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欠我的

千巧輕道:“二小姐,大小姐她不會這麽好心。”

鳳淺笑了,她當然不會這麽好心。

金串從客棧裏出來,向鳳錦輕搖了搖頭,鳳錦又看向旁邊乞丐,乞丐也搖頭。

一絲笑意從鳳錦眼裏一閃而過,“你們說鳳淺打了你們,那她在哪裏打了你們,又做什麽打你們?”

“她和她的侍郎在夜市外頭做那事,被我們無意撞上……所以……”

言下之意,他們撞見鳳淺和她的侍郎辦事,鳳淺惱羞成怒,於是打人。

圍觀的人抽了一口冷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鳳淺‘噗’地一聲,一口茶噴了出來。

鳳錦裝做大驚失色,板起臉,“休要胡說,我妹妹是堂堂郡主,怎麽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種傷風敗俗的事?”

婦人‘委屈’地低聲哭泣,“我們真不是故意衝撞郡主,可是她串通衙門,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都打成這樣,求各位鄉親給我們做主啊。”

薛子莫皺眉,明知這兩人有人在背後撐腰,本以為隻要鳳淺和止燁不回客棧,這些人也就鬧不起來。

沒想到這二人竟說出這樣的話,再這麽鬧下去,隻會把事情鬧大。

“這些都是你們自個在說,可有人證?”

“如果有人證,我們何必來這裏求各位主持公道。”

“既然沒有人證,空口白牙,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誹謗郡主?”

“誹謗郡主,我們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啊。”

“既然空口無憑,叫郡主出來當麵說清楚。”

當時確實沒有證人,這兩人一口咬定,就算沒這事,鳳淺也難說明白。

讓一個未嫁的姑娘,當眾說這種解釋男女之事,無論結果如何,鳳淺都臉麵掃地。

如果鳳淺不出麵,這事更不知會被傳成什麽樣子。

薛子莫有些後悔,在衙門的時候,沒把這兩個無賴暗地裏處置了。

鳳淺眸子半眯,眼裏的寒光即便是大熱天,也能把人凍住。

站直身正想下樓,卻見止燁步出客棧。

那二人看見止燁,不顧屁股上的傷,指著止燁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我們就是撞上他跟郡主亂來,被打的。”

眾人向止燁看去,止燁一表人才,那相貌,那身段都是萬裏挑一的。

但這人長得雖然極俊,但渾身上下透著不羈的狂傲之氣,這樣的人給女子當玩物侍寵,他們不信。

止燁不理那男子,對那女人道:“馮衙史的令佩在‘花滿樓’丟了,好象馮衙史丟令佩那晚,是你玉珠侍的寢。”

秀珠臉色僵了一下。

‘花滿樓’名滿天下,沒有多少人不知道‘花滿樓’是什麽地方。

就算不知道的,聽這名氣,也不難猜出來。

圍觀的人見這女人竟是‘花滿樓’的妓子,一個妓子口口聲聲說人家姑娘不檢點,這話就讓人覺得古怪。

秀珠見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開始不自在,嘴硬道:“你胡說什麽,什麽‘花滿樓’。”

止燁不理秀珠的強辯,笑了一下,接著道:“馮衙史第二天返回‘花滿樓’找你,你已經叫這貨贖了你出去。馮衙史沒見著你玉珠,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差點把‘花滿樓’給拆了,好在無顏趕到的及時,才把這事給壓了下來。”

秀珠鬆了口氣,馮衙史不在京裏任職,必須回到地方去。

既然無顏壓下來了,那麽這事也就用不著害怕。

“不過,無顏放了話,無論如何要幫馮衙史找回令牌。無顏跟我的交情,你也知道,他知道我喜歡四處遊走,也就把這事跟我提了提,讓我代他留個心。秀珠,你說無顏如果知道你在這裏,會不會很高興?”

秀珠臉色瞬間轉白。

男子見秀珠慌神,忙跳起來,“你血口噴人,我家秀珠絕不可能拿那個什麽馮衙史的令牌。”

“你怎麽知道沒拿?”

“你憑什麽說秀珠拿了?”

“就憑我的一張嘴。”

眾人開始聽止燁說得有模有樣,都信以為真,隻等止燁拿出證據證明一下,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話,頓時有被欺騙的感覺,不滿的責備止燁。

鳳淺聽到這裏,卻微微地笑了,這個春宮男的腦袋果然好用。

雖然秀珠這對狗男婦黑白顛倒,但沒有人證。

如果止燁在這件事上糾纏,不過是潑婦罵街,各罵各的。

除了讓人看一場鬧劇,沒有任何作用。

這年代,青樓是合法的買賣,但青樓的妓子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進入青樓,在世人看來,都是不幹淨的女人。

他避開這件事,先挑開秀珠的妓女身份,先動搖那些人剛才先入為主的同情心,再進行反擊。

止燁在眾人指責中麵不改色,“我空口無憑不行,難道你們說郡主行為不檢不是空口無憑?”

