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9
陸邵打上點滴之後,送他來醫院的球友就回學校了,又增加了幾人的 fans團又去點滴室七嘴八舌的熱鬧了一陣,賺足了白眼才不情不願的被非要護送她們回學校的潘達送走,攝影師酸溜溜的說:“這等庸脂俗粉哪裏入的了咱陸少的眼啊?真是自不量力。”
路希見陸邵臉色不太好,問他是不是腿疼,陸邵搖頭,用手壓了壓心口,說:“不知道怎麽的有點心慌。”
“可能是點滴打太快了。”路希把點滴調了一下,過了一陣,陸邵說好多了,臉色也好看了點。
路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對兩人說:“我得回家一趟,如果點滴打完了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先回去,攝影師,你要背不動陸少就去借個輪椅推他出去。”
攝影師道:“放心,哥連熊貓都能扛起來,陸少總不至於比熊貓沉吧?”
“你就吹吧。”陸邵酸了他一句,知道路希是騎自行車來的,愣把攝影師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給了路希,“有點髒,湊合戴吧,總比凍著強。”
攝影師氣的直想踢他傷腿。
路希又叮嚀了幾句就騎車回家了,這一遭折騰下來,到家的時候都下午三點多了。
杜君浩一直沒出去,見路希回來,好好一個周末被攪合了的不快才褪下去,他不是出於關心的關心了一下那個攪了他們父子團聚的小子。
路希把陸邵的情況簡明扼要的說了說,然後趁著這個機會道:“宿舍沒電梯,他上下樓不方便,我想讓他去我那住幾天。”
“住你那上課不是更不方便?”杜君浩這話算是就事論事,不過他不能否認,路希對那個男同學的緊張關心讓他心裏微動了下。
路希道:“大夫讓他臥床休息幾天,我同學已經幫他請假去了。”
杜君浩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麽,孩子太敏感了,如果他表現的過於警惕,孩子會不舒服。
路希把中午吃剩的飯菜熱了熱,和杜君浩早早的吃了晚飯,飯後花卷纏著路希帶它出去遛彎,路希怕攝影師照顧不了陸邵,就用煮雞蛋分散了花卷的注意力。
路希收拾了幾件單衣,蹲在玄關往包裏裝單鞋的時候,和張川通完電話的杜君浩就過來了。
“晚點再收拾。”杜君浩道,“趁著商場沒關門,爸帶你去買幾件換季穿的衣服。”
路希裝好鞋子,站起身用手壓著頭頂,向杜君浩平移,他一米六八,杜君浩一米八六,差的那一大截距離讓路希露出一個甚是無奈的表情:“不用買了,我沒怎麽長,衣服還能穿,褲子放下褲腳就行了。”
“長不少了。”杜君浩牽起唇角,比了個高度,“爸撿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高,瘦的和小猴子似的。”
路希笑了笑,心裏有些唏噓,
八百多個日夜,聽著挺長,可過起來不過是一些瑣碎的日子加上兩個提醒人們時間的春節。
“現在是半大猴子。”杜君浩補了一句。
“別笑話我,我還會長的,最起碼得趕上池洋。”路希一直拿池洋的身高當標準身高,池洋一米七八,說高不高,說矮不矮,可人家會長,尺寸長腿上了,那身型看著特勻稱。
杜君浩看著立誌長大個的兒子,心裏不由自主的想:就這樣就挺好,一直這麽大,爸一直養著你。
路希看了下時間,道:“爸,我剛給我同學打了電話,讓另外兩個同學把他送過去,我得過去給他們開門。”
杜君浩原本不錯的心情忽然就不那麽好了:“這麽著急?在宿舍住一晚能麻煩到哪去?”
“潘達和攝影師,就我那倆同學,不太會照顧人,我腿傷過,知道怎麽應對。”路希拿起進門時掛在玄關的外衣往身上穿。
杜君浩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錢包,鑰匙全放鞋櫃上了,回來之前他就決定今天趕回去了,這個認知讓杜君浩的心情又壞了一點,一個同學而已,有必要這麽盡心盡責嗎?還是說……他其實不想回來?這樣的揣測讓杜君浩有點心慌,不想讓孩子走,可他說不出口,讓人走的是他,不想人走的也是他,這話要是說出來,他都覺的自己厚顏無恥,所以沒有挽留,他想送孩子回住處。
可路希把雙肩包背到背上,笑著對他說:“天暖和了,我的交通工具可以重出江湖了,我把自行車騎過去,以後再回家我騎車回來,省的你跑來跑去的。”路希偏頭往客廳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我走了,別告訴花……”
花卷一個閃現出現在玄關,狗眼一掃路希的穿戴,後腿一支,把前爪搭在了路希的雙肩包上,憤憤的哼唧:不許走!再丟下本大人本大人要生氣了!
路希從外套的口袋裏摸出一塊糖果來,在花卷麵前晃了晃,糖果“嗖”的一聲飛向了客廳,路希道:“牛奶糖,快去撿。”
花卷回頭看看糖果消失的方向,遲疑了半秒,愈加用力的扒住背包一邊的帶子,腦門上寫著四個大字:拒絕糊弄!
路希捉住它兩個大爪子,笑著說:“花卷兒這麽舍不得我啊?那我不走了……”話音一落,便將花卷兒推向了杜君浩,接著忙不迭的開門跑了。
花卷大怒,奮力一撲,堅硬的狗頭“咚”的一聲撞在了路希摔上的門板上,瞬間眼冒金星。
杜君浩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蹲下.身,摸了摸花卷的頭,花卷冒完金星,用不領情的力道一擺頭,甩開了他的手,撓著門板哼唧。
杜君浩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像是不相信的道:“你怪我?”
他都不怪我,你怪我?你個連人情世故都不懂的畜生怪我?
花卷不理他,氣憤的撓了一陣子門,蔫蔫的放下了前爪,趴在了地上,就像路希走後的每一天一樣,無奈的安靜的等他回來。
莫名清冷的家裏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杜君浩坐到鞋凳上,心裏很不是滋味,同時還有些茫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好啊,他錯了嗎?孩子不怪他吧?是真的不怪吧?
路希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樓洞,呼了口氣,蹬著車子走了,回家麵對杜君浩,他的心情其實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平靜如常,他是矛盾的,他想回家,想杜君浩,可又不敢回來,他對杜君浩的感情已經無法控製了,糅合了親情的愛情是一種深刻到可怕的渴望,那些無法控製的渴望就像不停滾動的雪球一樣,越來越大,他怕在未來的某一天,雪球會釀成毀掉一切的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