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爸爸你忙吧,再見!”
掛上電話,天佑忽然展顏笑了。
再次看了眼手上“滴滴”作響的儀器,他笑著點了點頭。
嗯,就這麽辦!
“奶奶,我不吃早餐啦!”
一邊和顧小羊打招呼,他一邊邁著小短腿往外走。
“我去公司找爸爸了!”
“什麽?”
顧小羊一聽,立刻從廚房走了出來。
“天佑你等等!”
這可得了?
兒媳已經失蹤了。
孫子又要出門。
這萬一要再出點什麽事,她可受不了哦!
“奶奶你好好在家等消息吧,我這就去找爸爸!”
天佑急著去找殷淩宇,頭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爸爸,把媽媽找回來的!”
“天佑、天佑!”
顧小羊追了幾步,又想起灶上還熱著牛奶。
連忙又折回廚房把火關掉。
來不及摘圍裙,她又追了出來。
可哪裏還有乖孫的蹤影?
“小朋友,你要去哪兒?”
出租車上,司機從後視鏡裏審視了天佑一眼。
“叔叔,請你送我去橫濱路三百九十六號。”
天佑格外禮貌的把他要去的地方,告訴給司機。
“好嘞!”
司機笑著答應了一聲。
鴨舌帽下的雙眸中,滑過深深的笑意。
“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出門啊?你不怕遇到壞人嗎?”
這可不是一般的出租車司機,會問的問題。
“我隻是個小孩兒。”
天佑心裏微微一沉,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十分平靜。
“年紀也有點尷尬,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他刻意放大他的劣勢。
的確,七歲,拐賣兒童嫌大了。
可抓去幹別的壞事,又實在太小。
“壞人要是抓了我,可一點兒好處也撈不到。”
“是嗎?”
“小家夥,我看你人不大,看事情的角度,倒還挺有意思的!”
司機忍不住笑了。
“不過,有沒有好處撈,你說的可不算呢!”
話說完,他突然揚起一物,對著天佑噴了一下。
“唔……”
天佑下意識想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濕潤刺鼻的氣體,一旦吸入,便立刻帶來沉重的睡意。
天佑小腦袋一歪,立刻失去了意識……
“看,你這不是遇上壞人了嗎?”
司機笑了笑,飛快的駕著車,朝前方駛去……
一個小時後,顧小羊趕到了殷氏企業。
直奔總裁辦公室。
“小孽,天佑呢?”
“天佑?”
殷淩宇蹙了蹙眉,不由有些奇怪。
“他不是在家裏嗎?”
“可一個小時前,他說他要來公司找你的啊!”
顧小羊一聽,不禁急了。
她就怕孫子會出事,所以立刻追了出來。
可到底還是把孫子給弄丟了嗎?
“一個小時……”
殷淩宇皺了眉,算了算。
他平素開車,一般是五十分鍾到公司。
現在這個時間,坐出租車,一個小時才到也很正常。
“媽,你先別著急。”
他不願意,也不敢去想,兒子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發生什麽意外。
“可能天佑在路上耽誤了呢,你先坐下喝口水、歇口氣吧。”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給顧小羊泡了杯花茶。
“可是小孽,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顧小羊捧著茶杯,仍然一臉愁容。
現在,她也是一籌莫展。
除了祈禱天佑不要出事,她什麽也做不了。
“天佑他說,他有辦法,可以幫你找到詩詩,堅持要到公司來見你——”
“當時我就想攔住他,唉……”
她一邊說,一邊痛心的搖頭。
“天佑要是出點什麽事,我也不活了……”
她不是什麽悲觀的人,可最近接二連三的事兒,她真是無法承受更多了。
“媽,你別這樣!”
殷淩宇不由微微搖頭。
在他記憶裏,顧小羊一直是柔韌堅強的。
無論遇到什麽事,她似乎永遠都是那麽沉著冷靜、風雨不驚。
可從什麽時候起,他堅韌剛強的老媽,變得這麽弱不禁風了呢?
又或者,是太在意、太看重,所以才無法承擔一點點的意外?
“我相信,天佑不會有事的!”
深知顧小羊對天佑的感情至深,他隻能好言安慰自己的媽媽。
“媽,天佑又機靈、又聰明,即便遇到了壞人,他也一定有辦法脫身的!”
“媽也希望天佑沒事。”
顧小羊忍不住擦試著眼角的傷心淚。
“小孽,你還是趕緊派人去找找吧!”
“好,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他們。”
殷淩宇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立刻打了電話,通知手下的人,尋找夜鶯的同時,也要留意天佑的下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殷淩宇的臉色,不由越來越黑沉……
日漸西沉。
滿天的紅霞,綴滿天空。
像醉人的紅酒一般,潑灑著濃淡相宜的畫卷。
忙碌的一天終於過去。
上班族都在享受著悠閑的傍晚時光。
江邊。
晚風輕揚。
水波搖曳著多情的浪。
一輛黑色的轎車,安安靜靜的停靠在楊柳深處。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慵懶的斜倚在車身上,平視著江麵。
不一會兒,另一個男人腳步匆忙的走了過來。
“‘東西’帶來了?”
