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5
路希點頭,給予信任,他知道杜君浩需要這個,而且和胡思亂想比信任杜君浩讓他自己也更好過。
“沒事,爸隻是有點累。”杜君浩看著乖順貼心的兒子,伸手環住了他單薄的肩膀,把孩子抱在懷裏,孩子是他無法安枕的源頭,可孩子的氣息卻可以安撫他,好像說不通,但事實確實如此。
路希僵了須臾就放鬆了下來,他靠在杜君浩懷裏慢聲慢語的說:“調時間休息休息吧,別覺的年輕精力好就把自己當機器一樣用,你也需要適當的放鬆。”
“嗯,等酒吧的事忙完了爸帶你出去玩。”杜君浩用下巴蹭了蹭孩子的發心,孩子的頭發上是他熟悉的植物香味,孩子的身上是他熟悉的奶香味,兩種味道融合,變成一種有些微妙的味道,淡淡的,讓他安心且滿足,就像有他就夠了,其它的都是多餘的累贅。
酒吧恢複秩序之後的一個周末,杜君浩約了張川一家三口去城郊烤肉,詳細的地點是張夫人選的,是由一家度假村出資籌建的露天燒烤場,建在度假村附近,而為大家提供便利的度假村在嚴打中歇業了,目前還在整頓中,沒有度假村的顧客湊熱鬧,露天燒烤場也清淨了許多,燒烤場附近還有一條小河,水流不疾不徐,水聲輕緩愜意。
路希埋頭往魚鉤上拴餌,張家的小皇帝坐在一旁的折疊椅裏,鼻梁上架著副墨鏡,雖然年紀比路希小,但比路希要高壯一圈兒,這小子也沒有做弟弟的覺悟,對路希一口一個小lucy的叫,還總去摸路希的尖耳朵,拿路希當他家那隻半歲的貓逗弄。
“再鬧我真揍你了。”路希像趕蒼蠅似的趕開了張雲瑞的手,每次和這熊孩子碰麵都是這種狀況,好想說夠了,其實也說過,遺憾的是說不說都一樣。
張雲瑞根本就不怕他,老實沒不到五分鍾,毫無預警的湊了過去,朝著路希的耳朵上吹了口氣,尖耳朵震顫了兩下,路希不勝其擾的縮起脖子,無奈的瞪著張雲瑞,張雲瑞把墨鏡往下扒了一點,看著路希笑:“你的爪子呢?伸出來給我瞧瞧。”
路希作勢揍他,他連躲都不躲,算準了路希的手不會落下來,事實上他算的確實挺準。
路希收回嚇唬熊孩子但未能成功的手,轉頭向著遠處的家長們喊:“凝姨,你讓雲瑞去別處玩,他總弄我耳朵。”
張夫人循聲走了過來,笑盈盈的拎住了兒子的耳朵,一臉溫柔的問:“好玩嗎?”
張雲瑞呲牙咧嘴:“放手放手,要掉了。”
張夫人收回柔荑,溫聲對路希說:“他再鬧你就把他踢到河裏去,不用客氣。”交代完就又笑盈盈的回去了。
“雲瑞學習緊張嗎?”杜君浩擺弄著燒烤架和張川閑聊,張雲瑞是高三生,再有幾個月就該高考了,他記得路希高考之前恨不得跟書綁一塊,想帶他出來玩他都不肯。
“你看他那樣像緊張的嗎?”張川看了兒子一眼,歎了口氣,“小兔崽子要是能考上軍校就好了,我和你嫂子能省不少心。”
杜君浩中肯道:“沒戲。”
“我聽人說軍校的分數線不比清華北大低多少,可不沒戲嘛?”張川把醃好的雞翅遞給妻子。
杜君浩道:“能考上你也舍不得送他去,軍校是軍事化教育,畢業以後還要下連隊,就雲瑞這做派,到了部隊裏有的是苦頭吃。”
“也很鍛煉人啊。”張川道,“他要真能考上我真讓他去,讓他好好的改改那身臭毛病,不然以後踏入社會也少不了吃虧挨坑。”
“你舍得嫂子也舍不得。”杜君浩對張川的話有點不以為然,如果他這個當爹的真能舍得,他兒子就不會養成那身毛病了。
張夫人笑著說:“要真能考上我也同意,不過考不上我也不讓他在家待著了,我和你張哥商量好了,大學不讓他考本市的,把他支遠點,讓他勤工儉學,盡可能的自食其力,臭小子光想著離了我們就能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了,一百個願意,嗬嗬,等他考完了我再讓他哭。”
杜君浩心裏動了動:“你們舍得?”
張夫人歎了口氣,心裏也是無奈:“舍不得有什麽辦法?這孩子讓我們慣壞了,又懶又饞又貪玩,一點上進心沒有,一點出息不長,我們不放手他就永遠長不大。”
杜君浩隨聲附和了一句,心裏不由對比,人家的孩子是親身的,他家的孩子是撿來的;人家的孩子不會照顧自己,他家的孩子不止能照顧好自己還能照顧別人;人家的孩子是隻紙老虎,看著挺橫,其實一戳就漏,他家的孩子看著軟乎乎的,其實堅韌的不得了;人家忍痛放養,隻為孩子快點長大,他則隻想圈養,孩子一輩子不長大才好,省的他擔心孩子翅膀硬了飛走了……
路希用張川的漁具釣了兩條草魚,一條巴掌長,另一條居然有一尺長,張家三口圍著漁具箱,張川一陣咂舌:“我一直以為這地方沒魚,路希,運氣不錯啊。”
張夫人笑著揶揄:“這是運氣的問題嗎?明明是你能耐不行,你趕緊把這套漁具送給路希吧,買了這麽長時間,你連條泥鰍都沒釣到過,白白糟踐了幾千塊的東西。”
張雲瑞把手伸進箱裏戳那條大草魚:“還挺肥,媽,這魚能吃嗎?不會有臭水溝的味兒吧?”
張川忙道:“能吃也不吃,我還有用呢,路希,把這兩條魚送給大大行嗎?”
路希點頭,疑道:“拿去幹什麽呀?”
張川摸著鼻子笑了兩聲,沒答話。
“顯擺唄,隔壁老黃每次和他一起出去釣魚都會笑話他。”張夫人瞥了一眼心事被洞穿的丈夫,不由笑了起來,“是你釣的嗎?拿著孩子釣的魚回去顯擺,你那老臉不燒的慌啊?”
張川一瞪眼睛:“我說我拿去顯擺了嗎?我拿回家養。”
張雲瑞補刀:“對,您不止不會釣,您還不會養,您那水族箱就是魚的閻王殿,養多少死多少。”
路希偷笑,被曬的紅撲撲的臉蛋兒冷不丁的被個涼東西貼了一下,偏頭一看是罐冰涼的果汁牛奶,路希伸手接下,朝杜君浩笑了笑。
孩子的眼睛越來越漂亮了,笑起來會彎成半月形,特別討人喜歡,杜君浩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心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