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我親耳聽見怎會有假。”蘇思齊沉著一張臉,雖然他也不敢相信常勝將軍季南山敗了,但這的確是事實。
隻是蘇思齊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那可有傷亡?”蘇蓁連忙問道,目光灼灼的望著蘇思齊,季駿豐的眼眸沉了沉多了幾分深意。
她問的季峻宇吧?
季駿豐的心裏有些難受起來。這麽久了,她的心裏還是放不下季峻宇嗎?
“放心,主力幾乎都沒有事的。”蘇思齊想了想說道。
聞言,蘇蓁的心裏放寬了不少。
季駿豐不知道她擔心的是季南山,蘇蓁想季駿豐才剛從邊疆回來還沒有見過他的父親,要是季南山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那季駿豐的心裏豈不是很難過?
但蘇蓁卻不知道季駿豐下意識的將她心中擔憂的人想成了季峻宇。
“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蘇思齊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目光停在季駿豐的身上,“我自幼起便聽聞季將軍的事跡,不管是再難打的仗,季將軍都沒有輸過。況且季將軍同北瑾交戰多年不可能會輕易這麽中圈套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使絆?”
蘇思齊搖頭,他不敢確定是不是有人暗中使絆,但是從前季南山從來沒有失過手為何這一次一有了蘇慕容參與就戰敗了。
若說同他沒有關係,說什麽蘇思齊也是不信的。
“我隻是覺得有些蹊蹺罷了。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畢竟父皇已經下了令,若是季將軍不能是拿下北瑾,是要提頭來見的。”
季駿豐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屋子裏氣氛十分的壓抑,麵對著兩人所說之事蘇蓁卻插不進話。
他們現在什麽做不了,隻能等。等待著季南山從那邊傳來好消息,他們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
當聖旨傳入北瑾邊界的時候,季南山正在和軍中將領商討著如何應對的方策。現在的東瑾無疑不是腹背受敵的狀態,前有北瑾後有西、南兩國,三國合擊想要一舉殲滅他們。
這場仗,是場硬仗,也是季南山平生打過的最難得一場仗。
這個難並不是難在三國夾擊,而是難在了軍中有一個什麽都不懂,卻還要瞎指揮的蘇慕容。
若不是蘇慕容是聖上的兒子,季南山都快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北瑾國派來的內奸了。
望著桌麵上的防布圖,季南山狠狠地吐出一口氣來。
“北瑾在前方估計會使用一貫的伎倆引誘咱們上鉤,而他們則會繼續的偽裝起來,趁咱們不注意給咱們致命一擊。”
季南山指著防布圖上的某一點說道:“這個地方離南瑾國特別近,他們應該會從這個地方繞到我們後方來,所以咱們的兵力要分布一些到這個地方。與南瑾正麵應對是不太可能的,兵力懸殊太大,但咱們隻要將他們拖住,或者是將他們引到北瑾地方,讓他們誤以為對方是咱們然後互相打起來就行。”
季駿迢抿了抿唇指著地圖上他們的所在地說道:“咱們的兵力太懸殊了,父親要不要傳信回京讓皇上再增派一些兵力過來?以咱們現有的兵力是不可能對抗的三國的。”
季駿迢的提議讓另外兩人也紛紛點了下頭。
季南山卻搖了搖頭,反駁了三人的意見。
不是他不想讓皇上派兵力過來增援,而是現在的東瑾根本沒有多餘的兵力出征,每一隊防守在邊界的軍隊都不能輕易的動用,一旦邊界被攻,那麽他們就算征戰了北瑾也會是一場惡戰。
所以放在邊界的軍隊絕對不能輕易的動用,現在能靠的隻有他們自己。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我們應當注意他們三國會不會聯手。”季南山沉聲說道。
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若是三國聯手起來,就算出動了整個東瑾的兵力怕是也打不過。
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這三國狗咬狗,互相打起來,將這趟渾水攪得越混越好。
“這邊三方肯定已經開始行動了,父親那麽咱們明日該如何?”季駿迢問著,目光停在防布圖上麵。
“明日你同我一道,咱們從後麵繞道過去,從後麵先將北瑾的人牽製住,再想辦法讓他們互相牽製。”季南山說著拿起手中的石頭塊在防布圖上畫了一個圈。
手指叩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了兩下,轉過頭對著季駿舜說道:“老四和老三鎮守駐地,將蘇慕容給我看好了,千萬別出什麽岔子了。”
在季南山的安排下,幾人將自己所處的位置記住便轉身回了營長。這一次的安排並沒有知會蘇慕容,季南山就是刻意的在防著他,雖然表麵上對蘇慕容的計劃沒有任何的意見,但是季南山卻在暗地裏選擇了另一種決策。
而蘇慕容卻不知道季南山做的決定。
蘇慕容更不知道自己因為一己私欲將整個東瑾至於了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對於他來說,三國齊齊發起攻擊是為更好的時機。他可以借此機會除掉季家更可以借著三國的手奪下東瑾。
夜深人靜。
帳外的烏鴉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像是催人的魔咒,宣告著厄運的來臨。
季南山的帳內還亮著燭火,手中捧著的是邊界的防布圖,他還沒有就寢。想著趁這個時候再仔細研究一番,說不定想到另外的辦法。
不知道為什麽今日心頭總是有一種惶恐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一般。
掀起簾帳探出頭望了望,巡邏的士兵正常的巡邏著,一切沒有任何的異樣。季南山揉了揉額角,覺得是自己這幾天憂思過度,導致自己起了疑心病。
應該是他想多了才是,這個時候就算有人潛伏進來也不會直攻主營,他們的目標應該是……
季南山似乎想到什麽,猛地一下轉過身子,剛要衝出去隻聽耳邊傳來一聲大吼:“不好了,糧倉著火了!”
