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齊手裏拿著信,眼珠子轉了轉咧開了嘴角。
季駿豐啊季駿豐,這下本皇子也幫不了你了。你呀等著自個兒同皇姐解釋吧!
搖晃著腦袋蘇思齊笑著離開了季家。
遠在邊疆的季駿豐哪兒知道自己因為一封信的事兒已經惹了公主不悅,還心欠欠的等著蘇蓁給他回信。
邊疆幹燥風沙也大,入了秋的季節,秋風並沒有京城那般涼爽,反而有些刮臉。
但所幸是幹燥的天氣,季駿豐藏在茅廁的那硯台第二日就幹掉了。他偷偷摸摸地將它拿回來,又放進了床底下。
季駿豐抿著嘴唇,手底下推著拖車,微微歎了口氣。
這轉眼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封信有沒有送到。
“季駿豐!”季駿豐正發愣突然聽見有人叫他,連忙握緊了手中的拖車假裝要往前走。身後有人追了上來,連忙抓住他的手臂,急忙道:“別忙活了,趕緊過去吧,黃大人找你呢。”
黃大人找他?
季駿豐眉頭一蹙,腹誹道:又在琢磨什麽幺蛾子呢?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拖車,“我這活兒還沒幹完呢,就差這一趟了,不如我拖過去再去找黃大人吧。他那邊勞煩你幫我拖拖,就說是我在礦山那邊。”季駿豐討好著笑道,從身上掏出一塊中午吃剩的糖餅遞給侍衛。
在這個地方其實不僅僅是犯人吃不飽,就連一般看管犯人的侍衛也吃不飽。並不是朝廷沒有下放銀兩,而是這層層剝削下來到達邊疆的時候已經所剩無幾。再加上這裏還有一個黃大人,邊疆地帶最大的官員。
他這一下手,剩給這些侍衛們的就更加沒有多少了。
而季駿豐一個犯人自然是沒有銀子,不過他這塊糖餅對於侍衛來說還真是管用。
偷偷的接過他的糖餅,侍衛擺擺手道:“行行行,你趕緊去吧,快點啊。”
季駿豐應下,拖著車趕緊往礦山拉。
他可不想大半夜的還在這荒郊野外的推著車,更不想被黃大忠抓到了什麽把柄揪著不放。
季駿豐將車推到礦上之後便小跑著返回,剛跑到驛館就聽見裏麵傳來黃大忠爽朗的笑聲,還有……女人的聲音!
季駿豐臉色一沉,當下明白過來。
小寒來了。
隻有小寒來的時候,大黃忠才會將他叫到驛館來。
要說這黃大忠為什麽沒有懷疑過小寒,全是因為小寒她是公主的人,而且每次來探望季駿豐的時間都是一月一次。
黃大忠一開始不是沒有懷疑過小寒和季駿豐,隻是這時間間隔太長了,再加上這兩次小寒來的時候都已經檢查過她的包袱,除了一些吃穿用的之外也沒有其他的。
雖然這些東西都帶不進去,但小寒每次都帶來。前一次的的確確是給季駿豐帶的,而這一次,卻不是給季駿豐的。
小寒不傻,第一次帶不進去的東西第二次肯定也帶不進去。所以她直接將這些東西全數的送給了黃大忠。
一來呢算是賄賂黃大忠,想用這些東西讓黃大忠對季駿豐好一些,不要刻意的去為難季駿豐。
顯然,黃大忠十分受用。
笑吟吟的接下小寒拿來的東西,黃大忠也沒有急著去打開,隻是同她說著話。
季駿豐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終於是沒忍住敲了房門。
“駙馬爺來了。”黃大忠說著連忙站起了身子,季駿豐心中冷笑一聲,也隻有在小寒在的時候他才會管自己叫一聲“駙馬爺。”
“黃大人,有勞了。”
黃大忠識相的走出門外,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季駿豐問道,眉頭深深擰緊。這還不到一個月呢,來的太過頻繁,難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公子,這次來我是有個消息想同你說。”小寒說著突然就紅了臉頰,垂下頭攪動著手指。
“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季駿豐心頭一緊,連忙問道。
小寒擺擺手慌忙道:“不是不是公子,你別誤會了。”
“我是想要告訴公子,我要成親了。”小寒說著忽然間就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麽人一般,臉上的笑容充滿了甜蜜。
這個消息震驚了季駿豐,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公子,或許你聽起來有那麽一些驚訝,但是事實真的就是如此。”小寒說著,目光堅定不移。
或許對於季駿豐來說的確有那麽一些不可思議,起初小寒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短短一月餘的功夫,她就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說來也奇怪,她剛到這邊沒多久正打理著蘇思齊留給她的屋子,屋子空了許久,沒有了生氣,家裏的東西也缺的不少,她隻能上集市上逛逛看添置一下東西。
就在小寒逛集市的時候卻遇見了小偷,搶了她的銀袋子,小寒一個弱女子哪兒敢與他正麵作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從天而降幫小寒逮住了那個搶她錢袋子的人。
