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似是故人來

台上沒有駐唱歌手,但氣氛依舊熱烈,DJ雞血上頭似的打著碟,領著一群遠比他更亢奮的人扭動著身軀。

“今個兒老子高興,給你們唱一曲助助興。”周展借著出門前喝的那半斤白酒撒起了瘋,他把外衣一扒,露出了裏麵的黑色工字背心,健壯的臂膀一覽無遺,硬實的胸肌若隱若現。

沒想到他要這麽消食的池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給我消停點,萬一讓人拍了扒了,不用你們領導收拾你,爸先把你的腿打折了。”

“杞人憂天了不是?K城的校官多了去了,當兵的更是不計其數,哪那麽寸我就被人拍了扒了?”周展用巧勁兒剝落了媳婦兒的手,晃著膀子上了DJ台,摘掉 DJ一邊耳機,在隆隆的樂聲中扯著嗓子道,“楊兒,給哥打個下手。”

DJ還當這廝喝多了,直到搜索到老板所在的位置,並在那裏發現了池洋,見他們都不阻攔,這才點頭應允。

周展和DJ小楊溝通完就跳下了DJ台,大步朝著駐唱歌手的演繹台去了,那裏立著一支話筒,後麵的位置擺著一架架子鼓。

周展連話筒帶支架一同拖到了架子鼓前麵,調好角度,拍拍話筒,彎腰試音:“喂喂,君浩,你也忒摳了,多置點家夥事兒能花你幾個錢啊?”

已經停止舞動的舞池裏,人們在陸陸續續的找地兒小憩,等待周展大顯身手或者大肆丟醜,聽聞這話發出一陣哄笑。

周展坐定,抽出鼓槌,朝人群指了指,接著咚的敲響了第一聲,然後便是周展低沉粗獷中氣十足的第一嗓:“聽-見-你-說!”

隻是開嗓就讓人們心頭一震,周展嗓音渾厚,卻比尖銳的聲音更具穿透力,那一嗓子仿佛勢不可擋的湧進了人們的耳朵,又透過耳膜侵入心底,行成了強烈的共鳴。

“……朝陽起有落,晴雨難測,道路是腳步多,我已習慣,你突然間的自我……”周展的視線停在一個燈光幽暗的角落裏,目光膠著著那個與他攜手走到至今並且會一直走下去的男人,“揮揮灑灑,將自然看通透……”

“那就不要留,時光一過不再有,你遠眺的天空,掛更多的彩虹……”

“我會緊緊的,將你豪情放在心頭,在寒冬時候,就回憶你溫柔……”

燈光幽暗處,池洋噙著笑聽著,已經不同於往日的厚重男聲,再無少年時的青澀稚嫩,但卻更能將他心裏的感情傳遞出來,借著音符,借著樂聲,一字一句的說給他聽,那時懵懂青澀的感情早已成熟堅定,那些一去不複返的時光帶走了最美好的年華,卻也留下了深深的羈絆,他們是兩個人,卻幾乎在共用一條命,少了他,他難以獨活,反之亦然,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說出來旁人未必懂,但沒有關係,他們不需要說給任何人聽,彼此明白,彼此珍惜,便已足夠。

“傷心也是帶著微笑的眼淚,數不盡相逢,等不完守候,如果僅有此生,又何須待重頭~~~”周展在人們的掌聲叫好聲中完成了他給池洋一個人的演唱,有人吹口哨,有人高喊再來一個,更有甚者呼喊,帥哥,我要給你生猴子,周展聞言咧嘴一笑,“晚了,爺們兒有主兒了。”

又是一陣哄笑,周展大步下台,回到座位上,胳膊搭著池洋身後的椅背,一反常態的沒跟大夥兒得瑟,隻湊到池洋耳邊低笑著問:“感動不?”

池洋淡道:“感動不至於,感慨倒是有點。”

周展一抬眉毛:“感慨啥了?說來聽聽。”

池洋將視線轉向他,抬手摸上他的眉骨,唏噓道:“你也不年輕了。”

周展啞口須臾,吐出一個字:“擦!”

