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耍威風

一般皇帝外出休養,都會帶上一堆大小老婆。

皇帝會住進永寧殿,大老婆自然住在和永寧殿緊挨著的祥和殿。

但往往出來遊玩,給皇帝侍寢的都是小老婆,所以就出現了另一間低調不起眼的小院落錦秀閣,錦秀閣離永寧殿不遠,方便皇帝傳召侍寢的妃子,但皇後是個有心計的,不願那些妃子借皇帝外麵的機會不擇手段地**皇上,於是在移宮動宮的時候,私下讓人把這間錦秀閣建在了離祥和殿不太遠的地方。

這樣一來,錦秀閣有什麽動靜,很容易傳到祥和殿皇後的耳中。

那些妃子隻敢規規矩矩的侍寢,哪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君心。

這次皇上是陪皇太後出遊,把大小老婆全留在了宮裏。

皇太後到了晉寧移宮,自然會住進代表身份的祥和殿。

而鳳淺是來陪皇太後的,所以被安置在離祥和殿最近的錦秀閣,方便太後傳喚。

在皇太後沒到達晉寧前,鳳淺就成了閑人。

晉寧的蝶心蘭果然象傳說中一樣,多得如同野草。

進了晉寧境內,就不時地能看見路旁有成片的蝶心蘭。

進了城,凡是有土地的地方,都不時會看見蝶心蘭的影子,哪怕民宅的屋頂上有一小撮泥,都能長出一株蝶心蘭。

這樣多的蝶心蘭,魂殿的人居然能做到滴水不漏,實在不可思議。

蝶心蘭雖然多如野草,花卻極美。

而且蝶心蘭本是晉寧的一道獨特的風景,所以在移宮裏也常看到成片的蝶心蘭,就連鳳淺所住的錦秀閣也不例外。

花多,控製起來困難,但也正是因為花多,你無法判斷哪裏的花沒有被人做過手腳,也更難發現對方的人藏在什麽地方。

這就意味著機會和風險並存。

晉寧以蝶心蘭出名,每年到晉寧看蝶心蘭的遊客比比皆是。

鳳淺自從下了馬車,一路賞花,毫不避忌。

這裏蝶心蘭出名,你來了這裏不看蝶心蘭,才不正常。

鳳淺不知道暗裏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不時輕撫花瓣的手,她有好幾次手指拈了花枝,象是要采摘蝶心蘭,眼角餘光就看見身後宮女中有人露出警惕和欣喜的眼神,雖然那些異樣隻是一閃而過,但怎麽逃得過她的眼?

如果這點都看不出來,她上一世十幾年的訓練,長達三年的臥底算是白做了。

鳳淺笑笑,隻是把鼻子聞過去,聞了聞花香,就放開了手。

在這一瞬間,鳳淺同樣沒有漏掉她們眼裏的失望。

進了錦秀閣,鳳淺隻留了自己的人在身邊服侍,把移宮裏的宮女全部退去,跟在她屁股後麵的那些眼線,自然也被攔在了圍牆之外。

鳳淺獨自坐在小院子裏的小秋千上,彎腰摘了一朵腳邊的蝶心蘭在手中把玩觀賞。

玩了一陣,象是無聊,把那朵蝶心蘭的花瓣一片一片扯下。

這時,千巧從屋裏出來,“郡主,浴湯備好了。”

鳳淺應了一聲,把花心揉碎,連著花瓣一起棄在了地上,進屋而去。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後,一個身影極快地在秋千旁落下,把鳳淺扯爛的蝶心蘭一片不漏地拾起,又極快地消失在圍牆上,除了風卷起地上落葉,象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鳳淺站在窗後,從窗格縫隙裏看著在牆頭消失的人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真是滴水不漏。

她相信在暗處,還埋伏著許多這樣的高手。

別說蝶心蘭上有跟蹤粉,就是沒有,有這些人跟著,她就是帶了一片花瓣,也躲不過對方的眼睛。

第二天,奢侈的寢室裏,從錦秀閣離去的那人向獨自下棋的雲夕行了一禮,把被鳳淺扯爛揉碎的蝶心蘭雙手捧了過去,“她就摘了這朵花。”

雲夕把那些零零落落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拚合起來。

花瓣雖然被揉得皺了,花心也爛得不成樣子,但終究是一朵完整的花,半點不少。

雲夕臉色不變,“這一天,她都做些什麽?”

“昨晚她進了屋子就沒再出來,早早睡下了。今天早上才又在院子裏坐了一陣,但顯然對蝶心蘭失去了興趣,連看都不再去看一眼。”

“她的丫頭們呢?”

“也沒有人采摘蝶心蘭。”

雲夕有些意外,拈著棋子手停下,難道真的看走了眼?

不應該。

下午,北皇和皇太後到達移宮。

但皇太後平時貴養在後宮,缺乏運動,坐了兩個時辰的車,就累得不願動彈,吃了些點心,又洗了個澡,再睡了一覺,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召了鳳淺過去,由鳳淺陪著用膳。

自從昨天進了錦秀閣就沒全任何動靜的鳳淺,在前往祥和殿前,突然叫來一梅,慎重吩咐,“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聯係上容瑾或者雲末,我要見他們。”

一梅吃了一驚,周圍不知埋伏著多少敵人眼線,她們的一舉一動全在人家眼皮底下。

鳳淺這時候去見容瑾他們,豈不是引狼進洞?

