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塗胭脂水粉,這不是擺明了在耍賴嗎?可關鍵人家是個女子,女子哪有不塗胭脂水粉的,這也不違反規定。
簡直是讓他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生生將這口氣咽下去,他這一場隻得認輸,抿緊了嘴唇沉聲道:“好,這一局我輸了,那麽下一場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他目光堅定看著蘇蓁,眼中那股不服輸的氣勢讓蘇蓁抿緊了嘴唇。
“拭目以待。”她微微頷首應下他的挑戰。
兩邊蓄勢待發,現場的情況一下子有了轉變,氣氛有些凝重了起來。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兩方的初衷變得不再是因為一個燈籠,而變成了各自的對弈。
全場噤聲沒有人敢多言一句,老者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暗沉起來,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之後道:“這一句姑娘勝,但公子也不差,這一局算是平局。”
“接下來咱們第三輪,一局定勝負。”
二人頷首,靜候著老者從一旁取出一個長形的盒子抹了抹上麵的灰塵將它放在地上,打開之後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道從裏麵溢出來,蘇蓁眼前一亮,一眼就知道這並非尋常之物。
想不到這老者身上還有這種東西,蘇蓁眉梢微微向上挑起,“老先生請吧。”
“這東西是老頭子我無意間得來的,這裏麵包含了十二種字體,這一輪比詩詞,二位要做的就是從這十二種字體之中隨機抽取其中三種字以字為題作詩。”
伸長了脖子往前麵望去不過是輕輕一瞥,蘇蓁就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這上麵的十二種字體她有一半都不認識,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字體她壓根兒就沒有見過。
這不認識的字她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還談什麽作詩作詞?她撇過頭看了一眼旁的白衫公子,他的臉色比蘇蓁更加的難看。
蘇蓁一個中原人對這些字體都認不全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倭國人。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他咬著牙問道:“老先生你不會是故意在為難在下吧?”
“公子說的什麽話?”老者聞言頓時板起臉來,“若是公子不想比大可現在就退出去,老頭子我將這燈籠送給姑娘便是。”
臉上有些訕訕的,蘇蓁見狀連忙道:“公子不必動怒,這上麵的字我也不全認識。況且不過是為了一個燈籠老先生也沒有必要會如此為難你。”
聽見蘇蓁這麽講那白衫公子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你也不認識?”
蘇蓁搖搖頭,“不全認識,全看運氣了,萬一抽到了我不認識的也就隻能認栽了。”她聳聳肩話語中也透著一絲無奈,白衫公子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再說。
“如果兩位沒有什麽異議的話我們就開始吧。”老者詢問著兩個人,見蘇蓁都沒有反駁白衫公子自然也不能認了慫。
見兩人都沒有開口老者便將自己的盒子完全的打開暴露在空氣之中,他上麵的那些字體是可以撥動打亂順序的,當著二人的麵將上麵的字體全部打亂然後再將蓋子闔上整個倒轉過來反麵叩在地上。
再一次打開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上麵的字了,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大理石花紋。
老者站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兩位請任意選擇三種吧。”
蘇蓁看了一眼白衫公子眼眸一轉道:“不如我們說行數由您來替我們拿吧?”這樣比較公平,免得到時候這位白衫公子又得說她作弊什麽的。
雖然她剛才的確是有作弊,但規定上也沒有說不允許塗什麽香粉之類的,她不過是鑽了個空子罷了。
“公子意下如何?”
“這樣最好不過了。”果然,白衫公子是不相信她的,聽到蘇蓁這麽講他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若是自己去拿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動什麽手腳?
蘇蓁勾了勾唇,倒沒有說什麽。兩人都是這個想法老者自然也不好說什麽,點點頭道:“誰先選?”
