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的餐桌上,有羅宋湯,番茄炒蛋,還有一個芝士番茄。

不知就裏的竹淺影,拿起筷子掃一眼桌上的菜,笑著問今天是不是番茄節。

“媽咪,這些番茄是我和妹妹在喬奶奶家的院子摘回來的。”

竹淺影挑挑眉,“喬奶奶?”

她來這裏幾天,這個稱呼,確認是第一次聽到。

炎老夫人趕緊解釋,“就是在我們東麵幾百米那戶鄰居,今早上,我和你爸帶仔仔和小小去拜訪他們。”

竹淺影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號人存在,“我以為這附近的人,相互間都不認識呢!”

“媽咪你快嚐嚐,這番茄特別特別的好吃!”

仔仔站到椅子上,伸手給竹淺影夾了一塊番茄。

聽說是兒子和女兒一起摘回來的,即使隻是最普通的番茄,吃在竹淺影嘴裏也是美味無比。

“怎麽樣?是不是非常好吃?”仔仔歪著頭看她,眼裏滿是期待。

“嗯,非常好吃!”竹淺影津津有味地細嚼著嘴裏番茄,一邊點頭如搗蒜表示認同。

“媽咪,我們回去也弄幾片菜地,好嗎?”

這事,仔仔早已經跟炎博夫婦說過,這下再問,大概是尊重竹淺影的意思吧。

竹淺影覺得這主意不錯,可以吃到純天然無公害蔬果,還可以讓仔仔和小小多動動手,一舉兩得。

“可以啊,我們還可弄一片常溫一片溫室的。”

仔仔不太明白溫室菜地與常溫的有什麽不同,竹淺影跟他普及了一下,他馬上轉向另一邊,搖晃著他老爹的手撒嬌道。

“爹地,那我們可以要一個溫室大菜棚再加幾片常溫菜地嘛?”顯然,他十分清楚,實施起來還是要靠爹地。

“寶貝,當然沒問題!”炎少拍著胸膛保證道。

別說幾片菜地,估計若是兒子女兒說要弄個養殖場,他也會點頭同意。

反正,炎家花園大著呢,再不行,在外麵租幾塊地,滿足兒子女兒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於是,仔仔便開開心心跟小小嘀嘀咕咕交流起來。

然而,這種交流隻有他倆能懂,因為,大人們隻能聽到小小單字的蹦出來,反正,他們摸不著頭腦了話,仔仔似乎很懂。

於是乎,接下來幾天,仔仔和小小都十分熱衷往喬家跑,仔仔還一本正經地美其名曰去取經。

兄妹倆可愛得很,喬氏夫婦亦十分喜歡他們,聽說兄妹倆回家後也要弄個菜園,喬太太便把她所有絕活都向炎老夫人傾囊相授了。

竹淺影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原本預計至少半個月才能完成的工作,十天便全部完成。

最後一天,杜仲和他工作室的人請竹淺影吃飯,席間,少不免喝點酒。

竹淺影不是第一天步入社會的新人,應酬交際這點事,她向來做得很好。

回國之前,她的酒量並不差。

後來因為想要孩子,戒了一段時間酒,小小出生後,炎少對她的飲食同樣十分注意,所以,前後算起來,她差不多兩年不曾碰過酒。

她忘了酒量也是會退步的,跟人喝的時候還挺豪爽的,結果,吃完飯從餐廳裏出來,雖然走路還能呈直線,但看東西卻有點模糊。

她心裏暗叫糟糕,不由得慶幸,答應了炎少讓他過來接自己。

隱約中看到門口停著的車就是炎家的車子,她朝一起出來的杜仲及其他工作人員揮揮手,又跟各人分別擁抱了一下,這才彎身打開副駕座的門。

她一上車,便看見炎少皺著眉頭看著她。

她一邊扯安全帶一邊解釋,“這不是最後一天了嘛,擁抱一下道別不是最正常不過的嗎?”

她隻以為,炎少又吃醋了。

炎少不吭聲,隻瞪著她的手上扣了好一會都沒扣上的安全帶。

竹淺影解釋過後,見他還是不說話,手上的安全帶又不聽話,便有點惱。

“幫我扣一下嘛……”

這語氣這口吻,跟仔仔撒嬌時一模一樣。

炎少直接被氣笑了,扯起唇角冷笑了一聲,湊過來,頗為粗.魯地搶過她手上的安全帶,“啪”一下扣上。

“你能耐了啊!”

冷哼了一聲之後,炎少直起身子,猛地發動了車子。

全無準備的竹淺影身子向前撲了一下,幸好係好了安全帶,不然,額頭就要與擋風玻璃接吻了。

竹淺影也有些生氣了,不就是跟人擁抱了一下嘛?她就不信,他在公共場合應酬,遇上外國人難道不擁抱?

凡是做大事的人,都不可能在交際場合如此扭扭捏捏。

炎少擰著眉抿著唇開著車,竹淺影即使不看他,也能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這種情形,在她剛識他那會兒,時有發生,但到了這兩年,他對她一直溫柔包容得很,說話大聲點都怕嚇著她一般。

可這下,卻為了幾個擁抱而對她繃著一張死人臉,至於嗎?

她也不過是為了工作而已?怎麽弄得她很想跟那些人抱抱一樣?

竹淺影越想越氣,加上酒勁慢慢上來了,腦袋也亂糟糟的一團亂麻,意識逐漸糊塗。

算了,不想了,管他要怎麽氣就怎麽氣吧。

竹淺影這般想著,索性閉上眼,仰頭靠在椅子背上假寐。

原本,她也隻是想著閉上眼裝一下高冷,讓炎少自己好好反思。

卻不知道,這眼睛一閉之後,酒勁越來越厲害,最後,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睡著之後,做了個倍感煎熬的夢。

先是渾身燥熱難耐,之後像是被扔進了冷水河中,明明她會遊水,在夢裏,那種溺水的感覺卻異常清晰且強烈。

而且,除了溺水感之外,還有各種各樣讓她難以啟齒的感覺,像是做了許多不可描述的事,感受到了瞬間從穀底到峰頂那種極致的快意。

她一會覺得冷,一會又覺得熱,總之,各種難以言喻的滋味,把夢裏的她折騰得著實不輕。

含糊間,她還想,幸好,這是個夢,不然,現實若這種強度和難度,大概,她得被折騰死。

而夢裏折騰她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接她上車之後一直冷著臉的炎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