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讓她永遠被關在冷宮裏麵出不來。”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她用力地說著。周良鬆子緩緩勾起嘴角,頷首道:“要讓整個朝廷都亂起來才好。”

“明白。”她點點頭,周良鬆子站起身來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囊袋放在桌麵上,“這個東西你拿著,必要時可以用上。裏麵是烈女花,你會知道要怎麽用的。”

他說完,拿起帽子如同來時一般壓得極低,然後離去。

手中握著所謂的‘烈女花’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闔上了眼眸。

誰也沒有發現在後側的窗戶上被戳破了一個眼,有一雙眼睛靜靜地將屋裏發生的所有事收入了眼底。

“我就說那周良鬆子與皇後之間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瞧,我說對了吧!”紅玉‘啐’了一聲,吐出瓜子皮來。

地上的瓜子皮都堆積成小山了,她還不停歇的磕著瓜子。

“看他們倆這相處的方式倒不像是皇後與朝臣的關係,反而有些像主子和下屬。不過這身份上倒是顛倒了過來。”季駿豐蹙眉,心中有些疑惑一直縈繞著。

周良鬆子的話會給他一種錯覺,就好像皇後是他安插在宮中多年的眼線,隻要他想隨時可以將皇後的位置給推下去。

如果是真的,那周良鬆子這個人遠比他想象中更為可怕。從天皇登基到現在,皇後憑借著自己的家世和身份一舉登位成為後宮之主。這時間上至少有十年,如果從一開始就開始謀密計劃,那麽從十年前周良鬆子就開始計劃著要奪取帝位之事了。

隻是以他的能力,整整十年也未能成功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其他的因素。

“這其中倒是有意思了,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倭國竟然有如此多的故事。”紅玉輕笑了一聲,眼中充滿了好奇。

不可置否,蘇蓁隻是扯了扯嘴角。這與國度大小並無關係,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會有故事。隻是這一切看似和他們無關,卻又實實在在和他們有所牽連。

如今在這倭國之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可實則早已波濤洶湧。周良鬆子心思詭異,懷有鬼胎想要篡位奪權,暗中布下如此之深的局和如此高位的眼線,這都是他們始料未及之事。

而他們如今已是兩難,退,則功虧一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進,則必須在周良鬆子和天皇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來,助誰,滅誰。

所謂明哲保身在他們身上是不存在的,說到底兩邊都會以他們為借口而互相牽製。

“進退兩難,如何抉擇?”蘇蓁挑眉詢問,這樣事情必須慎重選擇,一旦選錯了人那勢必會將他們自己也賠進去。

“不如再看看?”季峻宇提議,想了想接著道:“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優先做三件事,第一查清楚周良鬆子和皇後之間的關係;第二,抓住木村家和村上兩家握在手裏;第三,如果我們要選擇天皇那勢必得看看這天皇值不值得。”

三月的天氣令人舒服,微風拂過臉龐像是情人之間溫柔的撫摸。倭國的三月是櫻花盛開的時節,滿街都是櫻花樹,風一吹粉色的花瓣便從天而降,淡淡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這調查的事情自然是交給天陰閣的人去做,豔麗閣的事情也留給紅玉和季峻宇去打理。周良鬆子和天皇也沒有找二人,估摸著是兩人鬥智鬥勇也顧不上他們。

這樣一下來,蘇蓁和季駿豐倒成了兩個閑人。

難得偷閑,兩人手牽手漫步在街頭,耳邊是喧囂的鬧市,說話聲歡笑聲比比皆是。

集市上頭的攤販不斷的吆喝著,看著這繁榮昌盛的景象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東瑾。東瑾的白天也像倭國一樣如此熱鬧,隨時隨地都能夠見到許多的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擠在人群之中蘇蓁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適感,反而在這異鄉裏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歸屬感。

這種感覺,叫做想家。

“夫人,公子來瞧瞧來看看,這可是從中原來的孩子鼓。”一聲吆喝傳入兩人的耳中,蘇蓁回過頭瞧了季駿豐一眼,拽著他的手就往攤販那邊去。

“夫人瞧一瞧,這東西可是從中原來的,玩法極多,特別新穎。買回去給家中孩子玩孩子定喜歡。”他說著拿起架子上其中一個鼓用力地拍打著,鼓聲清脆,在攤販的拍打之下還真是聽出了些許旋律來。

這東西在倭國被叫做孩子鼓,可在中原其實就是個手鼓。這東西許久之前蘇蓁便見過,而且這東西還是他們運過來的。

不過,蘇蓁現在看到這東西心中卻想起了自家女兒。一時興起,她掏出銀子遞給攤販,“給我拿一個。”