鳳淺見一梅僵著不動,知道自己猜對了。

雲末雖然安排她先回北朝,不讓她涉足蝶心蘭事件,但不表示他從此對她不管不顧。

他要遠程照看她,就得知道她的情況,或者她有什麽時候的時候,她身邊能有人及時的通知他。

所以鳳淺認為,她身邊的某人一定有和雲末聯係的辦法。

千巧是和雲末一起從虞國來的,一起的時間最長,按理千巧該是可以和雲末聯絡的人。

但千巧不會武功,聽覺視覺都無不如練武的人。

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由她來負責聯絡,風險太大。

所以這件事,也就落在了功夫最好,心最細的一梅身上。

鳳淺能肯定那個人是一梅,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止燁需要蝶蘭花為藥引的事,是由一梅口中說出來的。

一梅能知道這件事,並把這件事告訴鳳淺,隻能是得到了雲末的認可。

一梅功夫好,又得到了雲末的認可,那麽負責聯絡雲末他們的人,也就一定是一梅。

雲末吩咐過一梅,如果不是鳳淺有危險,絕對不能與他聯係。

說白了,就是不讓鳳淺被牽扯進蝶心蘭的事件裏。

一梅為難,“雲公子他們是秘密前來晉寧……”

“怕我去找他們,把他們給暴露了,是嗎?”

一梅默認。

“你照我的話做就是。”鳳淺口氣漫漫,卻不讓人有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奴婢不能。”一梅第一次違逆鳳淺,她是來保護鳳淺的,如果止燁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事,都可能造成鳳淺舊病複發喪命,為了鳳淺的安危,她隻能選擇違逆鳳淺。

“你不做也可以,大不了我在晉寧挨家挨戶的找,總能找出來。”鳳淺吹了吹蔥尖一樣的手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一梅好氣又好笑,隻得道:“雲公子是留下了聯絡方法,但沒用過,中不中用,不知道。”

“不管行不行得通,隻要你去辦了就行。”鳳淺立刻眉開眼笑。

雲末能把聯絡方式交給她,就說明她是個有信用的。

她答應了就不會不辦。

鳳淺說怕人多了吵著皇太後,又說帶太多人在身邊,顯得招搖,隻讓千巧一個人跟著,其他人都留在錦秀閣。

千巧是一直跟在長樂身邊的大丫頭,沒有人不知道。

盯著她的人,除了盯她以外,第二要盯緊的就是千巧。

她把千巧帶在身邊,自然把對方最大的注意力給拉開,一梅辦事也就方便很多。

鳳淺在北朝帝京的時候,從來不見皇太後召見過她,可是出行在外,皇太後竟巴巴地想起她來了,鳳淺覺得蹊蹺。

在收到傳召的那個晚上,就問過千巧,皇太後是不是真的喜歡過去的‘她’。

千巧也有些莫名其妙,“郡主以前行為荒唐得很,而皇太後又是個眼裏容不得砂的人,別說喜歡郡主,簡直視郡主為狗屎糞土。”

她話出了口,才覺得自己這話,雖然是實話,但當事人聽著就不是那麽回事,趕緊閉了嘴。

鳳淺雖然一直給自己催眠,說的是極品女,不是她,但聽上去還是覺得不自在。

裝作沒事一樣地咳了一聲,實在想不明白,皇太後見她幹嘛。

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反正見了皇太後,也就知道了。

皇太後已經五十來歲,但平時養的好,半點不見老態。

鳳淺進屋的時候,她正歪在躺椅上喂金魚,雖然沒表示出厭惡,但絕對和想她沾不上邊。

皇太皇等鳳淺行了禮,才抬起頭來,過來坐吧。

鳳淺雖然是皇家的人,但從小被棄在山溝裏的麻婆村,小郎教她為人處事,卻沒教過他宮廷禮節,後來去了二十一世紀,整天在訓練,但學的都是怎麽生存,怎麽完成任務,至於怎麽討好皇家老太太就沒學過了。

就算現在讓她學,她也沒興趣學。

皇太後讓她坐,她也就隨便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宮女送了茶來,她就喝,完全沒有見上位者的小心翼翼和拘束。

皇太後看了鳳淺一陣,尋思著,都說鳳淺死而複生,象變了一個人,看來還真象這麽回事。

她不記得有多久不曾見過鳳淺,但記得鳳淺在外頭雖然荒唐,但到她跟前,小心地跟偷了魚的貓兒,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別說這麽大大咧咧地坐著喝茶了。

鳳淺正在吃一塊鬆子糕,發現皇太後看她,抬頭起來,傻乎乎地笑了笑,“這糕挺好吃,太皇要不也吃點?”

鳳淺長得極好,隻是皇太後聽多了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對她這麽個人打心眼裏不喜歡,所以看見她時,也不願正眼看一眼。

這時看著她,發現她模樣竟嬌憨可愛,實在和那些惡行想不到一塊,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微微一笑,“本宮年紀大了,受不得那個,你自個吃吧。”

“那我也不吃了。”鳳淺把手裏剩下的糕全塞進嘴裏,咽下,吃得急,噎住了。

皇太後看得心緊,“趕緊給郡主倒杯溫茶來。”

鳳淺喝了溫茶,才算舒服過來,衝著皇太後笑了笑,“謝謝太後。”

皇太後瞧著這張天真的臉龐,都快懷疑以前聽過的那些事,是別人編出來的。

“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麽要叫你來?”

進入正題了,鳳淺立刻把茶放下,“確實奇怪。”

皇太後和鳳淺並不親近,突然表現出特別想鳳淺,想到讓皇上親自下旨招鳳淺來,是誰都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