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自家小姐被這樣侮辱,珠璣忍不住氣勢洶洶的回過頭去,“胡說什麽呢?”
幾個人見這小妮子,如此的凶悍,皆是不敢說話了,之是言語之間還頗有點兒興味!
謝檀受了侮辱,倒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盈盈的坐在桌子旁,要了一壺上好的普洱,這才說道:“五殿下,那日在家宴之上,謝檀身為女子,也不得多於五殿下說話,今日趁這個機會,以茶代酒,謝五殿下救長安之命。”
謝檀這番話,倒也有那麽幾分諷刺的意味,諷刺慕容長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隻是慕容長嘯哪裏知道謝檀早就知道了一切,並且反將他一軍,哈哈大笑了一聲,這才說道:“哪裏的話?”
謝檀低垂下頭,顯得好像有那麽幾分羞赧,一句話也沒有說。
慕容長嘯正了正神色,就算在平日裏他也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臉上的神情不怒自威,“謝小姐,三日之後,臨江仙有才子才女大會,狀況空前盛大,本王希望你屆時能來。”
這口氣有那麽幾分自大,也有那麽幾分篤定,謝檀笑了笑。她知道這是慕容長嘯舉辦的,也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罷了,倒是能夠讓她接近慕容長嘯身邊的人,便點點頭,“到時候謝檀會帶上舍妹長安一起,一起赴宴。”
慕容長嘯點點頭,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本王還有事,告辭。”
“告辭!”謝檀淡然的笑了笑,起身相送,等到他走了之後,這才大咧咧的坐在藤椅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活著真累呀!”
“小姐,五殿下相邀,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說不定是五殿下青睞於小姐,小姐幹嘛帶著長安小姐啊?”珠璣撇了撇嘴,顯得極其不開心,這種行為,和引狼入室有什麽區別?
“我知道,小姐是為了讓長安小姐成為小姐的陪襯!”珠釵連忙笑著說道。
謝家的女兒之中,謝檀是最美麗的一個,謝長安次之,溫婉中帶著幾分風韻,單看也是一個美麗的美人兒,隻是和謝檀一比較,頓時容光失色。
“珠釵啊,變聰明了!”謝檀輕呷了一口茶,這普洱果然是味道濃重,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看,我就說我猜對了!”珠釵得意洋洋的,被小姐這麽一誇讚,整個人都要快飄飄欲仙了。平常謝檀總說他笨,沒有心眼,心思單純,頭一次誇她如此聰明。
“但是你猜錯了,我把謝長安帶著去,隻不過是為了讓他們這一對狗男女在一起而已,我這都不幫他們製造機會,還有誰能夠幫他們製造機會?”謝檀輕笑著說道,臉上完全不在意。
“啊?”兩個人皆是一臉的驚訝。
珠釵先是急了,“把長安小姐配給他,不是高看了長安小姐嗎?五殿下人那麽好,而且聽人說,五殿下是諸多皇子中較為優秀的一個,以後很有可能會成為皇上,而您就是皇後啊。”
“別胡說,太子尚在,哪兒就輪到他了?”謝檀皺了皺眉頭,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水潑了出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兩個丫鬟會說出如此沒輕沒重的話。
珠釵自知失言,低下頭去,忐忑不安的看著謝檀,一句話也不敢說。
謝檀搖搖頭,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抬起頭來說道:“我說你心思太重,還是心思單純呢?這一番話,你是聽誰說的?”
“是那天嫦妍跟別的丫頭提起,所以才……”珠釵說著,驚訝的抬起頭來。
“嫦妍心思重,眼界也開闊些,她這麽說,或許是為了謝長安著想,若是謝長安嫁給了皇子,也能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謝檀淡淡的笑了笑。
嫦妍或許會對別的丫鬟說句真心話,隻是因為她對那個丫頭信任,而讓珠釵聽到,又讓珠釵傳了出去被別人聽到的話,珠釵很有可能會犯了口舌之過,而性命不保。
畢竟皇家之事,又豈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能夠議論的起的?
“看一個男人,永遠不要看他的地位,而要看他的一片真心,莫要被他外在的東西蒙蔽了眼睛。五殿下絕非良人可托付一生,你們兩個也不要隨意把我想成和他一對。而作為我最信任的丫鬟,我要告訴你們,慕容長嘯和謝長安一樣,也是我的仇人,你們隻能防之,絕不能真心待之,明白嗎?”謝檀你神色冰冷的說道。
作為她的丫鬟,這一點兒必須得分得清楚。剛才還隨意說出那些話,若是讓別人聽去了,又該笑話她謝檀。
這一生,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和那個男人再扯上任何的關係,他們之間就隻有兩個字形容,那就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兩個丫鬟顯然還有些不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好端端的一個人,好端端的一個皇子,怎麽就扯成仇人了?
