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官難斷家務事

“牡丹約會詔王的事,是我無意中得知的,沒人知道。”

“那你拉我來做什麽?”

“我可以向人借船,總不能連人家老婆一起借。”

“你不是想看牡丹,是要看詔王。”

鳳淺拽著衣襟,不讓止燁扣扣子。

“嘿……一起看。”

“你想做什麽?”到了這時候,鳳淺已經不會天真地以為止燁帶她來,隻是為了看牡丹。

止燁看了看左右,低頭,在鳳淺耳邊小聲道:“刺殺你的人是東瀛人,而你又是同時間被詔王所劫……這事,你不覺得蹊蹺?”

“你想查這件事?”鳳淺臉色微微一變,這人真是膽大包天。

“寶貝放鬆。”止燁忽地攬住鳳淺的腰,把她抱住,“隻是聽聽他們說什麽,絕不幹別的。”

“如果詔王這麽好接近,早被抓了百八十次。”

“隻要你配合,這件事人不知鬼不覺。”

“我不刷馬桶。”

“我刷,成了吧?”

鳳淺換衣服出來,止燁在水壺底抹了把鍋灰把臉抹黑,又在鳳淺的臉和手上抹了幾把,把鳳淺白皙細嫩的皮膚蓋去。

坐到船頭點了火燒水。

沒一會兒功夫,就聽見‘第一家’的小二向他們揚手。

止燁撐船過去,果然有兩個日本女人上船。

臉上的白灰足有一毫米厚,眉毛修得隻剩下中間兩小截,嘴唇中間一點血紅。

晚上冷不丁看見,以為見了鬼。

走在前麵的女人眼角已經有淺淺皺紋,年紀已經不輕,她上了船就彎腰退到一邊,等另一個女人上船後跟在她身後。

按照尊卑來看,後麵上船的女人應該就是牡丹。

止燁看了一眼,趕緊把臉轉開,連眼角都不願再瞟一眼,照著吩咐把船撐向湖心。

鳳淺以前看過不少日本藝伎,對這樣的打扮不覺得陌生,但實在不懂得欣賞。

看不出這個牡丹到底如何國色天香。

等那兩個女人進了船艙,鳳淺戳了戳止燁後腰,小聲問:“美嗎?”

止燁扒開鳳淺的手,咬牙切齒地回頭瞪了鳳淺一眼,“美,詔王好眼光。”

鳳淺‘噗’地一聲笑,也覺得奇怪,詔王怎麽會喜歡東瀛女人的造型。

止燁突然勾住鳳淺的脖子,嘻皮笑臉地在鳳淺臉上香了一下,“還是我家娘子美貌。”

鳳淺臉一沉,一巴掌拍過去。

止燁連忙跳開,塞了燒好的水給她,提高嗓子,“給客人斟茶。”

鳳淺怕暴露身份,不敢再追打止燁,磨了磨牙,心不甘情不願地提了水壺走向船艙,“牡丹小姐,開水來了。”

艙門打開,中年婦人站在門口,把鳳淺認真打量了一遍,才開口道:“去打些熱水來。”

鳳淺在肚子裏把詔王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重打了熱水送去。

見牡丹坐在銅鏡前,已經放下了日本人傳統的發型,一頭烏黑的長發用絲帶在後背處攔腰束著。

婦人接了水進去,“姬様當真要如此?”

“他……他不喜歡我們東瀛女子的妝容,去叫她來吧。”牡丹洗去臉上的白灰。

婦人張了張嘴,終究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向鳳淺招手,“你過來。”

鳳淺怔了一下,看了止燁一眼。

止燁輕點了點頭,鳳淺才進了船艙。

洗幹淨臉的牡丹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卻有典型日本美女的氣質,溫柔端莊。

鳳淺看著這張臉,突然間覺得詔王那樣的男人會看上牡丹很好理解。

詔王是生活在刀尖上的人,傳奇總是伴著艱辛。

一個男人累了以後,確實會希望身邊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

婦人見鳳淺直直地看著牡丹,也不知道行禮,有些著惱,正想嗬斥,牡丹抬手攔下,對鳳淺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炭筆遞給鳳淺,“我想請你幫我畫一畫眉,你們中原姑娘那樣的眉。”

