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檀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卻忽然有一計,此人若敢來殺她,肯定會抱著必殺的決心。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變得十分的紛亂,謝檀心底裏,暗暗的下了決心,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平靜的一天又如此度過,謝檀在慕容墨的房間裏張望了一眼,卻發現他還沒有回來,依舊保持著她上午離開時的模樣。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暗自嘟囔道:“究竟搞什麽鬼呀?”

說完,便將手裏拿著的鬥笠戴在頭上,不管慕容墨去了哪裏,她要做的都必須得去做。

思及此處,她暗自鎮定了一下心神,鬼鬼祟祟的走了出去。

夜晚的街道十分的靜謐,街道上露著一種古樸的味道,門前石子路被水洗刷的幹幹淨淨,芭蕉牆內伸展著春天的花朵。

夜空之中,繁星點點,皎月當空,空曠的街道之上,行人寂寥,朦朧的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投影在黑色的地麵上,風吹過,竟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謝檀心裏也不由得有些發寒,但還是猶自鎮定著心神,提著燈籠順著街道,哪裏偏僻哪裏人少便往哪裏去。

經過酒館的時候,有人似乎抬起頭來看到了她,輕浮的笑笑,“戴麵紗做什麽?是不是長得如同天仙,讓哥幾個看看啊。”

謝檀也不願意惹是生非,連忙低頭快步的走過,身後的戲笑聲越來越遠,她才鬆了一口氣,忽然有些想去義莊看一看,便快步朝著城門外走去。

現在這個時辰,城門口已經漸漸的寂靜了起來,幾個守城的衛兵靠在城牆上,不斷的打著瞌睡,聽見有人的動靜,隻是抬起眼皮瞥一眼。

看見像是一個女子模樣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麽晚還出城?”

謝檀點了點頭,這一般頭戴麵紗的打扮,也隻是作出一副掩人耳目的樣子而已,讓那些人相信,她或許是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

看了一眼遠處的天色,暗夜如同幕布一般,披灑在天空之上,出了這城,天空似乎也不如城中那樣明亮了,遠處是一片濃密的叢林,再向西行走幾十米,便是那一個陰氣森森的義莊。

謝檀可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進去,隻是焦急的環顧了一圈四周,那個殺手不是要伏擊而動嗎?為什麽到現在還不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中忽然閃現出一絲肅殺之意,帶著淩厲的尖嘯刀鳴,刺破空氣,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度。

謝檀早就已經有所防備,後撤了一步,可就算如此,脖子上所戴著的那一枚鐵環仍舊發出被利刃劃過的聲響。

就是在那一瞬間,四個人突然從四角八方圍攏而來,手中雖然兵器不均,可他們的目標卻是同一個人,那人見狀知道中計,連忙朝著韞玉的幫小兒去,大抵是看她身材嬌小,好闖過去。

謝檀的心裏也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緊張的看著韞玉。

而韞玉卻絲毫沒有畏懼的神色,雖然知道自己力量渺小,但還是會一起長劍努力迎上這一擊,竟教那個黑衣人的身子呆滯了一會兒。

其實這一點點時間的空檔,其餘三人便已經追上前去,拿長劍指著黑衣人。

黑衣人動是不敢動,四麵都有長劍無論朝哪一方撞去,他必定會穿喉而死。

他咬了咬牙,正要狠心撞上一柄長劍的時候,謝檀卻走了過來,輕笑一聲說道:“你在叢林中追殺我,神出鬼沒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的真容。”

說完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的扯掉了黑衣人臉上的麵巾,在露出容貌的那一瞬間,謝檀忽然一驚。

“怎麽會是你?”她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幾步,月光雖然朦朧,但是她還是看到了這個男人的麵容,雖然普通,卻十分熟悉。

男人見狀,更加羞愧,正要撞上平沙的長劍,平沙卻眼疾手快的將長劍反手藏於身後,男子隻是撞到了刀柄,喉嚨一疼,跪坐在地上。

“我真是沒有想到,普普通通在路上遇見了一個人,身份也居然會如此詭異難測。”謝檀無奈的笑了笑,眼中卻漸漸有寒冰閃過。

“也沒有想到在這能夠遇到同門之人,看來小公子,不……或者是說,小姐也並非身份平常之人。”中年男子寬闊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苦笑,有時候,有些事情並非是他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的。

現在他也不想在掙紮了,為了保護其他幾個同生入死的兄弟,他已經將那個受傷拖後腿之人人頭奉上,現在的他也隻不過是一個滿手鮮血的劊子手罷了,生亦何歡,唯有一死,才能解脫。

或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就不該有自己的思想,就不該生出這人生八苦之情。

既然他殺人的倒是一副這種神情,謝檀隻覺得奇怪,對平沙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把人帶回住處,我要好好審問。”

黑衣男子聽聞此言,一人生中麵如死灰,抬頭看向平沙落雁,韜光韞玉四個人,無奈的笑笑說道:“我叫陳平,和你們同出一門,你們也應該明白,像我們這種人,最不缺的就是嘴嚴。”

平沙點了點頭,有些猶疑的看了一眼謝檀,“主,這種情況盟中也有設想過,盟主對我們所有人施加了各種刑法,隻有通過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謝檀淡淡的笑了笑,對於這種情況倒是毫不意外,隻是柔和的笑了笑,“像你這一種鐵骨錚錚的漢子,自然是不怕什麽發膚之痛,我也敬佩你,咱們不聊你背後的人,就聊聊你自己吧。”

陳平一愣,低下頭,冷酷決斷的說道:“我自己就更沒有什麽好聊的了。”

“那也說不準啊,不如聊聊你那個受傷的兄弟如何?”謝檀輕笑著說道,沒話找話總比沉默要好得許多,說不定聊一聊之後,眼前這個人能夠改變自己的想法。

陳平忽然皺了皺眉頭,臉上彌漫著一股悲傷之色,但還是在努力的克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現在對他而言沉默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先把他帶回城中吧。”謝檀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再晚下去,城門就要關了,我們可都要在城外度過一夜了。”

四個護衛聽聞此言,一言不發,將地上的人拉扯起來,反手將他捆好,這才押著他朝著城門內走去。

士兵仍然慵懶地靠在城牆之上,一排排的守衛兵,甚至有幾個已經打起了瞌睡,雖然距離甚遠,但是謝檀還是清晰的看到了。

她現在不管使團被殺的真相能不能夠查得清楚,也一定要讓慕容莫整頓一下這裏的風情,這樣拿君王俸祿卻不好好辦事,真是該打。

更何況使團被殺,說不定也和他們辦事不力有所聯係,謝檀長呼了一口氣,問老板要了一間廢棄的柴房,又命人將她好好的捆住扔到柴房裏,這才站在門口說道:“我不想殺人,可若是有人非要逼著我殺人,那我不也不介意狠毒一次。”

“我不怕死,我生來就不是為自己活著的。”陳平笑著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似乎知道自己結局已定,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你還真是軟硬不吃。”謝檀無奈的搖搖頭,你們是想順著他的這條線查下去的,可誰曾想到他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自己主人的秘密,比天還要大,那就更不可能說出口了。

謝檀對鬼麵培養出來的人,那絕對是有信心的,經過層層考驗,又需要在最後的過程中殺害掉同門,才能夠站在這裏任人挑選。

上刑的話,不一定能夠壓垮這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