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末路 你也是
殷紅的鮮血渲染了整個十字路口的地麵，濃鬱的血腥味籠罩著整個十字路口的上空，癱倒在地上的屍體，沒有一具完整的，有的甚至在掰開兩瓣的同時還在中間斷開一截。慘烈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十字路口，壓得人喘不過氣。
死的死，傷的暈，還能站著的，也隻有那麽寥寥幾個，但眼眸裏全是空洞，明顯沒有了正常的意識，有是隻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活屍體。
在看看那些紅了雙眼的城內管衛隊的人，他們腳下踩踏著粘黏黏的血液，仍然擋在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他們的臉頰，他們的衣裳，早就被染成了一片紅。
而此時在另一條人流湧動倉皇逃命的街道上，以胖子為首，刀疤和吳小繭分別左右，護著中間的楚栩彤和楚栩諾，一行五人正帶著凝重神色跟著大部隊奔跑。
原本想著，從窗口逃離了，一切就會變得安全了，但事實卻恰恰相反。從窗台爬進屋子裏，從側門走了出去，正好是一條街道，打開門的是楚栩彤，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被一群擁擠跑過的人給巻了進去，剩下的吳小繭幾人沒有辦法，隻好跟著上去。
數百人在逃命，不用猜想，就知道後麵有什麽致命的危險在追趕著，至於是什麽致命的危險，那暫時還不需要知道，隻顧著逃過這一劫再說。
古城究竟有多大，沒人清楚，反正從各條街道匯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也沒人知道究竟要逃那裏去，隻知道不被甕中捉鱉就好。
大半個小時後，千數人的龐大隊伍終於跑出了古城的範圍，來到了古城的邊緣處。從手電光束照射的程度來看，前麵不遠處就是一片峭壁，所有的路都被這峭壁給擋住了去路。
“這邊有階梯。”不知是誰突然大喊。
有階梯就代表還有前路，原本死意灰沉的人一下子又變得精神了起來，立即像江流匯聚到小溪裏一樣，全都湧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順著眾人移動的方向望過去，果然在峭壁上見到一條階梯，但階梯的寬度極小，一次最多也隻能容下兩個人通過，一時間，混亂很快出現，很多人為了逃命，再也不顧什麽，推開別人，讓自己先上去。
“你怎麽還跟著我們。”慌急中，突然傳來楚栩彤不悅的聲音。
吳小繭聞聲一怔，轉過頭去，隻見那小夥警察就在他身後。把他從十字路口那救出來，隻是不想被拖延時間，楚栩彤被卷入人流裏麵，他們被迫跟著過去，本以為這個小夥警察會呆在那間屋子裏麵，沒想到居然還跟著過來。
“我…我……”欲言又止，小夥警察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來。
“啊……”後麵突然一聲痛苦尖叫，頓時打斷所有人思緒。
吳小繭幾人站在人群的中間，根本看不到後麵發生了什麽，但一聲痛苦的尖叫過後，後麵的人群明顯發生了**，不用看就知道致命的危險來到了。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我給胖子到前麵開路，你們跟緊，千萬別被擠掉了。”刀疤留下一句話，立即就帶著胖子走在了前麵，在擁擠的人群中撞過去。
刀疤和胖子的身形都屬於中等的，但他們兩個的力度是絕對是，一路撞過去，盡管再擁擠的人群都被他倆開出了一條路，最受益的自然是跟在身後的吳小繭、楚栩彤還有楚栩諾幾個，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麽擠壓，一路很暢順的過去。
眼看著階梯就在不遠處，埋頭跟緊的吳小繭卻忽然感覺到前麵的楚栩諾停了下來，他的頭還直撞在楚栩諾的背部。來沒等來得及察看是怎麽回事，前麵楚栩彤和楚栩諾的身體都往後傾倒了過來，他腳下連續幾個踉蹌，最終還是跟著向後傾倒了下去。
倒下去，不知道壓在誰的身上，但卻是聽到胖子的怒火聲：“操！刀疤，幹他！”
站起來一看，胖子和刀疤卻在前麵跟別人幹起了架，看樣子應該是胖子和刀疤之前撞過去時被推到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接近私人恩怨……
砰！
還沒等吳小繭想完，陡然一下槍響聲，所有人全都靜止了下來，紛紛望向吳小繭所在的位置。吳小繭本以為大家的目光都注視著他，但忽然醒起，身後還有人，轉過頭去，果然見到那個小夥警察此時正握著他的轉輪手槍對著天空。
吳小繭望著他，他卻注視著前方與胖子他們打鬥的那幾個人，在他的臉上，吳小繭似乎發現了某些不對勁，這是與之前求救的那種弱小恰恰相反，是一種由內心深處湧出的戾氣。
戾氣！對沒錯，是一種積累了許久的戾氣。在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卻把一切都隱藏了下來。
“啊……”突然，後麵又傳來的慘烈的痛苦叫喊聲。
痛苦的叫喊聲再次擾亂了所有人的心，一時間，大家又湧向那條細小的階梯，而前麵的胖子也刀疤也加大力度，穿梭過去。
吳小繭回過頭去望了眼那個小夥警察，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跟上楚栩諾和楚栩彤。
