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死

先不說祭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它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謎,雖然大概知道它的由來,但總覺得不會那麽簡單。能看到古墓過往的事情,在裏麵與祭嬰恐怕有脫不了的幹係,在張家界的時候,是第一次出現那既虛幻又真實的幻境,古墓裏是第二次。

第一次出現是因為那口燕棺,最後出現的人是廖國富。第二次出現是因為祭嬰,而最後出現的人卻是陳誌偉。

不一樣的幻境,意義卻是一樣的,都是在還原前一件事物的過往,其中還摻雜著真真假假,最後都會出現莫名消失的五人其中一名。

聯係有了,可是突破點究竟又在哪裏呢?

突然,吳小繭的腳上似乎踩到什麽,軟軟滑滑的,一個踉蹌,他的身體陡然失去重心,連帶著祭嬰,兩個同時墜落下去。

沒有預期的失重下落,沒有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回**,有的是一陣微涼的清風將眼前的迷霧吹散,還有一陣淡淡的葉香彌漫在空氣中。

天空上殘月依舊,唯獨少了那麽一層瘮人的赤紅,麵前的醫學係大樓依舊是靜靜豎立著,淡淡的亮光相互襯托,給係院裏麵帶著那麽一點點的亮光。

又天黑了?

吳小繭怔怔的眺望著星空,記得在暈闕之前,已經是淩晨五點鍾,離天亮就是一步之遙,但現在的天色,明顯就是剛剛淩晨不久。

想著自己在那玻璃櫃子裏躺了一天,吳小繭不禁打了個冷顫,視線慢慢收回,落在麵前的祭嬰身上。此時的祭嬰,空洞的雙眼正緊盯著他,望著祭嬰那張幹枯無色的臉頰,吳小繭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之前那時不時傳來的一陣陣嬰兒般的哭啼聲,就是眼前這個祭嬰所發出來的吧?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結果也應該差不多。

對麵前的祭嬰對望,內心雖然恐懼依存,但相比與之前,現在反而想開了很多。

它如果真的要殺自己,也不必要這般麻煩,而它現在的做法,似乎要帶自己到某個地方。

“誒,你會說話嗎?”吳小繭試著問。

祭嬰並沒有回答,而是裂開小嘴,扯著幹枯的皮膚,露出一抹陰深深的笑容。

恰巧一陣冷風掠過,吳小繭旋即渾身一個冷顫。

什麽意思?它對著自己笑,這就是它的回答嗎?

吳小繭眨了眨雙眼,沒有得到祭嬰的正麵回答,他總有點不服輸,總覺得眼前這個祭嬰沒有想象中的壞與恐怖。

“你能帶我去找個人嗎?”

祭嬰收起臉上陰深的笑容,沉寂了一會後,它又慢慢伸出一條幹枯的手臂,在伸出一根小食指,向天空上捅了捅。

上麵?

吳小繭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天上除了一輪殘月在散發著淡淡的寒光外,還有十數顆零零散散的星星在閃爍著看不見的亮光。

“天上?天空上麵根本就沒有什麽啊?”吳小繭快速收回視線,不過站在他麵前祭嬰的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誒?誒!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呢?”吳小繭再次試著叫喊兩聲。

無邊的黑夜中,回應他的,也隻有涼風拂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沙”響聲。

祭嬰指了指天上,回過頭來它就離開了,在裏麵,吳小繭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祭嬰指著天空,肯定在示意著什麽。

突然,前方的草坪上閃爍著幾點淡弱的亮光,見到此亮光的吳小繭像是怔了怔,接著便邁著步伐,慢慢向那閃爍的亮光走過去。

可是,吳小繭才走出幾步,在他的身後,一陣陰冷的風掠過,緊接著陡然響起一個沉悶的聲音,其中還夾帶著一陣細微的骨頭破碎聲。他還沒來得及回過頭,響聲落下後,他立刻感覺到背後似乎被一些軟綿綿的東西打中。

被一些軟綿綿的東西打中,吳小繭並沒有立刻回過頭,而是伸出手在自己的後腦勺上麵摸了摸,當手掌離開後腦勺時,手指間立刻粘上一層粘黏黏的膠體,五個手指相互摩`擦時,還能感覺到一種像是在捏著果凍般的感覺。

手慢慢移到鼻孔前麵,一種濃鬱的血腥味頓時彌漫在鼻孔上。

血?

吳小繭旋即轉過身去,在他身後的地麵上,靜靜躺著一個人。

人?居然是一個人?

那自己手上粘黏黏的,是人血?