季南山臉色一變,果然!
他們來了!
所有人一湧而出,季南山披上盔甲拿上寶劍,人還沒有走出去,便聽見又傳來一聲大喝:“不好了,敵軍攻打進來了!”
來不及多想季南山連忙衝出帳內,隨手抓了一個士兵道:“傳我令,留下一千精兵滅火,其餘人跟我衝出去,將他們堵住!”
“是!”士兵連忙應下,轉身就去傳令。
“父親,孩兒願意帶領一萬精兵衝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季駿舜臉色沉重,身上連盔甲都沒來得及穿好,隻拿了一把長戟。
這個時候麵對三個兒子的鎮定,季南山感到十分的欣慰。
而蘇慕容卻是慌亂的不行,衣衫不整的從營長裏爬出來,拉著季南山問道“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看著這不成氣候的二皇子,季南山現在卻連責備他的力氣都沒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若不是他設計自己,又豈會引得三國同時發兵進攻。原本一場勝仗就能結束的事情如今非得造成生靈塗炭這樣的結果。
“老四,你帶著二皇子即刻撤退返京,回到城中再派兵來支援我們。”
“老三,你從後方繞道,先查探另外兩國的行跡,再從後方包圍北瑾軍,想辦法營救我們。”
“老二,你同我一起,率領五萬精兵衝出去,攔住他們替老三老四爭取機會!”
“是!”
顧不上蘇慕容,季南山操著長劍就衝了出去,季駿迢緊隨其後。
“給我殺!”季南山站在城門前高聲的喊道,手中的長劍直指蒼天,大有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味道。
每一次戰役,季南山都沒有想過能活著回去,但每一次他都能死裏逃生。
這一次,希望也不例外。
黑色的天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雨點,密密麻麻的砸下,浸濕了一地的鮮血。
北瑾民兵夾著高梯試圖越過城門,站在高樓上的季南山居高臨下的望著奮力攀爬的他們,冷冷一笑,手一揮,喝到:“給我推石頭!”
得到命令的士兵紛紛將原本就備好的石頭塊從城樓頂下推下去,一個接著一個將踩在梯上的活生生的砸死。
“放箭!”季南山下令,手中的寶劍筆直的指向城門外的北瑾將領。
目光裏帶著一絲挑釁。
這場大雨來的十分趕巧,將正在燃燒糧倉的熊熊大火急速的撲滅。而原本在救火的士兵也多了不少的時間,紛紛將糧食搬走,換到另一個地方隱藏起來。
征戰時期,最可怕的不是沒了兵器,而是沒了糧食。
潛入燒糧倉的北瑾士兵早就在東瑾發現的一瞬間就撤退了出去,根本沒有給他們抓到人的機會。
這個悶虧,隻能在戰場上找回來。
季南山不開城門,北瑾士兵就想著辦法衝進來,繩梯、攀牆、射箭,各種招式統統來一遍。
而季家軍這邊則是將拖進行到底,守住了城門不給他們進來的機會,給後方的人員爭取了極大充裕時間撤退。
“將軍,城中已全部撤退完畢。”一名士急急忙忙跑上來,望著城樓底下烏壓壓一片的人群,士兵的心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