之前刀疤和胖子跟什麽人發生了掙紮，吳小繭並沒有見到，他們現在距離階梯的位置已經很近，而後麵慘烈的叫聲不斷傳來，所有人湧動的力度不禁加大許多，但在胖子和刀疤的帶領下，他們幾個人還是成功的上了階梯。
快速爬了幾十階階梯，回過頭隻看到一大片湧動的人流，除此之外，或許是由於光線暗淡，所以什麽也沒看見，但後麵的慘烈叫聲還是不斷響起，這讓他不禁想起之前那些紅了眼睛的城內管衛隊的那些人。
“前麵的，發什麽愣，趕緊走啊。”後麵不知是誰的催促聲，打斷了吳小繭的思緒。
收起思緒，吳小繭便繼續往階梯上麵爬上去。階梯似乎很長，沒人知道它到底通往哪裏，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似乎是唯一的活路。
約莫半個小時的攀爬，階梯終於到了盡頭，盡頭的上麵也出現了一片又長有寬敞的空地，左右兩邊都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兩個方向，有人選擇了左邊，有人選擇了右邊，至於吳小繭、刀疤、胖子還有楚栩彤和楚栩諾五人，自然是選擇了右邊。
一邊是懸崖，另一邊兩三百米仍然是峭壁，隻有前麵，是看不到盡頭的，於是選擇的兩個方向的人，都分別朝著各自的前方狂奔了過去。
吳小繭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但還有路，就代表著有希望，所以他也沒有想得太多，跟著就跑。
逃命的時間，就是極度奢侈的消耗品，不知不覺中，又是半個小時。這時，跑在前麵的人忽然停了下來，跟在後麵的人不清楚什麽情況，於是便繞了過去，但也是在同樣停了下來。
“怎麽了？”楚栩彤急忙問。
“沒路了，這上麵本來就是人工建造的一個防止山體滑坡的平台，能有現在這種程度，已經算得上是很龐大的規模了。”刀疤沉聲回答。
而這時，很多人紛紛開始往回跑，畢竟大家都不想在這末路之上等死。然而，還沒跑上多遠，腳步又停了下來，並且還伴隨著慘烈的叫喊聲。
“又怎麽了？”還是楚栩彤急忙的問。
胖子搖頭苦笑，“看來我們還是被逼上絕路了……”
一邊是懸崖，另一邊是峭壁，而後麵，未知的危險正在步步逼近，這自然就是末路。
吳小繭和楚栩諾都沒有說話，但滿臉都是凝重，前方慘烈的叫喊聲不斷傳來，很多人都驚慌得又折回跑，但這邊已經是末路，跑又有什麽用。
“喂你幹什麽！”這時，楚栩彤突然的大聲吼喊，將附近的人都嚇一跳。
吳小繭自然不例外的被嚇一跳，但當他回過頭去時，心髒更是猛的抽了一抽。
“你這白眼狼，好歹我們也救了你一命，現在反過來拿槍指著我們，什麽意思啊你！”楚栩彤繼續怒火嗤罵道。
吳小繭沒有做聲，他沉著臉色望向對著自己的黑壓壓槍口。而拿著槍指向他的，則是那小夥警察。
此時的他，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在那雙眼眸裏，全都爆發出來的戾氣，似乎恨不得立馬就衝著吳小繭扣下扳機。
“你聽到沒有，放下你的槍！”楚栩彤繼續朝小夥大吼大叫。
刀疤和胖子，也在慢慢朝吳小繭的位置在靠近，以防有什麽意外的發生。
“你們不要動…”小夥警察突然朝胖子和刀疤吼了聲。
胖子和刀疤停了下來，而楚栩彤，卻繼續不依不撓的喊：“你這個白眼狼，你這個小人，憑什麽振振有詞的說保護國家財產，憑什麽當警察，說得好像大義凜然，其實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殺人犯。”
砰！
“你住嘴！”小夥警察突然朝天空上開了一槍，並且朝楚栩大吼了一聲。
世界安靜了，所有人都怔怔的望向他。
他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得扭曲，他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顫抖，身上的戾氣，變得更為濃鬱，整個人就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一般，變得極為恐怖。
“我殺人犯？嗬？我殺人犯？”
“那你們呢？你們又是什麽？”
“小偷？盜賊？僅僅是這些嗎？你敢說你們沒有殺過人嗎？沒有嗎！”
“那我的父親呢？他呢？誰殺的！還不是你們這些人，你們全都該死，你們全都該死……”
“哈哈哈哈……”
聽似爽朗的笑聲，卻讓人有種忍不住的傷感，看似**不羈的笑容，卻隱藏著一個柔弱不堪的心。大家都不知道他受過什麽樣的打擊，但很多人都能感覺到他那顆早已扭曲的內心……
“既然今天大家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而你。”小夥警察終於將目光落在吳小繭身上，“你救過我一命，我感激你，由我終結你的生命，是我對你最好的報恩。”
“為什麽！”
吳小繭的心很亂，他不明白這個警察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很抗拒很討厭他，他覺得他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在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找借口，但內心的同時，又隱約對他有著一種說不出感覺的可憐。
“為什麽？嗬嗬……”
“因為他們都是盜賊強盜，跟那些搶劫犯並沒有什麽區別。”
“而你，你也是……”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