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肜轉頭看了一眼謝檀,眼中有幾許怨毒的光芒,“你……你是不是……喜歡上外麵的野花了?”

鬼麵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之色,“放肆,這些事情也是你能夠議論的嗎?”

姬肜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不……不敢!”

“退下去吧。”鬼麵不耐煩的搖了搖手。

“盟主,我隻是……”姬肜還想再解釋一二句,卻看到他鐵青的臉色,也隻好作罷。

“盟中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不希望你忤逆我,明白嗎?”鬼麵冷冷的說道,那冰冷的語氣,分明是不留絲毫的餘地。

姬肜愣了一下,隨即才不甘心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屬下明白。”

“明白就好,你就先行退去吧,我大約還需在八裏坡多停留幾日。”鬼麵側頭說道。

謝檀卻無心他們之間的談話,倒是對慕容墨匆匆離去的有些不解,為什麽他看到那塊令牌會如此著急的拿走,剛才對她也是置之不理。

難道這件事情和他有關係?據說使團的行程十分保密,但卻會提前報備給大鴻臚知道。

謝檀一瞬之間,卻忽然有些不敢相信慕容墨了,遠遠的瞥了一眼,城門依然擁擁攘攘,守城官不停指揮著馬車進進出出,士兵們煩躁的檢查著來往的貨物,粗粗略略的就讓人通過。

她無奈的皺了皺眉頭,回過神的時候,那一道白色輕紗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不見,隻有遠處的樹林婆娑,雜草青翠。

她忽然很想四處漫步走走,去城外看看。

鬼麵看著她遠去的方向,皺眉跟上,“去城門外做什麽?”

謝檀回過頭,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當然是有一些證據要去查看了。”

“什麽證據?”鬼麵問道。

他看似好像很關心這件事情,但是謝檀還是從他慵懶的態度中得知,他隻不過是隨便問問。

想來她也不願意解釋個清楚,便闊步朝著城門外麵走去。

使團眾人可是代表著皇家,若有人敢輕易冒犯皇家威儀,相比那些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若隻是替換進去二十餘人,當夜要是想要悄無聲息的殺掉史團,那基本上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最有可能的就是其中一些武功高手被調虎離山,自己傻傻的被落入壞人的陷阱。

而八裏坡街道括十分規整,若是有人敢再貼到歐尚行,此之事必定會驚動旁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將使團一些高手引出城外進入圈套,全部誅殺。

這也隻不過是他的一個猜測,如果想要找到答案,必須得找到一些證據作為輔助。

不過這外麵的地方實在是太大,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找到,也隻能說是大海撈針。

鬼麵懶懶的撐了一個懶腰,看著遠處陽光明媚,冬日暖陽融融,打在人的身上,很容易便會犯了春困,“你先隨意,我在城門口的茶樓等你。”

謝檀倒是訝異的看了他一眼,調笑著問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鬼麵看了一眼暖陽,這才說道:“午時之前若沒有回來,那我就會飛鴿傳書一份。”

“什麽?”謝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讓盟中所有高手匯聚京城,血洗謝家。”明明是冷酷無情殘忍的話,他是在鬼麵的嘴裏說出來,就好像是一件極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那樣的不值一提。

謝檀撇了撇嘴,倒是難得好脾氣的沒有發怒,隻是因為她知道鬼麵說這些話,也隻不過是威脅她而已。

雖是如此,有些事情她也要說個清楚,“我謝檀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家人,如果有人和我的家人過不去,那我上天入地,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說完,她冷冽的一笑,轉身離去。

鬼麵看著她的背影,摩擦下巴,笑著說道:“倒真有趣。”

城與城之間總是相隔很遠,出了繁華的八裏坡城,在闊闊的官道上,倒是也能夠感受得到一座大城的繁榮,路上有很多行駛的車隊。

來之前他倒也聽說過,慕容國經濟繁盛,萬朝來儀,就連商隊也許還到慕容國的京城去撈金。

官道之上,幾乎白天夜晚都能夠看到匆匆行駛的車隊,謝檀站在路口,隻站了那麽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有三支浩浩****的商隊走了過去。