吳小繭沒有像小女生那樣驚恐得大吼大叫,內心雖然驚得慌,但他的頭腦依舊還是保持著幾分理智,那人墜落的位置正是自己剛剛站著的位置,如果自己不是看到那草坪上閃爍的亮光,走開幾步,此時躺在地下的恐怕就是自己。

天空上墜落個人,之前祭嬰指的正是天空,難道那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吳小繭慢慢向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走近。

血液在水泥地上慢慢散開,吳小繭一腳踩在那血紅色的**上,濃鬱的血腥味直熏他的鼻孔。

淡淡的亮光灑在地麵的屍體上,整顆頭腦已經破碎不堪,腦袋部分已經嚴重裂開,裏麵的腦漿,已經和鮮血混合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血與腦漿。

吳小繭的肚子頓時翻天倒海,忍不住的反胃想要嘔吐,但躺在地上屍體的衣服,卻是讓他渾然一醒。

簡榮然?居然是簡榮然?

他身上那件還沒有被血液染紅透的衣服,吳小繭認得,就是最後一次見到簡榮然時他身上穿著的衣服。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

吳小繭雙手緊抱著頭部,雙眼全然是不可思議和驚訝的神色,當轉過身去,他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張口嘔吐出來。嘔到最後,胃裏的東西似乎全部嘔吐了出來,最後從嘴裏出來的,也就隻有苦澀的膽汁。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我要的是大活人,你給我一個死人算什麽,這他媽的究竟算什麽!”

帶著被胃酸刺傷而變得火辣的喉嚨,吳小繭盡情的撕吼著,發泄他內心的不滿。

玩大了,這次真的玩大了!

他從來就沒想過會死人,而且還這樣硬生生的死在他的麵前,甚至想到過最後會死的人是自己,也沒想過別人會死。

撕裂般的響聲在靜悄悄的係院裏回**著,黑暗的平靜也因此而打破,幾聲低沉的鳴叫聲,夾帶著樹葉沙沙的響聲,給整個係院帶著一陣黑夜的不安。

吳小繭沒有繼續撕吼下去,帶著一顆愧疚的心,慢慢轉過身。

簡榮然的屍體依舊靜靜躺在地上,殷虹的鮮血依舊不斷在他的身體上各個部位湧出,使得整個地麵都染上一層血紅,整個空間都彌漫著濃鬱的血腥。

在簡榮然的麵前,吳小繭慢慢蹲下,簡榮然的屍體,似乎在輕微的抽搐。他的頭腦已經四分五裂,殷紅的鮮血沾滿的臉部上,一條長長的裂痕將他的臉斜分開兩半。

吳小繭的目光在簡榮然的臉部上緩緩劃過,那雙緊閉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竟然露出兩顆血紅的眼珠子,那張裂開的嘴,也隨著血紅眼珠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吳小繭霎間嚇得直哆嗦,蹲下的雙腳頓時傳來一種無力感覺,使得身體直往後仰,意識下,雙手旋即撐在身後,支撐著後仰的身體。

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沒死?對!他沒死。

吳小繭那撐在地上的雙手猛的用力將身體支撐站起來,站穩雙腳後,兩個手掌卻在不斷往下滴落殷紅的血滴,濃鬱的血腥味,讓他再次忍不住的反胃。

簡榮然的那雙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吳小繭,被分裂的嘴巴依舊在不斷湧出鮮血,但那笑容卻是越來越逼真。

頭腦都破裂成那個樣子,簡榮然怎麽可能還沒有死?

對,他死了!

他在嘲笑自己,嘲笑著自己的無知,自己的愚昧,雙眼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下場也將會如此。

裂開的嘴角湧現的鮮血越來越多,血紅色的眼珠子也不斷在湧現著鮮血,短短幾秒的時間,整張臉都被殷紅的血液所掩蓋。

詭異的笑容,直勾勾的眼神,全都隨著這一層殷紅所煙消雲散。

但是所有都事情都會隨著這一層殷紅所煙消雲散嗎?

不,它隻不過被外表的那一層殷紅所掩蓋了而已。

無邊的恐懼如同巨浪一般撲打在吳小繭的身上,那種壓抑的重,壓得吳小繭幾乎喘不過氣來,那種從內心升華的未知恐懼,直接讓他的神經接近奔潰的邊緣。

十數秒鍾的時間後,吳小繭猛的仰起頭,視線直接落在麵前樓棟的頂層上麵。

一個人影,在頂層的邊緣圍欄上坐著,那雙露出圍欄外麵的腳,輕輕在搖晃,微風中飄搖的白裙,寒白的亮光下頗為顯眼。

是她!沒錯,就是她!

嵐語!

宿舍樓頂層上麵坐著的人,就是嵐語。

簡榮然高樓墜落,絕對不是夢遊跳樓,也不可能是想不開而跑去跳樓。排除自殺,很有可能就是他殺,亦或者…

吳小繭沒有繼續想下去,既然自己要找的嵐語就在頂層上麵,所有事情當著嵐語的麵一問,真相自然會露出水麵。

....封推的成績讀這般慘淡!無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