池洋望著他笑,怎麽可能不老?周展背著他爸學打鼓的時候才十三歲,周展第一次給他唱這首歌的時候才讀初二,倆人剛開始拉小手,小嘴兒都不好意思親,周展後來說,他好意思親,他的字典裏就沒有矜持這倆字,不親是因為怕挨抽。

周展跟媳婦兒說著話,眼角餘光瞥到路希跟錢寧站了起來,窸窸窣窣的要離席,於是隨口問了句:“幹嘛去?”

路希道:“衛生間。”

周展嗤笑:“你倆小姑娘啊?尿尿還搭伴兒。”

“我早就想去了,為了聽你唱歌才忍到現在。”路希繞開一個朝他們這裏來的青年,快步走向衛生間。

錢寧好笑的跟在後麵:“真那麽急啊?”

路希頭也不回的說:“急不可耐。”

那個被路希躲過的青年笑吟吟的停在了幾人所在的卡座前,朝周展舉了舉手裏的杯子:“唱的不錯。”

周展回了個笑,心說:你誰呀?

周展雖是土生土長的K城人,可他年紀輕輕就被他爹圈進了軍校,畢業之後下連隊,之後又輾轉到Z隊,一直到現在也穿著那身軍裝,這導致他大半時間都泡在軍營裏,除了發小兒與早年結交的朋友,還真算不上交遊廣闊,眼前這個挺好看的小年輕兒他不認識,其餘幾人倒是有不同程度的了解。

張天琪在酒會應酬中見過這人,知道他是東虹的少東,東虹是個集團性質的大公司,就連張家這種世代經商的人家也要高看一眼。

這位少東生性刁鑽古怪,成年前幾次遭遇暗算,二十歲以前一直被養在家裏,如要外出至少帶三個以上的保鏢,這些張天琪並不清楚,消息靈通的池洋也隻是略有耳聞,但杜君浩卻知根知底,因為他曾為這位少東做過保鏢,那時候他才離開部隊,有心創業,但沒有資金,所以便給打起了工,約麽大半年時間裏他都與夏夜同進同出,最清楚他的刁鑽難纏,當然他也不會忘記自己欠著對方一個人情。

“好久不見了,君浩,要不是聽台上有人喊你名字,我都不知道這家酒吧是你開的。”夏夜在錢寧的位置坐了下來,朝張天琪和池洋頷首示意。

這小少爺的言談舉止相較於幾年前沉穩內斂了不少,但那雙眼睛依舊是看似明澈實則銳利,從外表來看這人無疑是出眾的,真要比較起來在座的人裏也就池洋能與其相提並論,但這小少爺最出眾的絕非皮囊,他能在天虹那一群老臣子老狐狸之間站穩腳跟,並在短短幾年間立下威信,將培養的心腹親信送往各個管理層,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杜君浩這邊與故人敘舊,路希和錢寧先後進了衛生間,走在前麵的路希聽到隔間裏一陣異響,那是兩個男人的聲音,一個柔媚一個低沉,混雜在一起便成了**.靡。

路希腳步一頓,意識到自己撞上了人家做那檔子事了,有心退出去,可尿意上湧,逼的他進退兩難。

隨後跟上來的錢寧見他僵在門邊,不明所以的輕推了他一下:“怎麽不走了?有人排隊啊?”

路希連忙朝他做了“噓”的手勢,隔間裏一靜,顯然是聽到錢寧說話了,不過也隻靜了一靜而已,接下來那道柔媚的男聲更加放肆的叫了起來,嗯嗯啊啊,惹人耳熱。

人家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麽?路希這麽一想便踏進了衛生間。

小哥倆在那對野鴛鴦毫不收斂的行事聲中開閘放水,完後一前一後離開衛生間,在外麵的盥洗室洗手。

錢寧擠眉弄眼的說:“裏麵那倆比你尿急還急不可耐,開個房的時間都等不得。”

路希橫他一眼:“別不正經,小心我告訴你家少爺。”

錢寧笑:“我家少爺不是我家長,你當人人都跟杜哥似的?”

路希語塞,一揚手甩了幾個水珠在錢寧臉上。

錢寧抹著臉叫:“路、小、喵!”

衛生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來的人讓錢寧臉色一變,瞬間沒了調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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