鳳淺視線落在那支炭筆上,心裏莫名地煩燥。

她二話不說地從牡丹手中接過炭筆,往她隻得一小截的眉毛上畫去。

希望這女人把詔王迷得神魂顛倒,最好迷得他滾去東瀛,再也不要回來,她就可以從此脫離他的惡夢。

牡丹滿意地看著鏡子裏眉,笑了一下,當真三分的秀麗,十二分的溫柔。

婦人拿了一錠銀子出來,賞給鳳淺。

鳳淺退了出來,黑著臉,直接把銀子丟進湖裏。

止燁湊到她身邊,挑眉笑了一下,小聲道:“生氣了?”

她現在是郡主身份,讓她服侍別人,確實委屈了她。

那銀子給別人是賞,給她就是侮辱。

鳳淺別開臉,不理他。

止燁遞了杯水給她,“回去,我自罰給你暖床。”

“滾。”鳳淺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湖去喂魚。

“來了。”止燁突然收去臉上不正不經的模樣。

一條船無聲地靠近。

鳳淺緊張得心髒象是要跳出胸膛,忙低下頭,唯恐被來人看見她的臉。

婦人連忙從艙裏出來,站到門口迎接。

牡丹起身,歡喜得臉色泛紅,急切地望向門口。

止燁看清牡丹的相貌,極低地‘咦’了一聲。

鳳淺轉頭看去,卻見止燁又低了頭,對麵船出來一人,鳳淺不好再問,偷偷看去,是和詔王一樣戴著麵具的臉,但不是詔王。

婦人看清來人,微微一怔,沒敢問話,向他行了一禮,讓進船艙。

牡丹視線在來人身上掃過,向他身後看去,卻沒看見別人,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詔王呢?”

“主上有要事在身,不能來了,令在下來轉告姬様。”

“東君辛苦了。”牡丹勉強笑了一下,“東君請坐。”

“在下還有事要辦,不坐了。主上收集了一些中原的特產送給大將軍,勞煩姬様轉交大將軍。”

牡丹的臉一點一點白了下去,“他……詔王沒有話帶給我?”

東君搖了搖頭,向牡丹告辭離去。

牡丹一屁股坐倒在鏡子旁,望著鏡子裏的臉,眼圈慢慢紅了。

婦人小心上前,“或許是詔王事務繁忙,脫不了身,才不能來見姬様。”

牡丹搖頭,“我雖然叫人送了信給他,約他在此相見,但他並沒有答應,讓東君跑一趟,已經是給夠了我麵子。”

“姬様。”

“嬤嬤,你叫人把東西送回東瀛。”

“姬様呢。”

“我要留在中原。”

婦人嚇得‘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姬様,不可以。”

“我已經決定。”牡丹口氣是和她溫柔相貌完全不同的強硬,“上妝。”

婦人驚慌失措地看著牡丹。

“上妝。”

“嗨。”

牡丹原本嬌好的臉,重新畫成那副鬼相,讓止燁把她仍送回‘第一家’。

止燁和鳳淺目目相覷。

這是唱的哪出?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二人脫下船家的衣裳,把船還給船老大。

涼風兮兮,鳳淺深吸了口,心裏還是堵得難受。

“白累一晚上,什麽也沒探聽到。”

“他不來才是正常。”止燁緊盯著鳳淺的臉看。

詔王與牡丹有交情,眾所周知,牡丹出現在樟州就會被人盯著。

無論她做的再隱秘,也會被人查出來,他就是這麽得來的消息。

詔王再怎麽狂妄,也不會為了個女人冒這險。

“你知道他不會來,還會去看?”

“碰碰運氣。”他不過是想知道牡丹對詔王而言,處在什麽位置。

“我臉上有什麽嗎?”鳳淺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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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那個牡丹的長相和你竟有兩分相似。”

“才不象。”

這句話,鳳淺怎麽聽怎麽不順耳,轉開臉,不讓他再盯著她的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