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童小槐是在家裏吃的。

說好有事不過來吃飯的明叔,在她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小槐,你為什麽要吃安眠藥?”

秦明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跑進飯廳,已經全然忘了要委婉套話那一套。

童小槐扶額!

杜哥真不守信用,不是說好了不能跟明叔或關叔他們說的嗎?

童小槐擱下筷子和碗,朝明叔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明叔,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這不是沒事嗎?”

說著,伸手把秦明拉扯過來,按著他的手臂,讓他在在自己身邊坐下。

“不是……”秦明非常緊張,連手都有點抖了,“小槐,你有什麽不開心的或者覺得壓力太大的話,可以跟明叔說說,別做傻事啊!”

童小槐閉了一下眼,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明叔,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這幾天睡得不太好,所以讓杜哥給我開了幾片安眠藥而已,根本沒有不開心,也沒覺得壓力大!”

盡管童小槐說的都是真話,秦明卻明顯不相信。

一臉憂色地瞅著童小槐,“小槐,你告訴明叔,是不是李潾還是費剛他們私下威脅你了?”

童小槐又好笑又無奈,“明叔,真不是!我隻是這段時間心情莫名地有些煩躁,睡不好而已!至於李哥他們的事,實在解決不了,我肯定會和你或袁叔說的,不會硬扛,放心吧!”

秦明半信半疑地盯著她,好一會,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你不肯說,明叔也沒辦法,總之,你別以為你爸把擔子撂下就什麽都不管了,不是這樣的!”

大嫂出去治病的事,幾位親信都知情,唯獨,小槐這丫頭一直被蒙在鼓裏。

在秦明看來,這事其實不該瞞。

若換了他是小槐,更情願在母親危難的日子陪在母親身邊。

而老大,卻擅自幫小槐決定了一切。

這對小槐來說,其實是挺殘忍的一件事。

童小槐點點頭表示明白,“明叔,我又不是傻子,我爸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我不會因為這事怪我爸的,我生在童家,現在這些,就是我的命。”

童小槐有口難言,她沒辦法向秦明開口,說她的煩躁,是因為別的人或事,與童家的事或人無關。

秦明見童小槐一口咬定沒什麽事,即使明知她心裏有事,卻不知該怎麽勸。

若她是個大小夥,他可以陪她大醉一場,甚至出去隨便找些欠揍的人揍上一頓籍此排解心頭的鬱悶。

可她是個大姑娘,他一個大老爺們,還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來幫她消遣排憂。

袁叔親自給秦明送了碗筷盛了湯進來,童小槐說完,示意他快喝湯。

秦明一時間找不到合適和話安慰她,隻好端起碗悶頭喝起湯來。

童小槐也重新拿起筷子,夾菜扒飯。

“明叔,杜哥就給了我十粒藥片,就算我一次性全部吃完,也不會有危險,頂多,就是睡久一些。”

秦明正在喝湯,聽了她這話,“咳咳咳”地嗆得不輕,一邊咳一邊用猙獰的臉孔對著她。

童小槐趕緊擱下碗,伸手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明叔,你聽我說完啊,那十粒藥片,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吃的,而且,我會按杜哥的吩咐,隻吃半粒,不會亂來!”

秦明好不容易氣順了一些,“你敢吃……我就敢把杜興那小子給剁了!”

秦明所指的吃,當然不是安全劑量的吃,而是指自殘劑量的吃。

童小槐笑著對他眨了眨眼,“明叔,我哪舍得啊?我爸媽還等著我給他們生小猴子玩呢!”

秦明依舊半信半疑,歪著頭審視了她好一會,才道。

“行,把你的藥瓶子給我看看。”

童小槐知道他不過是擔心自己,為了讓他安心,吩咐傭人把她放在外麵的包包拿來,掏了幾下拿了個小瓶子出來遞給秦明。

秦明仔細看了上麵的藥名和使用說明,擰開瓶蓋,把裏麵的藥片倒出來一粒粒地數著。

“這裏是十粒藥片,以後我每天都要數一數。”

童小槐對他的固執很是無語,可她,在他憂心忡忡的目光之下,怎麽都沒法搖頭。

明叔看著她鄭重地點頭同意了自己的監督,這才鬆了一口氣,陪著她吃了晚飯,原本倆人約好了一起出門去辦事的,這下,明叔卻堅持讓她在家裏好好休息。

童小槐並不願待在家裏,越是閑著,就越是會胡思亂想。

可明叔鐵了心不讓她出門,跟袁叔也交待了禁止她出門的事,無奈之下,童小槐隻好乖乖待在家裏,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小槐,你餓不餓,要不,我去給你弄點夜宵?或者,給你煮點糖水或甜品?”

關叔當然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眼睛看似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視,但眼神卻是茫然而空洞的,那腦瓜,不知在想著什麽呢。

關叔和明叔差不多,雖是關心她,卻毫無開解人的經驗和法子,他隻會做吃的,所以,明知她剛放下飯碗不久,卻還是殷勤地問她要不要吃些什麽。

“關叔,不用了,我不餓!”

童小槐抱著抱枕在沙發裏綣成一團,盯著電視上一片歌舞升平的畫麵,心思,不知飄到了哪裏神遊。

“小槐,在學校裏有沒有喜歡的男生?跟媽說說……”

別人的父母都擔心自家的孩子早戀,也反對孩子早戀,但記憶中,似乎,自己讀初三那年,媽媽就曾這樣問過自己。

“媽!學校裏盡是些毛頭小子,幼稚死了!”

童小槐這話可不是假話,同齡的男生,在她看來,真的幼稚得不要不要的,比起她這個女生還會撒嬌還更懂打扮,那樣的男生,跟個小白臉似的,她才不會喜歡。

媽媽當時就笑了,“哦?原來,我們小槐,喜歡的是爸爸那款的嗎?”

童雲翔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眉眼卻是英氣硬朗那一款,十足十的大男人一枚,站在那,就像一座山,給能人無比的安心。

那時的童小槐,對於喜歡這事模糊得很,可老媽那樣問,她卻是憑直覺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