“後麵呢!”
鴨舌帽男人揚起手,指了指車子後座。
那裏,橫放著一隻麻布口袋。
細看去,口袋還在輕微的抖動,裏麵很明顯,裝的是活物。
“還活著吧?”
後來的男人隔著車窗仔細打量了一會兒。
“當然!”
鴨舌帽男人眯眼笑了笑。
“我的雙手,雖然不幹淨,可有些事,仍然是不會做的!”
簡言之,他,也有他的原則。
“得了吧!”
後來的男人不無鄙夷的看了鴨舌帽男人一樣。
“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
這年頭,命要是沒有了,有原則有什麽用?
“現在我幫你做了這件事,我們之間——兩清了。”
鴨舌帽男人好像並不在意男人挑釁的態度。
“你欠我的,可不止這點兒!”
男人不悅的皺了眉。
“而且,我們當初說好的,你要幫我達成我的心願——
怎麽,你都忘了嗎?”
“我沒有忘——”
鴨舌帽男人不耐煩的皺了眉。
“隻是,你實在太貪心了!”
如果不是還有求於男人,他早就把他處理掉了!
他才不會管他們之間有過什麽約定,他還有什麽心願沒有達成呢!
“白玉,是我太貪心,還是你太無能?”
男人驕橫的瞪了鴨舌帽男人一眼。
“夜鶯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那又怎麽樣?”
鴨舌帽男人不悅的眯了眯眼。
“我白玉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則。”
眸光漸冷,殺意,一點點的在他眸底凝聚起來。
“殺不殺她,什麽時候殺她,我自有打算,還輪不到你來管!”
“可是你答應過我,要幫我除掉夜鶯母子的!”
男人有些惱羞成怒。
“可都這麽久了,你一件事情也沒有幫我辦成!”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不會救你!”
他也是氣極了,才會口不擇言。
“我哪怕養隻狗,也比你有用!”
“夏鴻宣,你說什麽?”
白玉的臉,瞬間一白。
他衣下的手,緊握成拳。
“你再給我說一遍!”
“難道我說錯了嗎?”
夏鴻宣心裏不由有些害怕,可表麵上卻還在裝腔作勢。
“你如果有本事,肯定早就把夜鶯除掉了,怎麽會拖幾個月這麽久?”
“你以為殺個人,和碾死隻螞蟻一樣容易嗎?”
白玉惱怒的抬起手,掐住了夏鴻宣的脖子。
“我警告你,不許再罵我,不許再逼我做任何事!”
一邊說,他手下一邊漸漸用力——
“咳、咳……”
夏鴻宣漸漸呼吸不暢,一張臉,很快憋得通紅。
“你放、放開我……”
他顫聲求饒,全然沒有了剛才淩人的氣勢。
“誰比狗還沒用?”
白玉冷笑著勾了勾唇,問了一個十分突兀的問題。
“我、我比狗還沒用,我連狗都不如……”
在活命與尊嚴之間,夏鴻宣果斷選擇了前者。
“是狗的話,就給我叫兩聲聽聽。”
白玉臉上,流溢著驕傲的笑容。
膽敢挑戰他的尊嚴,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汪、汪!”
即便不情願,夏鴻宣卻不得不拿腔捏調學狗叫。
“聲音太小了,聽不見——”
白玉裝模作樣的掏了掏耳朵,不悅的皺了皺眉。
“你是沒吃飽嗎?”
興味的挑了挑眉,他冷眼看了夏鴻宣已然蒼白的臉。
“需要我去找點糞便來給你吃嗎?”
“不、不用了!”
夏鴻宣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可是並扼住了咽喉,再氣憤、再惱怒,他也隻能忍著。
拿捏著腔調,他再次叫出聲來。
“汪、汪、汪!”
“不錯,有進步!”
白玉滿意的笑了笑,這才鬆開了手。
“你一定要記住,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免得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是。”
夏鴻宣驚魂未定的大口吸著氣,抬手揉著被捏痛的喉嚨。
“白玉,殺夜鶯的事,你看著辦就好了!”
轉頭看了看車子後座,他獻媚的笑了笑。
“至於這小東西,你就把他交給我吧!”
“交給你?”
白玉不悅的看著夏鴻宣,皺了皺眉。
“你是要殺了他嗎?”
“留著他在這世上,對我始終是個威脅——”
夏鴻宣現在看白玉的眼神,除了獻媚,就是十成的奴顏婢膝。
“反正留著他也沒什麽用,不如,就讓我把他……”
“不行!”
白玉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