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路希(十一)
難得沒有應酬的晚上,杜君浩麵不改色的喝著兒子燉的養生湯,南方人對煲湯很有心得,什麽食材配什麽樣的藥材,什麽樣的火候,熬多長時間,這些都是有講究的,幹燥的秋或者寒冷的冬,有一蠱熱湯暖胃暖身想來是再幸福不過了,但是,中藥真他媽不是個好東西,味道千奇百怪不說,他寶貝兒子還專挑些“珍品”用。
“你就拿這玩意兒禍害你老子吧。”麵不改色的放下空湯碗,杜君浩呼出一口藥氣,他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參加Z隊考核那會兒,生老鼠活蚯蚓都能往肚子裏填,足矣看出他將不挑食完成到了怎樣的境界,可是現如今他卻讓兒子燉的湯整慫了,他已經不想深究是自己的適應能力被優質的生活磨損了還是他兒子太強大了,反正結果都是要喝的。
“我是為你好,等你上了年紀就明白了。”路希拿回湯碗,秉著呼吸去添第二碗,其實他挺佩服杜君浩的,就這些養生湯,他單是每天燉一燉,聞一聞,都會皺鼻子,杜君浩卻頓頓喝,他知道杜君浩的麵不改色不代表他喝的不痛苦,起初他還沾沾自喜的認為杜君浩是不忍心他白費工夫,這是愛情的力量,有次他玩笑般的把自己的小得意說出來了,結果杜君浩真摯的溫柔的笑吟吟的丟給他一句父愛如山,他當時的心情啊……他發誓再也不嘴欠了。
K城的第三場降雪過後,氣溫已經低到路希想冬眠了,池洋特別貼心的送了他一張龍貓床,確切的說是一個龍貓造型的床墊,舊居也是地暖,龍貓床直接放地板上,路希往暖呼呼的龍貓肚子裏一鑽,既接地氣又接熱氣,現在他最愛的是杜君浩,其次就是龍貓床。
“你多久沒出門了?”杜君浩看著龍貓懷裏的兒子歎氣,他是一個喜愛戶外運動的人,無法想象宅帶來的幸福感,不過他最理解不了的是,路希都宅成小豬了卻半點長肉的趨勢都沒有,這到底是什麽體質?
路希伸出三根指頭晃了晃,他既不用打工也不準備考研,食材三四天買一次,早上遛狗有晨跑的杜君浩,晚上遛狗有丟垃圾的杜君浩,他想不出外出的理由,當然他也不想想,家裏這麽暖和,誰願意去冰天雪地裏挨凍啊?
“今天你帶花卷兒出去。”杜君浩覺的不能再慣著他了,整天悶在家裏不會長毛,但抵抗力會下降,還是讓他出去凍一凍吧,身體結實了,瘦點也沒關係。
路希翻了個身,肚皮朝上,仰著脖子看杜君浩:“嘰~”
杜君浩笑著抓他的下巴:“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已經從路小喵變成路小豬的路希諂媚的附和:“嘰~”
杜君浩笑著說:“撒嬌也沒用,晚上你遛狗。”
路希悻悻地:“哦。”
杜君浩站起身開始穿大衣:“我在外麵吃,晚飯做你自己的份就行了。”
路希骨碌一下爬了起來,起跑,助跑,起跳,杜君浩迅速轉身,將撲上來的小豬崽抱住,豬崽變猴崽,雙臂圈成圈兒,掛在杜君浩的脖子上,雙腿盤住他的腰,把自己固定好了才道:“開車出去,誰讓你喝酒你就讓誰送你回家,我請他喝湯。”
“好,開車出去。”杜君浩笑著在兒子的小嘴上親了親,把他還給龍貓床,拿上鑰匙出門了。
路希在龍貓的白肚皮上滾了半圈,把蹭床睡的毛團兒抱高,說:“賣萌。”
被架著兩條前腿的毛團兒乖順的垂著後腿,尾巴一**一**:“咪~”
路希把它放到胸口上,雙臂交疊放在墊在腦後,說:“撒嬌。”
毛團兒歪歪小腦袋,向前兩步,優雅的臥倒,把毛茸茸的小腦袋拱到了路希的下巴上。
“真乖。”路希笑著給它順毛,毛團兒的喉嚨裏響起了舒服的小呼嚕,花卷兒溜溜達達的走了過來,把它六十多斤的身體優雅的往路希的肚子上一放,路希的笑臉抽搐了兩下,把毛團兒轉移到了龍貓的肚皮上,花卷兒瞄他一眼,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帶著一身“本大人不會撒嬌會傲嬌”的氣息盛氣淩人的走開了。
午飯過後,路希洗了一桶衣服,晾完衣服,覺的食消的差不多了,於是回歸龍貓床,準備上網拍點東西,結果才坐下來手機就響了,路希接起電話“喂~”了一聲,然後他出門的理由就送上門了。
錢寧今天生日,誠邀路希參加他的生日paty,paty就他倆,路希不去就不開了。
下午四點,路希裹上羽絨服,套上雪地靴,圍巾帽子口罩,一樣不落,直至武裝的隻剩倆眼睛才慢吞吞的出門,第一站,蛋糕房,路希要了一個小號的生日蛋糕,因為沒有提前預定,所以等了半個多小時。
第二站禮品店,錢寧是絨毛控加毛絨控,對軟綿綿毛茸茸的東西毫無抵抗力,於是路希給他買了一隻巨大的泰迪熊。
健談的出租車司機笑吟吟的問:“男朋友送的吧?”
