先找到大個，目前能給他信息的人，除了大個還有一個沈三，隻要找到這兩個人，他相信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如果覺得累了，就先回來吧。”電話裏麵沉寂了一小會，秦柯那邊歎氣說。
“知道了。”吳小繭說完之後，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秦叔，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吳小繭這邊就主動掛了電話，此時電話另一邊的秦柯聽到電話裏傳來的盲音後，就從搖椅上站了起來，端起旁邊的小茶壺，走到走廊外麵，仰望著漫天星空，一頓長長歎息。
而另外一邊，吳小繭放下電話之後，才發現那個胖婦的注意力不知何時從《還珠格格》移到了他身上，而且還滿臉的好奇，就像是看上了吳小繭這塊小嫩肉似的，而感覺到此的吳小繭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錢都不要，轉身便離開，也不去理會身後胖婦大嗓門的叫喊聲。
直到胖婦大嗓門的叫喊聲逐漸消失不見，吳小繭才停下狂奔的腳步，在鬧市中慢步行走起來。
吳小繭這種屬於沒有目的性的逛街，麵對著形形色色的行人，聆聽著各式各樣的歡聲笑語，他都隻是淡淡的神色麵對。鬧市中穿梭而過，沒過多久就走進一條幽幽小道，小道盡頭的轉角處，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銘記雜貨？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逛到銘記雜貨，完全是個意外，不過站在那塊招牌前麵時，吳小繭突然想起了銘記雜貨那個老頭所說的話——“如果你能活著回來，就到這裏來看看老頭子我。”
其實在解決鬼霧事件之後，吳小繭就一直想問楚栩彤，銘記雜貨的老頭子究竟是誰，為什麽他能料到出現鬼霧的事情，剛剛開始時，他覺得可能有點巧合性，但是後來那兩個碗，還有那一包能讓生命之樹重生的粉末，他相信這一切絕對不僅僅的偶然那麽簡單，銘記雜貨的老頭，肯定知道些什麽。
想到這，吳小繭立即又抬起腳朝銘記雜貨的正門走過去。
大門敞開，兩扇檀木色的小門微微合攏，店內泛黃的燈光帶著老舊的色彩照射出來。吳小繭慢慢推開那兩扇微微合攏的小門，一走進那間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店，就立即看到右側櫃台上打瞌睡的老頭子。
至於吳小繭的走進來，老頭子似乎渾然不知，釣魚式的打瞌睡依舊津津有味的進行著，直到吳小繭在櫃台上輕輕敲了兩下後，他才睜開那雙渾濁的眼睛，見到麵前的吳小繭時，渾濁的雙眼旋即又掠過一抹精光，那張皺紋橫溢的臉同時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老頭子慢慢從櫃台裏麵走出來，來到吳小繭麵前時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這位客官要買什麽東西？隨便看，老頭子上了年紀，就老愛打瞌睡，嗬嗬…”
聽了老頭子的話，吳小繭不禁有些愕然，這些話語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個…那個老板，您不記得我了嗎？”吳小繭試著問。
“你？”老頭子朝吳小繭湊近了些，可好像還是看不清楚，於是他又慢吞吞的走回到櫃台上，不緊不慢的帶上一副眼鏡，這時他湊近吳小繭望時，才連連點頭，“記得，記得，這人上了年紀，不但愛打瞌睡，視力更差了…”
“嗬嗬…”吳小繭也是尷尬一笑。
老頭子慢吞吞的又從櫃台裏麵走出來，就來到櫃台前麵不遠處的一張木桌邊的木椅上坐下，然後指了指他對麵的木椅，說：“小夥子，來來來，坐這邊，坐這邊。”
吳小繭想了想，還是在老頭子的對麵坐了下去。
見吳小繭坐下，老頭子臉上的笑容就顯得更為濃鬱，他拿起桌麵上的茶壺，小斟一杯，然後推到吳小繭麵前，示意吳小繭喝茶。
吳小繭說了句謝謝，就將小茶杯端起來放到嘴邊，可是茶水剛一入口，冰涼苦澀麻痹三種感覺旋即在舌頭上溢生。
“什麽感覺？”老頭子笑吟吟的問。
吳小繭此時有些尷尬，老頭子待他為客，茶水雖難喝，但明說出來恐怕會有違作客之道，然而說謊卻有違道德之心，真話假話，都是很難選擇。
“是不是覺得老頭子給你隔夜茶喝啦？”老頭子似乎看出了吳小繭的尷尬。
