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倒是十分充分,反正季駿豐也時不時的往紅玉那裏跑倒是沒有引起納蘭珠的懷疑。當然,這並不代表她放下了警惕。

“駿豐,那納蘭珠不能留下來了,她的手腳既然已經痊愈就將她趕出府吧。”她抓著季駿豐的手臂說著,緊鎖著他的神色試圖從中看出一些東西來。

季駿豐那是一個多沉得住氣的人?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將一切都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那定然不會讓她看出什麽來。

目光轉了轉,他笑道:“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既然你做了決定那就將她趕出去便是。”

他的目光充滿了寵溺,一丁點其他神色都沒有。

納蘭珠緩緩放下心來,衝他一笑。

她沒有看到,季駿豐那放在背後的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後背。

“對了,你這身子也有些日子了,我明日該請大夫來給你瞧瞧了。”

“好,就上次那個大夫,一直以來也是他診治的。”

他頷首,沒有違背她的話。季駿豐知道一旦是她指名點姓的大夫定然都會有些問題。

沒有點穿她的意圖,季駿豐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一般順從了她。

翌日一早,便將大夫給請來。如同之前一般,大夫象征性的診了診脈,隨後道:“稟將軍公主的身子沒有大礙,隻需要好生養著便行。”

這樣的話早就在季駿豐的預料之中,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的目光投在大夫身上多了幾分深意。

送走大夫之後,季駿豐便以公務為由離開了屋子。當然他並沒有真正的離開,而是躍上了房頂掀起頂上的瓦磚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想要看看這納蘭珠到底是什麽什麽。沒等多久,季駿豐便聽見長嘯一聲,湛藍色的天空中一道黑影劃過。

鷹擊長空。

雄鷹落在窗台之上,看起來早已熟悉著季府。季駿豐的眼眸沉了沉,看見納蘭珠從它的腳下取下一隻竹筒。

她展開一看,之後便將它扔在了簍裏。也不知道是納蘭珠太過於自信,還是真的將他當成了一個傻子。

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

抿了抿唇,季駿豐又接著在屋頂上待了一會兒,等到納蘭珠出了院子他才回到了屋子裏。

彎下腰找到竹簍裏麵的東西,信紙上沒有多餘的話,隻寫了幾個字。

字跡強勁有力,一筆一劃都透著一絲鋒利。

‘盡快殺掉季駿豐。’

殺他?在這季府裏麵,她是否想的太過天真了一些?

冷笑一聲,季駿豐將竹筒放回了簍裏。她想怎麽做?下毒還是直接刺殺?

挑起眉梢來,季駿豐的眼中劃過一絲暗光。他倒想看看這納蘭珠還有什麽手段沒有使出來。

這她背後的人未免也太過於心急了一些,得知蘇蓁出來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這般沉不住氣如何能成大事?

如果要是他就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而會直接離開。

季駿豐笑了笑,眼中充滿了嘲諷。

月色撩人,屋子裏納蘭珠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憤憤地盯著一旁同季駿豐下棋的紅玉,恨得咬牙切齒。

這女人怎麽這般煩人?三番四次的打亂了她的計劃,每當她想要對季駿豐動手的時候她就會出現,一次是巧合也就罷了,這兩次難不成也是巧合?

可是自己也並沒有露出什麽馬腳來,就算有能夠看出來的也隻有季駿豐而不是一直以來都同她沒有什麽交集的紅玉。

“駿豐,我有些乏了。”她故意出聲,打斷兩人的思維。

抬起頭紅玉和季駿豐相視一眼,季駿豐手一揚,連忙道:“那我將紅玉送回去。”說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紅玉齜牙咧嘴狠狠瞪著他不滿道:“你不就是嫌我棋藝差不敢同我下棋麽

?”