“夫人真是有眼光。”攤販笑嗬嗬的接下,將鼓包好之後遞給蘇蓁。

這手鼓一個不到十文錢,但他們的賣給這些攤販的價格卻不到五文錢,也就是說這個手鼓攤販就能賺取一半。

放眼整個城中這些吆喝著的攤販有絕大部分的貨物都是從他們手中拿的,這就是他們一開始決定的方案,薄利多銷,占據整個倭國。

雖然他們暫時賺不了什麽錢,但自從有了兩大世族的加入之後利潤是逐漸翻倍。所謂坑人要坑對人,說的就是如此。

不坑小老百姓就坑一下這些有權有勢的大家族們。

“你為何買這個?”提著一個手鼓,季駿豐挑眉問道。

“想著帶回去給華兒,不過現在想想也不知道咱們何時才能回去。”她扯了扯嘴角,目光停在他手中的鼓上,“就當做是一種念想好了。”

總歸是寄托,有這個東西在時時刻刻都提醒著她早些歸家。

季駿豐抿了抿唇,伸手攬過她的腰身,垂耳道:“想回去了?”蘇蓁微微頷首,“有些想念華兒了。”

提到季裳華兩人都有些沉默,他們虧欠季裳華的太多,身為父母卻沒能夠給她足夠的關愛和保護,是他們的失責。

“若是想回去的話我們就回去一趟吧?”想了想季駿豐開口說道,蘇蓁卻搖了搖頭拒絕了他。

她很想念華兒,想知道她是否長高了,想知道她的近況也很想回去。可是倭國離東瑾實在是太遠,一來一回都得一個月,這邊的事情若是不處理完他們就算回去還是得回來,而且中間會耽誤許多事。

畢竟不似其他人,周良鬆子難對付極了。他們這一走很可能就生出了變數來,蘇蓁不想因為自己一己私欲而造成後麵難以應付的情況。

“我們得盡快做決定了。”

“我不想再繼續拖下去,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我害怕中原那邊生出異變來。”蘇蓁說著眼底透出一絲不安來。

她想要盡快將事情辦完回家好生陪陪季裳華是事實,但也想盡快將周良鬆子除掉,免得生出大患來。

可是蘇蓁的想法畢竟隻是想法,這周良鬆子又哪裏是這麽容易除掉的。

“就這兩天了,銀扇應該就會有結果了。”他們隻要先弄清楚周良鬆子和皇後之間的關係就能夠從中做決定。

如果周良鬆子一開始便打定主意要奪取這個皇位的話,那麽季駿豐一定會想辦法除掉周良鬆子,畢竟如果他坐上了皇位對於中原來講將會是一大隱患。

但如果並非他們所猜測的這樣,那季駿豐就得好生思索一下這天皇究竟值不值得他們出手相助了。

總而言之到現在為止他的內心也沒能做出一個抉擇來。

“凡是等著銀扇的結果再說吧。”蘇蓁點點頭,說到這個事情上麵她也沒了什麽興致在繼續逛下去。

“山頭那邊又開始下櫻花雨了,咱們也過去看看吧。”正當蘇蓁決定折身而返的時候,有兩個身穿倭國服飾的女子從她身邊走過。

櫻花雨?那是什麽?

迎上蘇蓁詫異的目光,季駿豐輕笑道:“好奇咱們就過去看看。”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跟隨著兩位姑娘朝著那所謂的櫻花雨方向走去。還沒走到山頭呢,就看見許許多多的人也迎著走上來,烏壓壓的一片壯觀極了。

“小哥,勞煩問一下這為何這麽多人?”季駿豐隨手拉住一個人詢問起來,被拉住的人倒是個熱心腸,衝著他們一笑,“兩位怕是外來人吧?竟不知道咱們倭國有名的櫻花雨。”

搖搖頭,季駿豐道:“我們的確是外來的,瞧著這邊這麽多人以為有什麽熱鬧,便來瞧瞧。”

一麵走著小哥一麵抹了把汗道:“兩位有所不知,這櫻花雨是咱們倭國一年一度的節日,所謂櫻花雨其實是指這頂上的山頭栽滿的櫻花樹會在這個時候落下來,花瓣像雨所以就被稱為櫻花雨。”

“每年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出現櫻花雨,老一輩的人覺得這是氣象是好兆頭,於是便將今日定位櫻花雨節。在這個特定的節日裏,女子及笄,良人許配皆會在今日行,所以這山頂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異常的熱鬧。”

聽他這麽一解說,兩人都明白過來。說到底不過是圖個好兆頭,趁著這個時候娶妻嫁人,及笄之禮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