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因為所以

池洋到底還是親自把壽禮送到了母親手上,池夫人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但並不是單純的驚訝和喜悅,其中還夾雜著心疼與不舍,這個家給了她的孩子那麽多委屈傷害,充斥著那麽多糟糕的回憶,他卻麵帶笑容的踏進了這道門,那笑容的背後掩藏著怎樣的心情,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敢深思。

感到意外的遠不止池夫人一人,在場的賓客,但凡認識池洋的,對池家父子決裂有所耳聞的,全都吃了一驚,而池中與甚至忽略了與他寒暄的人雙手奉上的名片,一雙眼直直的看著與妻子談笑的長子,直到池煊在他耳邊低低的提醒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池洋釋然了嗎?他沒有,他從來不是寬宏大量的人,而且有些傷害不是一句類似於對不起的“你回來吧。”可以抹平的,他來是因為他怕自己決定原諒的時候,那個希望他原諒的那些人已經不在了,他害怕自己後悔,害怕背負著後悔過完這一生,所以他來了。

池洋是一個人來的,來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可當他從池家出來的時候卻看見周展蹲在路邊抽煙,周展那麽大的塊頭,即使是蹲著也是很顯眼的一坨。

池洋把車停在旁邊,半趴在車窗上問:“帥哥,一個人嗎?”

“一個人。”周展扔掉指間的煙屁股,站起身捏了捏池洋漂亮的下頦,“你呢?”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所以我養了隻寵物。”

“滾!”

池洋笑著向外張望:“你的車呢?”

“我打車過來的。”周展拉開車門,朝裏麵一挑下巴,“滾進去,喝酒還開車,嫌命長啊?”

“隻喝了一點,沒多。”池洋咕噥著移駕到副駕駛位,調整好坐姿舒了口氣,“不是要執勤嗎?跟人換崗了?”

周展隨意的“嗯”了一聲,發動了車子,到家之後周展手腳麻利的下了兩碗麵,稀裏呼嚕的吃完自己那碗,擦擦嘴站了起來:“吃完早點睡,我回去了。”

池洋動作一頓,然後抱住了周展的腰,周展哄孩子似的摸了摸那顆靠在自己身上的腦袋,又低頭親吻他頭頂上的發旋兒,一個外型那麽陽剛壯碩的大男人,動作竟然溫柔的不得了。

如果說池洋是一艘船,那周展就是一隻錨,他可以在池洋感到迷茫無措的時候,把他定在最安全的那個港口,池洋永遠不會漂泊無依,因為周展比任何人都堅定不移。

連池洋都曾經在病痛的威嚇下退縮過,害怕瘋了的自己變成周展的拖累,而周展從來沒想過放棄,即使在池洋病的最嚴重,人都認不清的時候,他也隻有心疼和自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池洋,從沒想過什麽拖累不拖累的,在他的心目當中池洋是無論如何都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人,是他永遠不容推卸的責任,是他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路希在聽說了池洋回家的事之後,偷偷的和杜君浩咬耳朵:“如果你沒有及時醒悟,說不定會變成第二個池中與。”

杜君浩清洗著水池裏的草莓淡淡道:“如果沒把你撿回家我連一時糊塗都不會有。”

路希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你怎麽能做這種假設?”

杜君浩一臉淡漠的反問:“為什麽不能?”

路希想都不想的說:“因為你是我爸。”

“欠你個小王八蛋的。”杜君浩撿起一個草莓遞到身後,感覺草莓被叼走了才收回手,瞥一眼停止工作的攪拌機,“你的奶昔好了,去拿杯子。”

路希含著草莓模糊不清的說:“騰不開手,你幫我拿吧。”

“鬆開就騰出來了。”

“不行。”路希緊了緊環在他爸腰間的胳膊,“好不容易抓到的,跑了怎麽辦?”

來給媳婦兒拿水果的周展停在門邊狂抖雞皮疙瘩,肉麻成這德行,能扛住的絕對是條漢子。

池洋回池家為母慶生的事很快就在富人圈傳開了,就連張天琪那已經退居二線,坐等含飴弄孫的父母都略有耳聞,因為沒有像池中與那樣狠絕的對待同性戀的兒子,所以心懷慶幸的人顯然不止杜君浩自己。

這不張夫人就在聽說之後心有戚戚焉的跟老伴兒念叨:“幸好你比他看的開,當初沒有過分的逼天琪,不然咱們家說不定也會變成那樣。”

張老爺子從鼻子裏哼出一個不置可否的單音節,張天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張二小姐則壓低聲音跟錢寧說:“媽到現在都不知道爸往天琪**送女人的事兒。”

錢寧差點被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葡萄肉嗆著,咳咳的咳了幾聲才抓住張天穎的手臂問:“還有這事兒?那後來呢?”

那張俊秀的臉上隻有好奇,沒有吃味,換句話說,錢寧追問隻是因為八卦。

張天琪戒備道:“你倆嘀咕什麽呢?”

張二小姐不理,攬著錢寧的肩膀繼續嘀咕,認真聽著的錢寧先是一臉愕然,而後似嫌棄似揶揄的打量著自己的枕邊人。

張天琪一把把人攬回來:“別聽她胡說。”

有長輩在跟前,錢寧不便多問,於是暫且忍住了,等到兩口子從張家出來,他才迫不及待的追問:“你真的因為不舉惱羞成怒,一腳把那個姑娘踢下床了?對女人也這麽粗暴,你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混蛋啊!”

“二姐的話能信嗎?都讓你別聽她瞎說了!”張天琪被他滿臉不信自己的模樣刺激的有點炸毛,“你那是什麽表情?你信她不信我?”

“所以沒有踢下床?”

“沒有!”

“沒有惱羞成怒?”

“沒有!!”

“沒有不舉?”

張天琪驀地一僵,張口結舌了幾秒,惱羞成怒道:“閉嘴,再問強【嗶~】你!”

錢寧抱住胳膊,做了個“我好怕怕”的姿勢,然後三蹦兩跳的到了車庫前,迅速的開門上車、關門上鎖,緩緩降下半截車窗,用手指勾著車鑰匙笑眯眯的詢問沉著臉跟上來的男人:“所以你是那時候發現自己不止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完全不行的嗎?你當時多大?成年沒有?後來又嚐試過嗎?肯定有吧?是不是又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了?”

張大少的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怒氣值積累到一定程度,怒極反笑道:“別停,接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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