小寒的相公不僅僅是幫了小寒製服了小偷,還幫著她打理著家中。他的為人小寒十分喜歡,性格憨厚老實,做人又實誠。
就僅僅是一個月的相處,小寒就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一般。
當他上門提親的時候小寒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父親將她賣給季府之後就沒了音訊,她現在也就是個沒有家人的落魄丫頭,更何況現在她遠在邊疆,身邊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
小寒將自己的事情全數告訴了相公,她本以為相公會生氣或者是選擇離開他,卻沒有想到他說他能夠接受,並且理解,更佩服小寒的勇氣,為了救人不惜犧牲自己的勇氣。
所以,小寒想在這個沒有熟知的人的地方,就剩下一個駙馬爺。雖然駙馬爺不能見到她成親,但小寒還是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這是真的?”季駿豐回過神來,滿臉的欣喜。
他沒有去過問小寒她今後的相公是個什麽樣的人,人品如何,對她好不好。他相信小寒的眼光,相信她不會擇錯良人。
“真的。”小寒用力的點點頭,雖然她很希望公子能夠成為她成親當天的見證者,但是她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得知這個消息的季駿豐十分高興,比他自己成親還要高興。
一開始季駿豐隻想著如何安頓小寒,如何給她找上一位如意郎君,如何對她好讓她這輩子都衣食無憂。
但是他卻忽略了最本質的東西,那就是小寒的感受。
小寒或許這一生隻想要找一個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日子苦一點,拮據一點也沒有關係。
她要的或許隻是兩個人,相依相畏在一起。
季駿豐苦笑一下,掏遍了全身上下終於搜出一塊玉佩來塞到小寒的手中。
“我現在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這個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小寒沒有拒絕他,她知道這是季駿豐在表達他的歉疚。雖然小寒不需要,但也不想他心裏太難過。
見過季駿豐之後,小寒就離開了。
再一次見麵,估計就是一個月之後了。那個時候,她已經成了親,公子也不用再擔心了。
走出驛館,小寒望著天空,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間就崩開了,零零碎碎的散落了一地,但卻讓她無比的輕鬆。
驛館門口站著一個壯漢,身著粗布麻衣,整個人看起來憨厚老實。
小寒從門口走出來,看到壯漢的一瞬間,立馬笑了起來,緊接著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小寒的臉上是季駿豐從未見過的甜蜜笑容。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季駿豐也笑了。
事情總算是得以圓滿,今後他也算是能夠有一個交待了。
下個月,隻需要下個月將這件事寫在信中,他想蘇蓁一定會了解,也一定會明白。
隻需要在下個月小寒來之前,他將事情的所有告知蘇蓁,那麽他們之間的誤會也就解開了。他不需要再去隱瞞什麽,更不需要再讓蘇蓁誤會。
看到小寒,季駿豐才猛然地醒悟過來。
他不想再與蘇蓁這麽繼續誤會下去,他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麽的喜歡她。縱然他遠在邊疆,縱然他可能一生不歸,但他不願意錯過,更不願意誤會。
之前,季駿豐一直沒有告訴蘇蓁真正的原因,一來是因為想要保住小寒的名聲,二來是為了蘇思齊的安全。
可現在小寒成親了,他根本不用多去做解釋,僅僅是這麽一個事情,就足以證明他的清白。
一連好幾日過去了,北瑾公主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按理說她放出去的消息應該傳到了那人耳中才是,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北瑾公主一直在想,那天晚上同小玉交手的那個人是哪邊的人?肯定不會是蘇端弦的人,但會不會是蘇慕容的人呢?
如果是蘇慕容的人,那麽他也在暗中監視著蘇端弦嗎?
北瑾公主抿了抿唇心中越發疑惑起來。
蘇慕容為何要派人監視著蘇端弦,難道他也在打蘇端弦的主意?那他是否將玉佩的事情告訴了蘇端弦?
越想,心裏就越是慌亂。
如果隻是蘇端弦的話,那麽她早有應對的計策,但如果是蘇慕容的話,她的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敵人在暗,她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