“小姐,為何?”珠璣雖然在進府之前就已經被告誡過,主子的事情要多聽多看,但是不要多嘴多問,但是這個命令,她實在是有些不解。
“因為……因為……”謝檀有些頭疼,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兩個丫頭解釋,隻好很認真的分析了一番利弊,“因為綁匪下山來綁架我,這件事情不是謝長安一個人能夠策劃得出來的,而他慕容長嘯準備英雄救美,好借此攀上我謝家,讓我謝家為他所用。這樣的人心思不正,我們又怎能甘為棋子?”
兩個丫頭驚愕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謝檀所說的。
朝堂政治這些,兩個丫頭本來就什麽都不懂,被這麽一說更是雲裏霧裏。
“算了,總之他慕容長嘯絕非可托之良人,我不會讓他好過,你們兩個,對待慕容長嘯一定要防患於未然,不能什麽都往外說,尤其像今天的話!”謝檀冷冷的吩咐道,眼中的神色十分認真,認真的有些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天真爛漫。
兩個丫頭這才鄭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小姐。”
謝檀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輕的牽住兩個丫頭的手,放在手心裏,這才情真意切的說道:“以後的路還需要你們陪我一起走,無論發生了什麽,都需不離不棄。與人交往,不管這個人表麵上有多麽和善,都不能信任。跟我出去,要多聽多看,少說,明白了嗎?”
兩個丫頭鄭重的點了點頭,似乎自此以後,賦予她們的會是更重要的責任。
“好了,回吧。”謝檀臉上換上一副輕鬆的表情,微微的笑了笑。
珠璣珠釵聽聞此言,相視一笑,跟在謝檀的身後。
京城裏,錦繡年華似水,四處都人聲鼎沸,讓人總覺得處在一個熱熱鬧鬧的天地。西域駱駝脖頸上係的鈴鐺叮咚響,回了謝府,終究要與外麵的熱鬧的天地相隔。
足足多罰了兩天抄寫心經,謝長安這才被從祠堂裏放了出來。據說出來的那一日,她整張臉都是蒼白的,是兩日水米未進才會如此。
因為要跪在祠堂的牌位前,謝長安被丫鬟婆子盯著,一整天都沒有起過身,出來的時候腿軟得根本走都走不動。
而秦娘的不知是故意刁難人還是怎麽的,偏生要她自個兒出來,看到的她的人還說那一天,謝長安幾乎是爬著才出來的。
回到長安樓,謝長安腳一軟,幾乎站都站不起來,眼底裏憤怒的光芒好像要把一個人吞噬殆盡。
嫦妍端了一杯人參湯進去,放在桌子上,這才柔柔的說道:“兩日未吃東西,最好不要吃什麽太幹太硬的東西,喝點兒參湯是最好不過的了。”
謝長安憤恨的轉過頭來,隻見嫦妍身著一個粉紅色的襖子,似乎是新做的,用的料子也比一般的丫鬟要好上許多,臉上淡淡地掃著一些胭脂,看起來氣色不錯,人也紅潤了不少。
謝長安接過那一碗生湯,卻沒有喝,收一揚,盡數潑到了嫦妍的身上,“你這兩天倒是過得很滋潤嘛。瞧瞧啊,臉盤子都圓了一圈了,吃什麽好吃的了,補的這麽快?”
嫦妍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搖了搖頭說道:“或許是因為過節,府裏的待遇好了不少。這兩天吃了不少魚肉,大抵是胖了些。小姐,這參湯,是因為嫦妍做錯什麽了嗎?”
“什麽都沒有做錯,你做的很好,是我錯了,我錯不該信任你!”謝長安哈哈冷笑了幾聲,眼底流露出幾分悲滄。
都背叛她吧,都背叛她吧,一個個兒的都走盡了才好!
嫦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還未來得及給自己辯解一聲,忽然,門開了,風雪吹了進來,讓人打了一個寒顫。
一個圓臉,長得很憨厚的小丫鬟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漆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這才跪下來,“長安小姐,聽說您從祠堂回來,奴婢們幾個新到的丫鬟都十分的擔心,所以便讓奴婢來送了一些吃的。這是一碗粥,裏麵加了些許肉丁,很香的。聽說小姐回來,奴婢們又去廚房裏留了一隻雞來,給小姐燉了黨參雞湯,很快就會好了。”
“新到的丫鬟?”謝長安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圓臉丫頭。
圓臉丫頭點點頭,“是大夫人差遣我們過來的,已經在這裏呆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