路希拉下口罩,後視鏡裏映出了他麵無表情的臉。
師傅毫不尷尬的哈哈哈:“這麽長的頭發,我還當是個小姑娘呢。”
路希持續麵無表情。
師傅:“……帥哥去哪?”
路希心裏哈哈哈,其實他隻是臉凍僵了而已,不過司機師傅好機智。
“都說了別買東西,真不聽話。”錢寧把臉埋在柔軟的巨熊身上,嘴裏卻道,“再說這明明是送小女生的嘛,好丟臉啊。”
路希嘴角抽搐,知道丟臉你還死抱著不鬆手?
兩人第一次喝酒,路希覺的喝啤酒冷,想點紅酒,錢寧說白酒喝到肚子裏才暖和,從裏到外滲透性的暖,路希被說服了,然後他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錢寧,一個酷似小七話癆的忘乎所以的錢寧,而且他酒後的思維是跳躍式的,路希還在琢磨他的這個“你說為什麽捏?”下一個話題就展開了,並且在十萬八千裏之外,路希這個性子慢思維也不快的人根本就跟不上他的節奏。
飯後路希借著服務生的幫助才把錢寧和巨熊弄上了車,原本有點疲憊的錢寧經冷風一吹又蘇醒了,這一醒就了不得了。
“他答應放過我了,可他說話不算話,他讓人在學校裏散播流言,我的室友都排擠我,洗衣機不給我用,衛生間不讓我用,連我不小心摸到他的東西他們都馬上丟掉,就像我身上沾滿了艾滋病毒,沾一下就會馬上死掉一樣。”錢寧說著說著就委屈了,被酒精調動出來的委屈一發不可收拾,於是他忍不住哭了,起初是抱著熊哭,大概是怕眼淚弄髒熊,後來又改為抱著路希哭,把路希的圍巾蹭的除了眼淚就是鼻涕。
終於哭累了,也到站了,錢寧又給路希出了個難題,他不肯回宿舍,他說他的門禁比別人早,現在回去不會有人給他開門的,說著話又想起了在學校散播流言的那個人,眼淚又嘩啦啦的掉下來了,路希都被他哭難受了。
杜君浩是十一點多鍾到家的,他以為兒子睡了,就自己開的門,客廳裏亮著一盞夜燈,杜君浩就沒開玄關燈,換好鞋走進客廳,便見角落裏的龍貓**放著一隻大玩具熊,被子鼓起一塊,一簇黑發露在被子外麵。
“怎麽睡這了?”杜君浩走到龍貓床邊,把被子拉下來一截,愣住了。
感覺臉上一涼,錢寧下意識的往被子裏縮了縮,受到擠壓的毛團兒掙紮了幾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被窩裏拱了出來,看到主人回來了激動的“咪”了一聲,接著便被睡夢中都不肯放過它的錢寧摟回了懷裏。
最後杜君浩在次臥的**找到了兒子,小東西抱著被他冷落許久的小泰迪熊,睡的呼呼的,臉蛋微微泛紅,呼吸裏透著淡淡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