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溫和的語調,童小槐卻聽出他話裏的調侃和戲謔。

轉過頭來,勇敢地與他對視著。

畢竟,在她的字典裏,沒有認慫兩個字。

“算了,我們就在這喝兩瓶高粱吧!”童小槐挑眉道。

炎博嗬嗬地樂了!

“女俠,你饒了我吧,我能申請喝紅酒,不喝高粱嗎?”

那種燒胃一般的玩意兒,炎博真的沒膽量喝太多。

而童小槐,因為總跟著童老大跟一幫糙漢子混一堆,高粱酒還真喝過不少。

“瞧你這麽可憐,勉強,準了吧!”

童小槐不是不舍得請炎博喝這些藏酒,而是,也被他的“氣氛論”給說服了。再者,她是真怕自己在這酒櫃裏隨便拿瓶酒開了,炎博會把她拉扯到別的奇怪的地方去。

她隻怕炎博會突然抽瘋,卻貌似忽略了一點,如果她堅持哪都不去,這裏是她的地盤,炎博根本奈何不了她。

彎身從吧台下的儲物櫃裏拿了一瓶酒上來,正是那天喝的那種紅酒。

炎博接過紅酒,伸手拿了擺在吧台邊上的開瓶器,利落地把酒塞起了來起來。

童小槐又遞了倆酒杯過來,炎博注了酒,倆人就在吧台邊的高腳凳坐了下來。

“真的這麽忙嗎?”

炎博端著酒杯慢慢晃著杯裏的酒,視線,再次牢牢地鎖在童小槐的臉上。

小酒吧的燈光並不明亮,甚至,帶點曖.昧的淺粉色,薄薄的粉紅灑在童小槐的臉上,更加突顯她作為一個十八歲的少女的稚氣和粉.嫩。

此時的童小槐,在炎博眼裏,不再是童家的老大,僅僅,隻是一個他愈來愈難以放下的小丫頭。

童小槐一手支著吧台一手端著杯子,慢悠悠地晃著。

長長地睫毛低垂,視線落在暗紅的酒色上。

忙嗎?

大概吧!

隻不過,比起忙,似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東西煩擾著她的心。

可這些煩擾,她卻無從向人道出,即使是眼前這個人,她也沒法說得出口。

炎博得不到回答,也不追問,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如扇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兩排暗影,輕輕地,撩拔著他的心弦。

她低垂的眉眼隱約透出的無奈,重重地,砸在他自以為強壯的心髒上。

而她微抿的唇角透出的那抹倔強,更是讓他窒悶難耐。

“是不是遇什麽困難了?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如此脆弱的童小槐,讓炎博輕易就繳械投降。

晾她一陣子的想法,早飛到外太空去了。對於那個刻意想要冷落她的自己,生了一絲厭惡和自責。

童小槐抬起眼,對他笑了笑,把杯子遞到嘴邊,淺淺呷了一口酒。

杯子移開,嫣紅的酒色薄薄地掛在唇上,透著盈盈的水光,甚是誘.人。

炎博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對於自己再正常不過的生理反應,炎博有些尷尬,然後,他迅速把視線從她唇上挪開,又道。

“說說吧,即使幫不上忙,我也會是個好聽眾。”

童小槐深深地看他一眼,“我爸媽出國去旅行,但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們不快樂!我以為,那應該是他倆遲到的蜜月,應該很幸福很開心才對。”

她說的這個,隻是困擾她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她自然沒辦法對他說。

因為,他就是造成困擾的罪魁禍首。

炎博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她的困擾,是來自童家那一堆雜亂而高難度的工作上。卻沒料到,居然是因為父母的事嗎?

難道說,童老大夫婦倆出國的事,是另有隱情?

“也許,隻是你的錯覺呢?”

在他沒了解清楚之前,他隻能,如此安慰她。

不過,她肯跟自己說這些,還是讓炎博十分開心。

最起碼,那天她刻意砌起的那麵牆,今天又被她親手推倒了。

隻是,他仍舊沒弄清楚她那天為何突然生了戒備,是因淩青雲嗎?

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也許吧……”

關於父母的事,童小槐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我是真的希望,這隻是錯覺。是因為我被雜事纏身,才會這般患得患失。”

童小槐時常覺得自己的直覺挺準的,但這次,她希望自己的直覺失了靈。

“放心吧,你爸媽又不是小孩子,加上他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不開心呢?可能是因為旅途奔波,身體有點疲勞,所以,讓你生了那樣的錯覺而已。”

炎博看不得她低落的樣子,即使對實際情況並不了解,卻還是盡量往好裏說,好讓她寬心一些。

父母的事,作為子女,其實也無力幹涉太多,畢竟,他們是成年人,好或不好,他們自己有能力承擔後果。

“嗯……”童小槐繃緊的唇角微微放鬆了一些,顯然,炎博的的勸說還是起到了一些效果。

“對了,我前幾天回了京城,今天下午才回來,帶了不少特產還有很多滋補品,你看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拿些給你。”

下午收拾的時候,還以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那大袋特產交到她手上。

想不到,自己根本沒多少耐性跟她較勁。

炎博心裏暗暗苦笑,他這下,總算是認清楚了,與自己喜歡的人較勁,不過是變相折磨自己罷了。

童小槐眼裏閃過些什麽,卻是,什麽都沒問。

隻淡淡地應了聲,把喝光了酒的酒杯推到炎博麵前,示意他給自己倒酒。

炎博給她倒了小半杯,忍不住叨嘮,“別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嗯……”童小槐又應了一聲。

她這幾天,每晚都要喝點酒才能睡。

因為怕明叔叨嘮,也怕他擔心,那十片安眠藥,她最終隻吃了半片。

藥不能吃,便隻能借助於酒。

殊不知,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前晚,她喝得有點多了,直接睡在地毯上,於是,著涼了,第二天便發起燒來。

她的身子底子不錯,當天就退了燒,隻不過,這兩天都沒什麽胃口,明叔直接禁止她出門,讓她好好在家休養。

直到今天,她一再強調自己沒事了,明叔才不情不願讓她出來轉轉。

“明天我請你吃飯吧,你把特產帶過來。”

童小槐並不在意那些特產,她隻是,想找個借口與他見見麵而已。

話說出口之後,她自己愣了一下,然而,話已經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