那人怔了一下,答不上來,偷看了鳳錦一眼,見鳳錦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怕鳳錦嫌他們辦事不利,撒手走了,而他們又已經得罪了鳳淺。

如果沒有鳳錦罩著,他們真會死的很慘。

隻得強持奪理道:“我們說的是事實。”

“我們郡主路上遇刺,雖然有驚無險,卻也受了驚嚇,到了樟州就好好地在客棧休息,哪裏也沒有去,你去哪裏見過我們郡主?”

鳳淺跟他出去,沒有驚動任何人,確實沒有人知道鳳淺離開客棧。

“誰說她沒有離開,你們剛才還和我們一起在衙門,她現在都還沒有回客棧。”那人剛才隻顧著鬧事,沒注意止燁是從客棧裏出來的。

“我們跟你們一起在衙門?”

“是,衙門為了討好你們,對我們濫用私刑。”那人理直氣壯,衙門那麽多人看見,鳳淺還能抵賴?

“可是鳳淺好好地在客棧裏,怎麽串通衙門對你們濫用私刑?”

“她根本不在客棧裏。我們的人一直守著的,根本沒看見她回來。”

“你們來這裏也不過這一會兒功夫,憑什麽說鳳淺出去過?又憑什麽說鳳淺不在客棧?”

“我們的人看見她和你從後門出去,去了‘第一家’……”

“你們在跟蹤鳳淺?”止燁的眉慢慢揚了起來。

鳳錦臉色難看得不是一般二般,暗罵了聲蠢才。

鳳淺昨晚被人刺殺,現在這些人又跟蹤鳳淺,很容易讓人把兩件事聯係到一起。

薛子莫是鳳淺這裏出行的護送官,昨晚鳳淺遇刺,刺殺失敗後,被他們抓住的殺手全部服毒自殺,沒留下一點線索。

薛子莫正為這事煩惱,聽說他們跟蹤鳳淺,哪裏肯放過一點蛛絲馬跡,當即喝道:“來人,把這些人全部抓起來。”

客棧外麵的那個乞丐見事情不妙,準備開溜,突然腿上一痛,竟彈來的一塊小石子封住穴道,動彈不了。

薛子莫的手下一擁而上,把那些人按住。

一句話,毀了鳳錦的全盤計劃,鳳錦恨得咬牙。

後悔用了這麽個辦事不成,敗事有餘的蠢貨。

這些人雖然和昨晚刺殺鳳淺沒有關係,但如果被揭出這件事由她指使,別說在姨娘和太子那邊交不了差,就是父親也不會放過她。

“薛將軍,這些人,你不能帶走。”

“哦?”

薛子莫本來就懷疑此事和鳳錦有關,但礙著靖南王的麵子,不好當眾撕破臉皮。

鳳錦百般阻撓,薛子莫有些不悅。

“這些人公然抵毀我妹妹的名譽,居心叵測,得交給我母親查明真相,再做處置。”

秀珠夫婦本以為隻是兩姐妹間的是非。

反正鳳淺名聲就不好,而且鳳淺做事從來隨心所欲,從來不在意名聲。

大婚上還能偷男人,早成了世人的笑柄。

他們幫著鳳錦再給鳳淺再抹黑一點,也不是什麽大事。

沒想到剛鬧一鬧,就挨了一頓板子。

現在居然又招惹到這麽一個將軍。

看得出薛子莫對他們存著敵意,如果落在薛子莫手上,恐怕生死難料。

靖南王妃又是鳳錦的親娘,他們見鳳錦跟薛子莫搶人,大喜,“郡主,我們真是冤枉的,我們願去王妃那裏,把事情說明白,請王妃查明真相,為小民做主。”

鳳淺拉開窗簾,趴在窗台上,“這樣的事,你們也敢編造出來,膽子當真不小。”

薛子莫忙向鳳淺行了一禮,“郡主。”

鳳淺輕點了下頭。

秀珠見鳳淺居然出現客棧,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鳳淺住在二樓,樓下的人完全可以看清鳳淺的相貌。

這些人雖然沒有見過鳳淺,但鳳淺的美名和惡名是同時遠揚的,除了鳳淺,他們也想不出還有誰有這樣絕色的容顏。

再說薛子莫鬥大的一個將軍,叫她郡主,難道還能有假?

秀珠他們口口聲聲說鳳淺不在客棧,現在她在客棧裏露臉,秀珠他們失言在前,已經讓人們認為他們心懷不軌,而現在鳳淺又出現在客棧,更讓人覺得鳳淺是被裁髒陷害的。

這一仗鳳錦已經敗了,她隻想設法抽身自保。

隻要鳳淺不在,鳳錦完全可以迫薛子莫看在靖南王的麵子上讓步。

所以得知鳳淺不在客棧,也不多慌亂。

這時鳳淺突然出現,又把她的計劃打亂,又急又氣。

但在眾人麵前,與鳳淺硬碰硬,自己同樣討不到好,隻得裝出可親的模樣,“妹妹放心,我絕不讓這些賤民抵毀妹妹。”

止燁‘哧’地一聲低笑。

這聲極輕的笑,落在眾人耳中,就象是對鳳錦的話的否認,以及嘲諷。

鳳錦大怒,強壓怒氣,“你笑什麽?”

止燁手中把玩著一顆小石子,“沒什麽。”

鳳錦哼了一聲,“聽說妹妹昨晚受了驚,這件事就別再費神了,交給母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