在這裏殺人的話,未免也太過惹人注意了吧,她想著,抬起腳步,不由自主的朝著荊棘叢生的密林中走去……

剛開始還能夠看到雜草叢生,樹蔭遮蔽處隱約有陽光流瀉而出,可是越往裏麵,便越覺得樹蔭遮蔽,有點兒陰森鬼域之氣。

現在是白天,尚且還覺得有些陰氣森森,若是到了夜晚,月光稀疏,密林中就更加黑暗不已了。

這邊還好,小路上還有一些蹤跡,看樣子是由山莊的樵夫在這裏砍柴,因為有人的緣故,謝檀倒也不覺得有那麽害怕。

又斬過幾處荊棘,謝檀正以為無功而返的時候,卻忽然覺得叢林中出現了一種劍峰爭鳴的聲音,劃破空氣,淩厲而來。

她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可還是覺得頸上一痛,捂住脖子的時候,才發現指縫間隱約有點兒血跡。

“是誰?”謝檀捂著自己的脖頸,靠著一棵一人粗的樹站立,剛才依稀間似乎感受到了有一個黑影飛速的穿過,若不是她機警靈敏,恐怕她現在就已經見血封喉。

話音剛落,從樹上忽然降下一個人影,正是落雁,神色沉重的看向四周,一時之間靜謐無聲,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響聲從耳邊掠過。

謝檀看著眼前的落雁,心裏忽然有些鬆了一口氣,這危險的事情,看來還真不能自己一個人去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於非命,難道這片密林中真的有什麽?

她不由得伸出脖子四處張望了一眼,樹影婆娑,枝條相接,可是遠處樹影重重,絲毫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落雁見她還在四處張望,不由得提醒道:“主子小心!”

謝檀聽聞此言,不解的看向她。

落雁見周圍再無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眼神中劃過一絲愧疚,“主子,奴沒能及時發現敵情,還望主子恕罪。”

“沒事兒。”謝檀微微擺了擺手,又看了一眼殺機暗伏的叢林,“你知道來人是誰嗎?”

“這狠辣的手法,見血封喉,一劍斃命,好像是出自我們盟中。”落雁垂頭說道,而且這個人的身法極其的淩厲,一擊不得逞,又飛速離去。

要不是謝檀警醒,此時恐怕早就已經身首異處。

“鬼麵不會如此吧?”謝檀搖了搖頭實在是很難想象自己還得罪了什麽其他的人,居然用如此殺手來刺殺自己。

“盟主不太會是兩麵三刀的人。”落雁平心而論,方才她就一直遠遠的跟在鬼麵和謝檀的身後,如果鬼麵真的想做什麽的話,當時趁著她周圍沒人,早就把該做的都做了,又怎會等到現在?

謝檀也不願意如此的揣測鬼麵,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已經一天的時間,鬼麵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大致心裏也有數。

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有其他的人會來刺殺自己。

難道是跟八裏坡城中的那家粥鋪有關?

謝檀正揣測著,卻忽然聽見前麵爭鳴一聲,隻見落雁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上拿著一把短刃,阻擋住了飛射過來的飛鏢。

如果不是有落雁,恐怕這個時候她也已經死了,思及此處,她心裏也有些感激,便在她身後輕輕的說道:“謝謝你,落雁,若不是有你的話,我已經死了。”

本來也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有想到落雁卻身子一僵,有些不可思議的回過頭來,“主……主子,你說什麽?”

“我說謝謝你,落雁。”謝檀真誠的笑笑。

落雁不知怎麽的,忽然感動的涕泗橫流,“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當人過,我們被人像是選畜生一樣的被選來,又像是畜生一樣,每天的生活除了訓練就是訓練,我…我真的……”

“不要想以前的事兒了!”謝檀拍了拍她的肩膀,這還在叢林之中,若是有人突然出來,殺她個措手不及,那可就不好了。

落雁倔強的點了點頭,“落雁真幸運,遇上了這麽好的主子。”

說完,她便又拿著斷刃,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謝檀看著她冷傲倔強的背影,心疼的歎了一口氣,這才說道:“走吧,人應該跑了。”

“嗯,韜光韞玉去追了,希望能夠追到。”落雁點了點頭,雖然這樣說,但是她還是沒有鬆懈下一口氣來,以防備的姿態擋在謝檀的麵前,兩個人慢慢的朝著麵前移動。

謝檀還正想知道是什麽人對自己圖謀不軌,或許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殺害使團的凶手,思及此處,她便連忙問道:“會留活口嗎?”

落雁點點頭,“自然是會了,隻要主子沒發令殺人,他們不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