蘇蓁看了一眼白衫公子,“公子覺得呢?”前幾次都是蘇蓁最後一個,現在她竟然問自己,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貓膩。白衫公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話還是我先選吧。”
她含笑點頭,沒有一點異議。大抵是摸不透蘇蓁的心思,白衫公子也有些小心翼翼,閉著眼睛在腦海中細細回想起來每一個的順序,雖然老者是將順序打亂了但是空間就這麽小一點,他若是估算的沒有錯的話應該能夠選中自己想要的幾個字。
“左邊數第一行第三個,第四行第二個,第五行第一個。”很快白衫公子就選出了自己的數字,大抵是運氣好吧他選的竟都是他熟悉的。
當字體到自己手中的時候白衫公子輕輕一瞥,眼中劃過一絲竊喜,頗為自信的挺直了胸膛帶著一絲挑釁看著蘇蓁。
蘇蓁抿了抿唇,笑而不語。走到這一關頭上她要試探的要得知的都已經得知了,輸贏並沒有那麽重要了,人總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燈籠得不到她到時候就親手給華兒做一個,華兒也並非是胡攪蠻纏的孩子,相信她會明白的。
“就右邊其第五行挨著的三個吧。”她隨意的說著,那散漫的態度讓白衫男子狠狠擰緊了眉頭。
這麽隨意?不僅僅是他就連老者都詫異了一下,蘇蓁摸了摸鼻子,“反正我不認識的也多,倒不如撞撞運氣了。”
老者眯了眯眸子將手中的字體攤開,無奈地笑道:“你們的運氣都很好。”
蘇蓁吐了口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估計是老天爺也想看她和這位白衫公子分出個勝負來吧。
白衫公子抽到的字為:梅、蘭、竹,而蘇蓁抽到的則是:山、水、雪。
這六個字能做的詩詞倒是很多,比比皆是,但是要想分出個勝負來也實屬不易,就看誰的詞句更加驚豔四座了。
山、水、雪,分別要做出三首詩來,蘇蓁抬眼看了看季駿豐的眼神,後者隻是默默一笑,衝著她點了點頭。
手中捧著一個娃娃臉的燈籠,裏麵燃了一個煤油燈,燈芯透過燈籠亮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來著實令人移不開眼。
季裳華愛不釋手把玩在手中,臉上的笑容從拿到燈籠的那一刻就沒有消失過。
“娘親,真好看。”一隻手被季駿豐牽著一隻手拿著燈籠,她揚起小臉對著蘇蓁說道。
蘇蓁挑了挑眉,停下腳步蹲下身子與她平視一本正經的問道:“你究竟是說娘親好看還是燈籠好看?”
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了幾下,她用力地點點頭認真的說道:“當然是娘親好看,這燈籠隻是好玩!”
‘撲哧’蘇蓁一下子笑出聲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小鬼靈精。”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就往回走,路上還給季裳華買了許多零嘴。
回到季府將季裳華安頓好之後,兩人才回了屋子。手中拿著季裳華的燈籠給她放在一旁,蘇蓁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咱們的預感沒有錯,這個人就是周良鬆子。”
“是,恐怕他也發現了我們的身份。”季駿豐點點頭,神色也不由地凝重了起來。
比試到最後一關的時候在蘇蓁和他同時挑選了題字之後兩方各自開始準備作詩,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人竄出來不知道在他身邊說了些什麽,隨後那白衫公子充滿詫異的看了蘇蓁一眼,什麽也沒說就直接放棄了比賽跟著那突然竄出來的人匆匆離去。
這唯一的競爭者都退出了這勝者自然就是蘇蓁了,沒想到白衫公子會在中途就退出比賽,蘇蓁心中有些訕訕的,但同時也為能拿到這燈籠而高興。
蘇蓁也是這樣覺得的,畢竟他最後那個眼神著實讓人捉摸不透。那個眼神實在是怪異,如果不是發現了什麽,他應該不會如此才對。
二人的猜測沒有錯,這白衫公子正是周良鬆子。褪下身上的長衫,他挽起袖子坐到一旁給自己斟了杯茶,臉色有些訕訕的。
“你說之前那女子是蘇蓁公主?”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先前屬下告訴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多想,被他拽走之後他才反應過來。
“屬下跟在西帝身邊多年,自然是見過蘇蓁公主和季將軍的,這二人都是人中龍鳳放在人群中那都是一眼能找尋到的,屬下一定不會認錯的。”他說著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堅定。
聽他這麽說周良鬆子也沒再懷疑,這人是西帝特意賜給他的侍衛,先前是西帝身邊的專屬侍衛一直以來都跟在西帝身邊,他若是都能認錯的話那自己就真的沒轍了。
回想起來蘇蓁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也覺得有那麽幾分如同傳言中一樣,的確,她和季駿豐二人不論是哪一個放進人群中都是顯眼的對象。
她那一身難以掩飾的氣質,令人著迷。
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是捕捉到了獵物一般,他有些躍躍欲試。不愧是令他吃過虧的兩個人,沒想到初次交鋒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上。
周良鬆子不禁有些激動起來,一想到今日蘇蓁的模樣,心頭就有一股熱氣湧上。
幾個月之前他曾向西帝打探消息,得知自己安插在吐蕃的棋子被滅之後他心中憤怒不已,但人已經死了他也沒辦法,而西帝又查探不出來關於季駿豐和蘇蓁的下落,他思索了許久之後才決定自己親自前來查探。
自己一手布下的局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損失掉一枚棋子之外其他的再無異動。這讓周良鬆子很是不安,對方沒有摧毀他的布局,也沒有給他下局,仿佛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