“不敢不敢。”他擺擺手,轉過身衝著納蘭珠眨了眨眼。

他說要送紅玉回去,納蘭珠自然是沒有辦法去阻攔,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去。她眼眸一轉,起身走到一旁的煤油燈前,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紙袋往煤油燈裏添加著什麽東西。

屋子裏升起一股淡淡的香味,納蘭珠勾起嘴角,往自己嘴裏喂了一顆藥丸,眉眼中滿是冷光。

這一次,她就不信季駿豐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給逃掉了。

回想起上一次補品的事情,納蘭珠至今都沒有搞明白他為何沒有中毒?除非他根本沒有喝那碗補品,否則不可能會沒有中毒。

納蘭珠根本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的季駿豐和蘇蓁已經見上了麵。

她還頂著納蘭珠原本的那張臉,看到季駿豐的時候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別哭別哭,都是我不好。”手忙腳亂的給她拭擦著眼淚,季駿豐心頭一酸,將她擁入了懷中。

“蓁兒,是我不好,都怪我沒有早點警覺,沒有早點發現這件事的不對勁。讓你白白受了這麽多苦,都是我的錯。”

她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落。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走向一旁的案桌,她吸了吸鼻子,提筆寫到‘你同她圓房了?’

他連忙否認,驚呼道:“沒有!”

“自從那日你們從西京回來我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先是說失憶忘記了一些事情。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她,但是直到她後來說懷了我的孩子,我就知道她不對勁。”

“但當時曾經檢驗過她的身份,也看過她的臉並非是作假,所以我一直以來才將她當做了你。不過,她始終不是你,給我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我不曾同她圓過房,並且在你們出事之前我們倆也沒有。”

“所以我才會如此篤定。”他認真的解釋著,將自己的發現和感受全部說了出來。蘇蓁聽的鬆了口氣,心中唯一的顧慮都消散了。

隻要季駿豐沒有這個孩子,她就不會有任何的顧慮存在。納蘭珠在她身上諸加的東西,她勢必要報複回來。

抓著季駿豐的手,她寫下,‘她的臉同我一模一樣。’

他頷首,“我聽紅玉說過了。這件事我也感覺很是奇怪,為何這世間會有兩個長得如此相似的人?”

“你確定你自己沒有親生姐姐或者妹妹?”

她搖頭,眼神裏露出一絲肯定。

其他事她不敢保證,但是對於這件事來說她卻十分的篤定。當年母妃生下她之後便去世了,父皇因為懷著對父母的愧疚所以一直以來十分寵愛她。

在他們東瑾也沒有什麽‘雙龍出世,天下大亂’的說法,所以如果當初真的雙生子的話父皇也一定會留下來。

所以蘇蓁很肯定,她這一輩子隻有蘇思齊這麽一個弟弟。

季駿豐也不再追問這件事,拉著她的手坐到一旁,指腹觸碰到她手腕上的疤痕心疼不已,湊到唇邊輕輕一吻,他柔聲道:“蓁兒,委屈了。”

她搖頭,衝他一笑。

隻要他的心裏還有她,那她受再多的苦都值得,都不委屈。不過就是手筋腳筋被挑斷,不過就是從此以後她不能再言,與這些比起來,能夠保住季駿豐和季裳華的命也算不了什麽。

“蓁兒,你告訴我你想怎麽做?”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將納蘭珠拿下讓你親手手刃仇人。”

蘇蓁扯了扯嘴角,翻開他的手掌寫下一個‘引’字。

她要引,將那四海潮生閣的閣主引出來,她務必要弄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這一次的事情讓她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若是一昧的退讓著隻會讓人牽著鼻子走,更會讓自己陷入絕境之中。

就好比她自身,明明知道納蘭珠有問題卻還是將她帶入了府中,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的情況就被她給調換了身份,偏偏她還說不出來,隻能自怨自艾。

若非她心性堅定,恐怕早就承受不住這份痛苦和打擊,自絕而亡。

她就是屬於退讓的過度,才讓納蘭珠有機可乘。如果當初堅決一些,果斷一些將她趕出府,亦或者說直接趕出東瑾去,或許後麵的事情也不會如此痛苦了。

‘你該回去了。’她在紙上寫下,推著季駿豐往外走。

季駿豐心中不願,但卻不敢違背她的話。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逗留一會兒估計就會引起納蘭珠的懷疑了,到時候蓁兒想要做的一切也就跟著功虧一簣。

所以,他必須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去麵對納蘭珠將她穩定下來,至少不能發現任何的端倪。

依依不舍的看著蘇蓁,季駿豐一步三回頭,那感覺讓紅玉看得渾身汗毛直立。

可是一看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就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季峻宇來。

仰頭望著天空,她忽然就紅了眼眶。

你知道嗎?咱們有寶寶了,所以你快點回來,我和寶寶都需要你。