吳小繭沒有回答，就尷尬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老頭子的說法。
“這是一種冰茶，極寒之地生長的一種茶葉，它的味道需要等到涼了才能喝出來，現在這壺茶，是我昨天晚上泡的。”
“冰茶？”聽了老頭子的解說，吳小繭不禁有些愕然，對於這種茶葉和它的喝法，他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冰茶的味道入口即涼，緊接著就是苦澀，一小會後就會產生輕微的麻痹，這個過程表示著、人生逐漸走向衰敗的過程。”
聽到老頭子再進一步的分析，吳小繭慢慢開始沉默了下來。
冰涼、苦澀、麻木。
這三種狀態不就是自己現在的狀態嗎？
先是一開始曾軼可他們失蹤時的冰涼，到後來武王古墓和蜃靈古墓的苦澀，再到後來鬼王村和鬼王界發生的那些事情所造成的麻木。
老頭子是在暗示自己的人生正在一步一步邁向衰敗嗎？
“你再喝一口試試。”老頭子依舊笑吟吟的說。
吳小繭想了想，又端起小茶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一下。入口即涼，苦澀麻木的感覺也很快伴隨出現，可是在這陣苦澀麻木慢慢變得淡弱些許後，舌頭上麵竟然多了一絲甘甜，加上之前的冰涼，這絲甘甜竟然有著很大差別的效果，就好像小時候在大熱天含著冰棍似的。
“這…”吳小繭欲言又止。
老頭子沒有說話，拿起茶壺又往吳小繭的小茶杯斟滿一杯，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說：“你繼續試試。”
吳小繭這次沒有猶豫，端起小茶杯一飲而盡。依舊入口即涼，但是苦澀和麻木的感覺似乎相對減弱，反而後來的那種甘甜，持續時間長久了許多。
接下來的時間，老頭子完全充當了一個倒茶服務員的角色，不停往吳小繭的茶杯裏倒茶，直到茶壺裏的水倒完，他才緩緩放下手中的茶壺。
而吳小繭的感覺很奇怪，從第四杯開始，除了入口即涼，後來的苦澀和麻木越來越淡，反而甘甜越來越濃重，直到最後，苦澀和麻木都完完全全的嘴裏消失，隻有冰涼和甘甜，那種味道，用孔老夫子的話，“三月不知肉味”就再合適不過了。
“你明白了嗎？”老頭子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吟吟，但在這時卻多了絲不容否認的堅定。
吳小繭想了想，先是搖了搖頭，再點了點頭。
“冰涼是你的第一感覺，你會永遠也忘記不了，苦澀和麻木是你的過程，在這個過程裏，你可能很痛苦，但痛苦之後或許會換來一絲甘甜。隨著次數越來越多，你可能會被過程的苦澀和麻木麻痹，但是隻要你抓住後麵那一絲甘甜不放手，那種習慣性的麻痹久而久之就會被甘甜所取代。”
一段長長的話語落下，整個空間隨即一片寂靜，吳小繭望著老頭子，老頭子同樣在望著吳小繭，相對凝視，恬靜初憫。
對視一小會過後，老頭子突然又問：“你明白了嗎？”
吳小繭輕點了點頭。
茶喻人生，豁然明鏡。
吳小繭如果再不明白，那他不僅僅的愚蠢那麽簡單。
鬼王村和鬼王界一行，帶來吳小繭的不僅僅是那團亂線，還有一種心理上的迷惘，如果說秦柯的開導給了吳小繭一根線頭，那麽老頭子現在的話就是在亂線團的中間給了吳小繭一根線頭，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外，另一個是內。
秦柯給吳小繭的，是外在動力，而老頭子給的，是一種信仰，或者說是一種很微妙的推力。這種推力將吳小繭從過程中的“麻痹”重新抓住了“甘甜”的感覺，也就是對於一開始尋找曾軼可他們的那種決心。
直到這一刻，吳小繭才中迷茫中霍然清醒過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任督二脈被打通那樣，醍醐灌頂，隻是清醒過來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變成這樣，這般懦弱，這般弱小不堪。
如果沒有開導和指點，豈不是會一直就這樣下去？
吳小繭不敢想象以後的，既然想通了，謎團就像海潮般，一波接著一**來，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一波又一波襲來的謎團中堅強活下去。
“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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